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黎沛柔在心底哀嚎,她可一點也興奮不起來。
曉玲豎起耳朵,「咦,善雅在叫了,我們快出去吧。」她慌忙拉著黎沛柔出去。
善雅將她手下一班造型師一字排開,前頭坐著聖百合的主管,就等著羅伊來。善雅說聖百合要在這群人中選一個帶回米蘭,拔擢篇聖百合的儲備設計師。
沒多久,羅伊來了,帶著一身迷人的古龍水香味入座。
「請以百合花為主題,設計一件冬裝,一小時候交草圖。」他用淡淡意大利腔的英語說。
黎沛柔惴惴不安的在紙上隨便亂涂,她坐立難安的將頭壓得低低的,不時抬眼偷瞄前方的羅伊,生怕被他看出什麼。
咦,他人呢?
「你在看什麼?」
一個溫醇的聲音在她身旁響起,黎沛柔側過臉,慌亂的搖頭,「沒有。」
「喔?我以為你在偷看我。」羅伊溫柔的淡淡一笑。
黎沛柔渾身緊繃,「是的,因為您長得很好看。」
羅伊別有深意的打量她,突然握住她拿著鉛筆的手,「我長得好看到令你顫抖嗎?」
「我只是太緊張了。」她囁嚅的說,閃避他的視線。
「這倒是實話。」羅伊笑意更深,「你可知道,當我的手握著你,我金色的眼眸就可以看穿說謊的人,任何的謊言。」
「是嗎?那可真有趣。」她靜靜的將手抽回,小聲的抵抗他的接近,「先生,我必須繪圖。」
「請問芳名?」羅伊金色的眼眸閃耀異樣光彩。
黎沛柔咬了咬下唇,「黎沛柔。」
「打擾了,黎小姐。」羅伊紳士般微微躬身,坐回他原本的位子。
他的視線一直緊盯著她,讓黎沛柔手指僵硬、腦袋空白,好在過了半個小時,羅伊便借口有事先行離去,她才松了一口氣。
交了設計圖,黎沛柔向善雅請假,拿了包包便趕緊趕回家,途中,她不停打電話回家,卻一直沒人接。
那個羅伊,明明就只是一個有錢的紈褲子弟,為什麼會有這麼嚇人的氣勢?她驚惶的想著,鑰匙才轉開鐵門,映入眼底的竟是一片混亂。
家里遭小偷了?!
不!不!她甩甩頭,她家里就住著一個小偷啊!
「冰川極北?」她大喊,踢開門口一張被割破的椅子,慌張的走進。
「你在叫誰?」羅伊好整以暇的坐在客廳惟一完好的一張沙發椅上,一雙有著不同色調的眼眸鎖住她。
就像野生動物鎖住它的獵物一般。
黎沛柔想逃,想轉身就跑,可是她的雙腿發軟,不听使喚,她根本就動彈不得。
「你剛剛在叫誰?」羅伊從沙發上站起來,帶著微笑,一步步逼近她,「那是西伯利亞的名字嗎?」西伯利亞?她連歐洲都沒去過,哪里知道西伯利亞?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黎沛柔大喊一聲,他的逼近讓她有了力氣奪門而出。
可是她才剛跑出大門,一陣刺鼻的味道便捂住她的臉,眼前除了羅伊還有兩個外國大漢,她徒勞無功的掙扎,還是昏了過去。
「要留字條嗎?」
「不必。」羅伊凝視著黎沛柔沉靜的臉孔,「他會追來的。」
台北市內常見的CoffeeShop里,從半小時前開始便騷動不斷,雖然說台北已經算是個國際型都市,非本國人應見怪不怪,可是帥氣英俊或優雅美麗得像好萊塢明星的外國人可不常見。
就在極東展示完她轉機香港的第十件戰利品——DC新產限量皮包後,有人終于再也忍不住。
「你到底想怎樣?」極北不停的看著手表,眼前的咖啡連一口都沒動過。
「不怎樣。」她擱下皮包,縴縴手指卷著剛燙好的小波浪發絲,「只是來跟你要個人情。」
極北厭惡的瞪她一眼,她一身招搖的凡賽斯當季小禮服,一現身差點讓他吐血,現在從她嘴里說出來的話更讓他想殺人。
「我什麼時候欠你人情了?」
「那個瑪麗皇後的紅寶石傳說啊。」極東貶著涂滿濃濃水藍色睫毛膏的眼,提醒他。
「你不是說免費嗎?」極北咬牙切齒。
「我哪有!」極東決口否認,「我才沒有,也不可能說‘免費’兩個字。」
「好,隨便你。」極北耐性盡失,看到她那得意樣,他決定要快刀斬亂麻,「說吧,你要什麼?」
「我想……見一見那個讓你願意下廚房煮稀飯的人。」這才是她大老遠飛過半個地球來這里的真正目的。
「沒這個人。」他絕不會讓極東見黎沛柔一眼,一眼都不行。
「我不信,如果你不讓我見她,你就準備在這里待一輩子。」她杏眼一眯,笑得令人寒顫。
「Shit!」極北一捶桌子,站了起來,「南,管好你老婆行不行?」
極南無奈的攤攤手,抱歉的笑了笑。
極北挫敗的一嘆,手表上的時針已經畫過一大格,他出來一個小時了,不知為何,他心中總是不安,他的直覺告訴他將有事發生。
而他的直覺一向很準。
「要看就來吧。」極北丟下一句,轉身就走。
極東笑逐顏開,指了指地上的大包小包,「幫我提著,我們快追上去。」說話的對象當然是極南嘍。
極北飛車回到黎沛柔的公寓,小跑步上樓梯後,他站在大門開開的屋子前,背脊爬過一陣冷意。
鐵門上插著一把飛刀,入木三分,該死!那是他送給羅伊的預示飛刀。
羅伊,你要是敢傷她一分一毫,我絕不放過你!
極北怒不可遏的將飛刀拔下,如旋風般的離去,差點撞倒隨之上樓的極東,還好極南及時摟住她的腰。
「北,你做什麼?」極東喊不住他,疑惑的轉頭看著極南,「他——」
極南搖搖頭,手指指向凌亂的屋子,極東一看便懂了。
看來,極北遇上大麻煩了。
第六章
夜黑風高,樹影婆娑。
黎沛柔雙腿發抖、臉色蒼白,背脊上一陣冷風吹過,她嚇得將整張臉貼在壁磚上,一手攀著窗欞,一手搞著眼,生怕再多往下看一眼,她會沒勇氣繼續爬下去。
這是一棟經過精心規劃,具有歷史意義與藝術價值的別墅,各樓層雕梁畫棟皆經過挑高雕刻設計,而她從三樓窗戶爬出,目的是為了攀到隔壁房間外的那棵大樹,雖然說,那棵樹和別墅有一定的距離,可是事到如今,她也沒什麼好選擇的。
指尖一點一點的往前,腳步遲緩而謹慎的移動,突然眼前冒出一個小小的黑影,「哇!唔。」一手趕緊捂住放聲尖叫的嘴巴。
她的眼前正走過一只迷路的蟑螂啊!
黎沛柔欲哭無淚的咬著唇、咽口水,眼巴巴的期盼蟑螂大哥趕快找到回家的路離去。
天啊,她為什麼要在這里玩命?!被外國人欺負就算了,還要被外國蟑螂欺負!
無奈的閉了閉眼,她想到十二個小時前所發生的事——
那時她腦袋一陣昏眩,惡心的感覺在胃里揮之不去,一陣清涼的香味使她逐漸蘇醒,當她眼楮一睜開——
天!她家何時從五樓變一樓,還出現了這麼大的後花圈。
舉目望去,濃密的花草如樹林,太陽懸在上空,雲朵層層,頭頂高大樹陰擋住了熱度。焦聚集中到眼前,黎沛柔頭昏腦脹的看到一個仿佛從十八、十九世紀走出來的英國紳土。
「你醒了,正好,瑪莉太太的拿手點心剛出爐。」羅伊沖著她就是一笑,「吃吃看,道地西西里島口味的雪糕。啊,你的紅茶應該涼了。」他拍拍手,一個女僕趨步向前,他一揮手,「幫黎小姐換個杯子。」
女僕屈膝了下,隨即端走茶杯換上一模一樣的新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