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婕汝揚了揚眉,聊表對孟哲剛顯赫家世的佩服之意。
「好巧,我在三個月前就跟貴公司的白皓勻先生簽下基本歌星合約,依你之見,他有沒有能力將我捧紅成巨星?」
沒想到孟哲剛竟興奮莫名的說︰「那太好了,白先生是我們傳播界知名的才子,又是我們公司最有才能的人,有他幫你,成功將是指日可待。」
「皓勻的確好眼光,」孟磊也附和他兒子的說法,「沈小姐不但人長得漂亮,听說歌唱得尤其好。」
「哪里哪里。」這對父子如此坦誠,倒教沈婕汝不曉得該如何擺出臭臉,讓他們退避三舍,打消聯姻的念頭。
沈捷華大概看她心情不壞,沒有搞怪嚇人的打算,于是趕緊找了個名目,把大伙統統請到樓上去,說是另有要事相商,留下她單獨和孟哲剛吃飯。
也好,沒有閑雜人等在一旁多嘴多舌,有些才可放心大膽的說。
「我爸爸希望將我們兩人湊成一對?」她問。
「是的。」他尷尬地點點頭,笑起來的樣子很斯文。
「你不反對?」
「多交一個朋友也不錯。你大哥告訴我,你長得很美、很不受教、很有主見,也很離經叛道。」越說越興味盎然耶這男人。
這些特質足以吸引你?」那他可算是她海內外的唯一知音了。
「當然不,我只是奉家父之命,」他一笑,突地不再往下說,並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皓勻,真巧在這兒遇見你。」
沈婕汝一愕,忙跟著起身,這才看見一大票衣飾光鮮的男男女女從三樓的貴賓包廂里走出來。
「跟一些媒體的記者餐敘,剛結束。你……」白皓勻和孟哲剛握手的同時,眼光就落在她身上。
是冤家路窄所以狹路相逢?
沈婕汝莫名狼狽地咧著小嘴,笑得一臉的羞愧。事實上她什麼也沒做,為何,心里會有偷腥當場被逮個正著的不安感?
可惡的白皓勻還故意問孟哲剛,「你女朋友?」
「我希望是。」孟哲剛深情款款的瞅著她,「你們應該認識才對,不用我介紹了吧。」
「呃,如果沒別的事,我想先告退了。」這樣的場面,想解釋都不知從何說起,不如先閃人,再圖解決之計。
「等等,」孟哲剛提醒白皓勻別忽略那些喜歡捕風捉影,又超難伺候的記者朋友們,然後慌忙跑向前擋住她的去路。「肯賞光陪我去看場電影嗎?」
「抱歉,我沒興趣。」求求你別抓著我的手,老天!白皓勻回去鐵會殺了她。
「那麼,喝杯咖啡再走?」
「不,我對咖啡過敏。」
「那,我陪你走走吧。」至少有片刻的時間可以談談彼此。
唉!這人沒學過知難而退是什麼意思嗎?
沈婕汝抬頭,見白皓勻眼中的光束幾乎足以燒了這整棟大樓,只能無聲的喊冤。
「我說不用了,孟先生……」她一句話未完,突然不知從哪個石頭縫里冒出來的沈捷華,卻截去了她的話。
「白總監,好久不見。」上回還不屑跟人家打招呼,這回熱絡得很反常哦。「跟我未來的妹婿在聊什麼?嘿,哲剛,你該不會想請人家當你的男儐相吧。」
老實的孟哲剛被他攪得一頭霧水。
「別裝胡涂,我爸沒有告訴你,他希望你和我老妹能在農歷過年前結婚,我爸還在上面的俱樂部,你可以自己去問他。」
鱉計!聰明如她豈會看不出如此拙劣的手法,完全是沈捷華一手導演的。
「我是很想在過年前結婚,不過對象不是孟大哥,而是另有其人。」回眸望向白皓勻,唔,他冒火的臉孔不再是一副想吃人的可怕模樣。
「又在搞鬼了,」沈捷華朝孟哲剛無奈的聳聳肩,「我老妹就這德行,永遠長不大。前一刻還高高興興的嚷著要來跟你相親,現在又胡說八道不知所雲了。」
「沈捷華,」怒火比白皓勻更炙三分的沈婕汝,實在是不想在公共場所鬧新聞,否則現在已經有人腦袋搬家了。「閻羅王遲早會把你的舌頭割掉,你等著到十八層地獄上刀山下油鍋吧。」
不讓他詭計得逞,至少不要傻傻的站在那里當他的幫凶,沈婕汝抓起包包,迅速瞟了白皓勻一眼,即踩著高跟鞋,婀娜多姿的下樓去了。
「不好意思,這就是我老妹,反覆不定、喜怒無常,你還敢要她嗎?」這句話看似向孟哲剛說,實際上是說給白皓勻听的。
孟哲剛沒有答腔,倒是饒有深意地盯著薄唇緊抿,始終不發一語,卻有一股無形的氣勢讓人難以忽視的白皓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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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九點左右才進門的白皓勻,並不如她原先擔心的,惡形惡狀的指著她追根究底。
他先到浴室沖了個澡,然後穿著舒適的睡衣斜倚在床上,一言不發的盯著她看。
這樣的眼神最是教人慌亂得不知所措。要嘛就直截了當開口問,不然就裝作什麼都不在乎,大家心照不宣,照樣過日子,照樣當情人,恩愛一時是一時。但他不肯,擺明了他在乎,可他不問,他要她自動的坦白招供,一五一十不得有絲毫隱瞞。
他的眼神比任何刑具都要凌厲、駭人。
沒見識過他怒形于外的模樣,不免提心吊膽。她曾經幾次惹他不快,他總嘆口氣認栽或干脆走開,極佳的自制力讓她很放心。常听到有些女子被男友揍得鼻青臉腫、遍體鱗傷,那麼下流的舉動,白皓勻肯定是不屑為之的。
在他身上,時時刻刻都可看到聖潔的光輝,相形之下,她除了自慚形穢,還真找不到別的形容詞。
你不問我就不說,看誰沉得住氣。沈婕汝躡手躡足的打算爬上床,來個小鳥依人般地偎在他懷里等他氣消,誰知悄悄拉開被子時,才發現他一只腳壓住被褥,不讓她蒙混過關。
「你不是有些話要說?」他口氣很淡,可,醞藏的火力十足。
沈婕汝曲膝以雙手環抱,坐在他身畔,眼楮盯著自己的光腳丫,以逃避他冷洌審問的黑瞳。
「你明天不是要到新加坡開會嗎?早點睡,有話回來再說。」等他回來已經是三天以後的事,到時他的火氣應該已消掉大半。
「等我回來你會不會已經是別人的妻子?」白皓勻徐緩扳過她的身子,托起她的下巴,要她別當鴕鳥。
「應常瑞還說你是英明睿智,是非絕對分明的領導者,我看跟昏君也不是差太多。」她負氣地咬著下唇,「全是我二哥的詭計,他一個人把我們三個人耍得團團轉。」
「目的呢?」
「拆散我們嘍。」眾所周知,沈氏家族的成員,閑閑沒事,不是汲汲于謀利,就是搞破壞。「沈捷華對你有相當的成見。」
「那麼,他為何在五天前特地到聚陽來向我投誠,說他百分之百支持我們?」
沈婕汝凜然一愕,「沈捷華?」不可能!在她的眾多兄長里,就屬沈捷華的心腸最為陰驚險惡,「他會去找你,百分之百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
「把過錯栽贓給別人,的確是月兌罪的好方法。」白皓勻放開她,一把將被子全部拉到他那邊去。冷冷寒夜,要凍死她嗎?
「你不相信我,寧可相信他?」不過誰教她聲名狼借在先,又屢有惡行在後。
她火大,使勁想把被子拉回來,像拔河一樣一寸一寸的往身邊扯,卻禁不起他一使勁,整個人便飛撲向他,狼狽地跌進他懷里。
「你想游戲人間?」他咬牙問,顯而易見,這點嚴重打擊到他的尊嚴。在她表明不願結婚之後,馬上就發生孟哲剛事件,無疑是火上加油,益加地令他怒不可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