「帥哥!」一見到他,羅娜娜馬上變臉嗔叫,「原來你躲在這里,人家去警局好多次,都找不到你ㄟ,人家找你找得好辛苦喲!」
衛羿帆倏地倒退三步,開始了解這陣子為何每每見到柯霖,他都腫著一雙熊貓眼。真是難為他了,惡夢啊!
「你師父是哪一山少林寺和尚都好,你打不過我的,快滾!」靳雨施不耐煩地趕人,討厭她對著衛羿帆發花痴。
「呵呵呵,你怕嘍!你躲我!你落跑!」羅娜娜雙手擦腰,傲笑靳家武館地說道︰「哈哈哈,阿姨滾邊站,帥哥是我的啦!」
靳雨施瞠大眼。這女的是從精神病院畢業的嗎?
見她赫然瞥向自己,衛羿帆立刻高舉雙手,高聲澄清,「我可沒戀童癖!」
她眉一揚,「哼!這還差不多。」
凝望她吃醋的可愛模樣,他地湊近她耳邊柔聲低語,「那麼愛生氣,我只喜歡你一個呀!」
靳雨施臉頰瞬間飛上兩朵紅雲,他微笑著望她,她咬咬唇,窘得很想打他。
「你們在說什麼俏俏話?!」羅娜娜心生憤怒,連忙整個人偎到衛羿帆身上,囂張跋扈地伸手推開情敵,「阿姨快滾啦,帥哥是我的了!」
靳雨施眉毛擰起,她比她更憤怒。一大早跑到別人家打擾,還沒有禮貌地撂狠話,先不管江湖道義問題,這女孩的國民禮儀根本下及格。
「單挑是嗎?」她沉聲一問,羅娜娜還沒反應過來,便已被她拉住手,「進來吧!」遂將這沒禮貌的女孩拉進庭園,關上門。
羅娜娜回過神,連忙掙月兌她的手,警戒地閃遠瞪著她。
「你想干麼?你要綁架我嗎?我爸是七星堂老大,你惹不起喔!」她嬌縱地喊著。
盯著她,靳雨施眉頭皺得死緊。這女孩是徹底被慣壞了,才會習慣到處惹事,然後再抬出父親「偉大」的頭街恐嚇對方,她幼稚得沒有十八歲女孩該有的德行。
李岱智緊張地躲到衛羿帆身後,低聲問︰「她是誰啊?」七星堂老大?听起來怪恐怖的。
「這不重要。」他輕輕一笑,「你等著看女俠大顯神威吧!」
「你剛剛不是說我死定了嗎?現在干麼又怕我綁架你。」靳雨施慢慢走近羅娜娜。
「誰怕你了!你人多勢眾嘛,你那里還有一個小弟啊!」她指著李岱智胡扯,見靳雨施靠近,顯得有些慌了,「喂!你不要再靠過來,我討厭你!」
「不靠近,我們要怎麼打?」靳雨施冷問,抿直的唇透著威嚴,「你不是要單挑我?」
「嗄?」她驚慌失措,想逃卻又愛面子。
靳雨施挽高衣袖,對著她微微躬身,羅娜娜一呆,她卻手一揚地正色道︰「請出招。」
羅娜娜騎虎難下,只好手忙腳亂、裝腔作勢地吼,「喝!我要出招嘍,看我的降龍十八掌——」
她才出拳,靳雨施輕易就絆倒她,害她跌得鼻青臉腫。
「請出招。」靳雨施又說。
見她一派輕松狀,羅娜娜不甘心,爬起來又出拳,然後又跌倒,再出拳、再跌倒,跌了數十回,膝蓋都破皮瘀腫了,她突地坐在地上,像個小孩似地嚎啕大哭。
「你欺負我!」她大呼小叫得淚如雨下,「我要跟我爸講,你欺負我,你死定了,我爸會派人打死你,我爸是……」
「七星堂老大。」不耐地替她接下去說完,羅娜娜歇聲愣住,靳雨施嚴酷地盯著她,「你爸爸不會永遠當老大,站起來,你必須學會靠自己。」
「哼!我不必靠我爸,我有小弟,我要派他們來揍扁你。」她撇撇嘴,淚水使她臉上的妝糊得亂七八糟。
「小弟?你說的是上次遇到危險就自己落跑的小弟嗎?」她故意問,見羅娜娜的臉色漲紅,便厲聲斥道︰「你不會騎車、功夫差勁、膽小懦弱,一遇事就哭天搶地,像你這樣的大姊頭,要怎麼保護你的小弟?人家又怎麼會信服你?」
靳雨施一疊聲罵得她無話可說。
羅娜娜先是怔仲地睜大眼,而後好難過地咆哮起來,「你懂什麼?你根本就不知道!沒人要理我,我爸只會給我錢,我抽煙喝酒、跟男生鬼混、飆車賭博,他都不管我,就只顧著找女人,就算我被抓到警局了,他也只會派律師把我帶回去,沒有人要理我,你還凶我,嗚嗚嗚……」
見她眼淚狂噴,吼得聲嘶力竭,靳雨施忽然覺得她很可憐,想她會故意惹是生非,大概是因為太寂寞了吧。
靳雨施蹲與她平視,模模她染成五顏六色的頭發,眼神溫柔地問︰「你媽媽呢?」
淚眼汪汪地望著她,羅娜娜嘴一扁,哇哇大哭,「我媽媽死掉了啊!」
驚天動地的哭聲再次爆發,靳雨施放任她哭,等她哭累了,又擰了條毛巾給她擦臉,濃妝洗掉後,露出一張極為清秀的臉。
翻開醫護箱,她幫她受傷的膝蓋及手肘上藥。
羅娜娜呆呆地看她小心地在傷處擦上藥水。傷口很痛,但她的胸腔好暖、喉嚨哽熱!她靜靜地望著她,說不出話。
衛羿帆熱好粥,切了小菜,招待她和李岱智一起吃早餐。
「其實,你長得還不錯啊,以後不要再化那麼恐怖的妝了啦!」李岱智一邊將粥吹冷一邊對她說。
羅娜娜鼻頭紅紅的,雙眼腫得像核桃,她哼了一聲,「歐吉桑,你少俗了啦!那是日本最流行的一O九辣妹妝耶!一點也不恐怖。」
歐、吉、桑?!咚一聲,湯匙跌進碗里,李岱智大受打擊。那ㄟ安呢?他看起來很俗嗎?
衛羿帆與靳雨施並肩站在兩人身後,他一手頂著餐盤把玩,一手搭在她肩上,睇著她,臉上掛著促狹的笑容,「不錯的收獲,你又多收了個小妹。」
她橫他一眼,「為什麼我覺得你是在笑我?」
「哪有。」他慎重否認,並抓她的手貼在心口,一字一句地加重語氣,像是舞台劇講台詞般說︰「你剛剛說的話實在使我大受感動,你溫柔地幫羅娜娜擦藥的模樣,甚至散發著聖母般的光輝哪……」
鏗鏘一聲,靳雨施忍不住拿餐盤打他的頭,衛羿帆嚷痛,眼中卻閃爍著笑意。
她佯裝生氣,野蠻地眯起眼,「你再給我裝肖ㄟ,演演看啊!」
「不演了。」眉輕揚,他飽含笑意的嗓音佣懶迷人,「那我們來接吻吧!」他長手一伸,攬住顯然呆愣的她,結結實實封住她的紅唇。
她真該賞這無禮的男人兩巴掌,並將他鞭打個六十下,再驅之別院才對,可是……唉,真糟,他吻得她欲罷不能,就這樣沉醉在他吻中,一點也不想抵抗了。
在靳雲行死後,靳雨施就再也沒嘗過被寵愛的滋味,但這一個月來,衛羿帆卻將她照顧得無微不至,幾乎慣壞了她。
他一手好廚藝籠絡了她爸媽的心,拴緊了她的胃,他每天一定會徹底檢查過T-MAX才讓她騎,而她晨跑,他踩腳踏車陪她;她教學生,他更自告奮勇免費給她摔;她嚷渴,他連忙熬菊花茶加枸杞助她降火。
他寵得她老媽嫉妒、老爸傻眼,李岱智佩服不已地自動棄權。
但這幾日,衛羿帆卻顯得越來越焦躁、越來越哀怨,原因是她身旁出現了一個新跟班,使她無暇理他。
羅娜娜痛哭過後的隔天,穿著樸素、打扮整齊地來按靳家門鈴。
「大姊頭,我那些朋友都不是真心待我的,我跟他們絕交了,現在就只剩你一個,你不會不理我吧?」一開門,她一雙眼淚汪汪地瞅著靳雨施,戲劇化地揚言說要洗心革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