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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母東路,霍婕兒佇立在台北最有名的甜點蛋糕屋Mimosa前。
徐灝正是Mimosa的老板。
冬日的陽光暖洋洋地照在窗明幾淨的陳列架上,剛剛出爐的各式點心散發濃郁香味,店內播放JenniferPaige的BeautifulLyt-ics,仿佛將紐約的秋天也帶來台北。
霍婕兒深深吸了口氣,反覆復習待會該怎麼開口後,一鼓作氣踏上台階……
砰地一聲,只見她指著額頭唉叫,擦拭明亮的玻璃門因她撞上多了一個印子。
「小姐,你……你沒事吧?」女店員拉開玻璃門,隱忍笑意地望著她,這是她第一次見到有人撞門。
霍婕兒趕緊放下手,局促不安地說︰「沒事,我很好。」噢,真丟臉,那門沒事干麼擦得那麼亮,害她一頭撞上。
沒事嗎?看起來很痛!女店員低頭悶笑。「請進,歡迎光臨。」
听Jenniferpaige高亢唱著Itwasbeantiful霍婕兒真想一頭撞死,感覺一點也不Beautiful!「這排是剛出爐的面包,那排是我們店內招牌甜點,您參考看看。」女店員熱情招呼。
「呃,我找徐灝。」霍婕兒不自然地開口。
女店員微揚眉,好禮貌地笑問︰「請問你是"哼哼,這種,點名找他們老板的人可多了,尤其是這種年紀輕輕,一臉懷春佯的女孩。
「我是……」尷尬了,他們算朋友嗎?
「啊!」女店員仔細瞧她,忽地擊掌,「你是那個贏了徐師傅的中菜料理廚師。」女店員像看到稀有動物般湊近她,「哇!你看起來好小!你是廚師,怎麼會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啊?」
「這個嘛……」霍婕兒退了幾步,不習慣陌生人靠她這麼近。「你找徐師傅什麼事?該不會是來嘲笑他的吧?」女店員質疑地盯著她,節節逼近。
「並不是!」霍婕兒抬手急揮否認。
她這—個舉動可驚人了,她手上小巧可愛的水餃包砸中身後的托盤架,托盤架立即搖晃,她趕忙丟下包包,轉身伸手想去扶,誰知才踫了一下,托盤架順勢往右滑動,架上的托盤翻覆,香噴噴的面包爭先恐後成為證明地心引力的試驗品。
女店員瞪著猛抽氣的她怒問︰「你……你是來尋仇挑釁的嗎?」」不,她是來特技表演的。」徐灝從烘培室走出,他環視店內的一片狼藉,真想吹聲口哨,她每次出現都是這麼驚天動地的嗎?
「徐灝。」霍婕兒怔忡地望住他,穿上白色廚袍的他帥得令人心髒病發。
「你砸了我的客廳還不過癮,現在來砸我的店啦?」他微笑著。笑容中有包容。
「對不起。」她臉紅的垂下頭,氣自己這麼笨拙。
「說什麼對不起。」他揉揉她發頂,「你又不是故意的」
她抬頭恰巧撞進他好溫柔的眼眸,心跳頓時失速,掠在她發梢的手指仿佛撫在她心上,她臉紅耳熱起來。
她看起來好緊張呢!「掛上休息牌,收拾一下。」徐灝吩咐女店員,繼而握住霍婕兒的小手,「我帶你參觀我的烘培室,好嗎?」
他的手掌厚實有力,拇指滑過她細女敕掌心,讓她感受一陣麻。
「不會打擾到你吧?我怕又……」她好心虛,怕自己笨手笨腳砸毀他的烘培室。
「別擔心,我有投保意外險。」他笑容可掬地眨眨眼,「你盡避破壞,正好幫我更新設備。」
她瞪他一眼,「你開玩笑的吧?」她緊張死了,他還有心情開玩笑。
「不,我認真的。」他哈哈一笑,拉她往烘培室走。
女店員望著兩人背影傻眼,徐師傅對人一向溫和疏離,烘培室更是謝絕訪客,但,瞧瞧他剛剛多溫柔體貼,還會逗人開心,簡直前所未聞!☆☆☆
吧淨、空曠、整齊,這是霍婕兒對烘培室的第一印象,相同于他那大得過分的宅子,他像習慣待在怎麼樣也填不滿的空間。
「我做舒芙里請你吃。」徐灝說,接著便動手過篩低筋面粉。
「要不要我幫忙?」她有些技癢,畢業後幾乎沒踫西點。
「好。」徐顥大方答應,「你幫我把這些玫瑰天竺葵葉洗干淨。」他將盛著葉片的盤子遞給她。
霍婕兒在流理台洗滌葉片,困惑地覷著他,「喂,你就這麼放心,不怕被我毒死啊?」
「呵,蛋糕是做給你吃的,我擔心什麼?」徐灝漾著笑意的眼有些淘氣,不若平時一樣穩重。
霍婕兒糗得臉紅,「你說笑的對吧?這樣笑我。」她小嘴一扁,「你這麼厲害,當然不曉得我有多困擾。」老被人笑她做的是毒菜也不好受。
「我一點也不厲害。」他淡淡一笑,擱下篩好的面粉,將手洗淨踱至她身後,「放輕松點,你太容易緊張了。」
啊,他竟然靠得如此近,幾乎要貼住她背心。霍婕兒俏臉酣紅,火速旋緊水籠頭,胡亂擦干葉面。
「我洗好了。」她低喊,急忙想跨離他。
‘等等。」他擢住她小手,「我們一起把材料切碎。」他的氣息噴在她頸項,讓她感覺又燙又麻。
「喔,好。」她低著嗓子應話。
他長臂橫過她拿起掛在壁上的尖刀橫過展板掬起一把玫瑰天竺葵葉。
「來,刀給你,你來切。」他將刀柄放進她手中,雙臂撐在她身側,將她困在他與流理台之間。
她小手微微顫抖,「不用了,你切就好,待會刀子從我手里飛出去,你……」有前例可循,她搞砸本領一流。
「不會的,我看著你切。」他語氣溫和而執著,「比賽時,我仔細看過你切菜,手勢正確、施力良好,不過你得克服緊張這個大缺點。」
他淡淡鼻息吹動她耳畔發絲,霍婕兒咬了咬下唇,動手了,一截葉子飛射出去,她心一慌手就松了,徐灝連忙接住刀柄,否則刀尖就切到她手指。•
他握起她的手腕,心急檢視,微微一笑後,松了口氣,「好在,沒傷到你的手。」
「算了,還是你來吧。」她好沮喪,真糟,她真糟糕。
「不行,怎麼可以輕易放棄。」徐灝嗓音忽地嚴厲。
霍婕兒一悚,像是想起在校時被老師指責的不愉快。
她好難過,眼眶好熱,窘得好想逃走。都說不切了,為什麼一定要讓她出糗?看她出糗很好玩嗎?
一只大掌突然輕柔疊在她手上,他聲音嚴肅卻溫暖。
「別這麼緊張,放松,相信我,你有很好的技術,你一定不會出錯。來,注意看我的動作,先慢慢切。」
他的聲音像催眠,一瞬間就平撫了她的不安。他帶著她切,而後,漸漸收回力道,讓她自己來。
「廚師必須懷著感恩的心,才能做出美味的料理。你听,切菜的聲音多清脆,這是犧牲奉獻的前奏,告誡廚師須珍惜食材,你懂嗎?」
他挨著她耳朵說話,沒有指責、沒有譏嘲,柔和的嗓音像徐暖春風般舒服,她聆听著他的聲音,心兒寧靜沉穩。
徐灝低沉輕緩地說︰「你什麼都別管,只要想像人們品嘗你做的料理後,臉上充滿幸福的表情,你是創造幸福的魔術師,做菜便是你施展魔力的方法。」
霍婕兒越切越順手。
徐灝再讓她切巧克力,這次他不說話,退開一段距離看她專心地準備好材料。
等處理完所有步驟後,她親手將裝著面糊的模型送人烤箱中,按好烘焙溫度與時間後,宛如大夢初醒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