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暇多想,琉光匆匆交代優人後,獨自開車前往星霽島上的醫院。那是間小醫院,只有兩位駐院醫生和幾名護士,她一踏進醫院,就警覺不妙,急診室哀嚎聲不斷,秀人一見到她,立即趨向前。
「怎麼了?」她沉聲問,看著五、六名游客躺在病床上申吟喊痛,醫生護士忙成一團,她重重擰起眉。
「醫生研判是伊洛肯吉癥候群,很嚴重,醫院內藥品不足,他們必須馬上送往內陸更大的醫院。」秀人神情凝重。
「伊洛肯吉癥候群?那是什麼?」琉光不解,這間醫院雖小,但卻具備完善的醫療設施,何以不能就地醫治?
「醫生說,他們在浮潛時被伊洛肯吉水母螫到,那種毒素到現在還沒有血清可解,病患需要大量嗎啡壓制劇痛,如果不趕快注射抗生素,恐怕……」秀人眉頭絞緊,深吸口氣,「會致命。」
絕不能鬧出人命!琉光聞言背脊一冷、精神緊繃,星霽島才開幕一個月,如果此時鬧出人命,還會有旅客願意前來嗎?
琉光命令自己冷靜,她在長廊上來回踱步,快速的思考,東京直航星霽島要兩小時,這太慢了……距離星霽島最近是菲律賓……
她忽然抬頭對秀人說︰「讓優人去和日本駐馬尼拉大使館聯絡,看看是否可以提供幫助,我們要求直飛航權和醫院支援,還有機場,你去機場要求騰出一架飛機,要在一個小時內運輸病患。」
「我知道了。」秀人點點頭,馬上去辦。
琉光面不改色,神色從容,她深深呼吸,祈求能夠一切順利,但卻事與願違,先是秀人來電,表示機場只有短程小飛機可用,然後是優人,他說目前馬尼拉機場跑道人滿為患,騰不出位置。
馬尼拉不行,那算了!她再撥電話給秀人,「請航空公司優先空出座位,所有損失我賠償,讓病患先回東京……」
「不行啊,飛機二十分鐘前已經起飛,下一班次要等飛機折返,還要三小時啊!」秀人在電話那頭緊張的回答。
不要慌,琉光雙手顫抖,還有希望,她還沒問過印尼,她可以試試看雅加達,總不會……
「印尼正遭逢霾害,雅加達機場必閉。」優人傳回了令人失望的消息。
怎麼辦?!琉光心慌意亂、冷汗直流,醫院內,哭泣哀嚎一聲及過一聲,醫生一次又一次的催促,要快、要快、要快!她知道啊,可是要怎麼快的起來呢?!所有的辦法都試過了——
怎麼辦……她跌坐在診療室外的椅子上,雙手支著額頭蒙住臉,拚命的想……
「怎麼啦……」好大的手掌在她頭頂揉搓她短發,琉光抬頭,怔怔望住單耘疾,他的唇邊在笑,可是眼底卻充滿柔情,他的聲音低低的,好容易就讓她心安,「你在哭……發生什麼事了嗎?」
她哭了嗎?琉光一抹臉,兩頰冷冰冰的,她哭了……她怎麼會哭了呢?她怎麼變得如此軟弱,十指埋進發中,她懊惱焦躁,她越是拚命想要想出辦法,腦袋越是一片空白,他一出現,她更加覺得虛弱無助,她怎麼可以變得如此依賴他……
「你哭什麼呀?」單耘疾失聲笑問,琉光頭卻低了下去,他伸手去捏她臉頰,捧高她的臉,她的表情那麼可憐,她眼淚掉了幾滴眼楮就紅透了,那樣子真可愛,他蹲在她跟前,揉著她的發,柔聲問︰「怎麼不說話呢,跟我說,到底發生什麼事?」
他的目光好溫暖,琉光望著他,她喉嚨好緊,她說不出話來,她搖搖頭、閉閉眼,她想平復心情、想要鎮定下來,卻怎樣也辦不到。
單耘疾無奈的凝視她,心好疼,他知道她遇到了困難卻不擅於向人求助,唉,她太愛逞強。
他超身,攔住一個倉卒踏出診療宣的醫生,他問︰「發生什麼事?」醫生簡短對他說明,單耘疾懂了,他又撥了手機給優人,很快便進入了狀況。
他吁了口氣,在她身旁坐下,他伸手攬住她肩膀,她沒拒絕,他低過頭湊到她的頸邊吹氣,她微慍推他罵他,他低笑著,在她耳邊說︰「別生氣,我有辦法……」
「什麼辦法?」琉光嚴肅的問。
「不告訴你。」單耘疾笑的很神秘,誰叫她愛壓抑。
「都什麼時候,你還有心情開玩笑!」琉光憤怒跳腳,對他一陣咆哮,「你根本就沒有什麼辦法,對不對?!你無聊,你尋我開心……」
單耘疾站起,封住她的唇,因為她著急的又快要哭了。
「我先預約一個獎賞。」他貼著她的唇瓣得意微笑,松開愣住的她,他一邊撥手機,還一面對她眨眼楮,「威爾遜將軍嗎?好久不見,是我……」
將軍?琉光呆住了。
單耘疾用英語說了一串問候語,他眉宇間流露自信,他表情沉著穩重,他轉過身背對她,他寬闊的背影看起來好有威嚴,也好陌生……
「搞定!」收起手機,單耘疾蹦蹦跳跳到她眼前,將傻傻的她摟進懷中,他額頭抵著她的,口氣輕松,「關島的美國駐軍答應讓病患住進他們的軍事醫院,從星霽島飛過去大概半小時,這樣只要小飛機就可以了,對吧?」
琉光盯著他皺起眉,他說的好容易,奸像他剛剛解決的只是一件芝麻綠豆般的小事,她不了解,他說的是真是假?他怎麼可能認識關島上的美國駐軍?
她手機鈴聲響起,單耘疾像是早料到似的,催促她,「快點接。」
是秀人,她接起,急問︰「怎麼樣?」
「琉光你真厲害!剛剛美軍和機場聯系,十分鐘後飛機就可以起飛到關島,你還在醫院吧,趕快把病患和醫生一起送到機場,我這里已經準備好了。」秀人松了口氣好興奮的說。
是真的?是真的!琉光楞了楞,單耘疾敲她額頭,「快去通知醫生護士啊。」
她回過神,旋身去和醫生討論,準備妥當後,正巧優人從公司趕來,便由他陪同一起去。
「一切辛苦你了。」臨上車前,琉光對優人說。
「傻瓜,你才辛苦。」優人拍拍他肩膀,用一種好欽佩的眼光看她,「等事情告一段落,你可要告訴我們是怎樣讓關島的美軍答應的唷!」
鳴聲響、紅燈閃爍,琉光看著救護車疾駛出街道,覺得這一切像在作夢。
「你發什麼呆?小笨蛋。」單耘疾又捏她臉頰,他從身後擁著她,自顧自的計畫起來,「事情解決啦,那——也快下班了,我們去吃飯好不好,就我們兩個人,沒那兩個大電燈泡,你想吃什麼呢?」
回過頭,琉光的眼閃爍不定,她迷惘凝視著單耘疾,她惴惴忐忑的看著他,她有滿肚子的疑惑,她想對他吼問——
你到底是誰?你又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單疾是你真正的名字嗎?你喜歡我嗎?你喜歡我所以吻我嗎?你喜歡我所以待在我身邊嗎?
「怎麼了?」他淺笑,望著她欲言又止的表情、
她問不出口,他的溫柔太令人著迷,他的笑容太誠懇的令人放心,她內心掙扎,卻只淡淡說一句,「你決定吧。」
「好!那我們就去吃日本料理。」他開心地親親她的臉頰,突然將她打橫抱起。
「你干麼!」她驚呼,緊張的左顧右盼。
「我太開心了,想抱抱你。」他雀躍的像個小孩子,「我們好久沒獨處了。」最近她忙,老是加班,太晚就下讓他進家門,害他都抱下到她。
琉光臉稍紅,拍他手臂,她低嚷,「我身上穿著西裝,你快放我下來!要是被別人看到,別人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