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警告過你了不是,先斬後奏是行不通的。」孟師禹拎著兩盒炒面,一盒遞給他,一盒自己吃。
他和孟師堯相差七歲,是很時髦的現代女性。
「我還有事,沒空陪你。」該先打個電話給樓琳的,她這時候鐵定餓壞了。
「嘿,」孟師禹一只胳膊擋在他面前,「我剛從醫院回來,你不想听听媽對你連知會都沒知會她一聲,就擅自結婚的看法?」
孟師堯急于離去的腳步停了下來。事實上他媽媽會有何反應,他已猜中十之八九。
「如果不是她強迫我娶趙佳敏,我也不會出此下策。」孟師堯痛苦的嘆了口氣,「你去告訴她,婚我已經結了,宴席也辦了,過兩天,我會到醫院向她請罪。」
「帶大嫂一起去,媽說,她看看新媳婦長什麼模樣,配不配得上她的寶貝兒子。」
「她說的?」這倒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原以為他媽媽這一氣,大概一輩子都不想見樓琳了。
「唔嗯,爸是已經有跟她大略描述了一下,不過媽還是想親自看看。」孟師禹邊吃面,邊睜大眼楮注視著他老哥臉上的表情變化。
「爸對樓琳的觀感如何?」
「還用說!爸常遺憾年輕時不懂事不肯好好念書,才會只混到一個高職夜校文憑,現在家里娶了一個既漂亮又有學問的博士媳婦回來,他樂得跟什麼似的,在醫院里說得趙佳敏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那就好。」
「好什麼好?」孟師禹不以為然的說︰「我就不知道你為什麼要娶她,她又為什麼要嫁給你,你們倆根本就不配。」
「感情的事,外人是很難窺知一二的。」孟師堯並不認同他老妹武斷的批評。
「你們倆有感情?」見鬼!「才認識三天兩夜,你告訴我,你們的感情是從何而來?」
「瞬間爆發,就像天霄勾動地火一樣。」孟師堯臉不紅氣不喘的辯駁,「從古至今,海內外多少知名人物的情愛不是衍生在初初相遇時的片刻。你這是少見多怪。」
「哦?」孟師禹壓根就不信!「那麼請告訴我,你們這段婚姻將維持多久?三個月還是半年?時間長短是不是要看樓琳多久後從非洲回來而定?」
「我不懂你的意思。」孟師堯開始有些動怒。
「你當然知道,這樁婚姻分明是你的權宜之計。」猜中你的企圖了吧?「你想利用樓琳來打消媽和趙佳敏的念頭對不對?可憐的樓琳,她一定還被你蒙在鼓里。」
「何以見得,她嫁給我不也是另有圖謀?」他大聲反問,火氣已明顯燃在眉間。
「她怎麼可能,樓琳一看就知道是個老老實實的好女孩。」孟師萬忿忿不平的說︰「漂亮的女人我見得多了,十之八九光有二張好看的皮相,骨子里不是心胸狹窄就是腦袋空空,像她這樣集智慧、美麗和品德于一身的學者,我還是第一次遇上,真不知你是用了什麼法子讓她答應嫁給你。」。嘿,你現在是在幫誰說話?」胳膊要往內彎,懂不懂?
「我誰也不幫,我只說公道話。」孟師禹囫圖吞棗,兩三下就把整盒面吃個精光,最後一口還沒咽進肚子里,就忙著為樓琳叫屈,「不只我這樣覺得,爸爸也覺得樓琳嫁到我們孟家來,遲早要毀在你手里。」
「孟師禹!」孟師堯氣得大聲咆哮。
「別跟我大小聲,問問你的良心,像你這樣一個用情不專的公子,你適合婚姻嗎?」
這一問把孟師堯給問住了。
他激越地動了一下雙唇,重又緊緊抿上。
樓琳嫁進他孟家大門,前後加起來不過半天,居然就能獲得他這精明過度的妹妹推心置月復的信賴,是她真的有那麼好,還是他實在壞得夠徹底?
不,他有什麼壞?男女之間分分合合原是天經地義,再自然不過的事。
婚姻是道堵牆,懦弱的人才會躲在里頭,尋找虛無縹緲的幸福感,等到浪擲完了一生的精力和春青,驀然回首時,才赫然發現悔不當初吶!
他並非不適合婚姻,而是不需要婚姻。他和樓琳的結合乃基于他們彼此並不相愛,因此一旦他日協議分手時,誰也不會受到傷害。
師禹不明就里,難怪有這麼激動的情緒表現,他不怪她,也不願多作解釋。
「怎麼不說話?」孟師禹睨著他,料想他是百口莫辯。
孟師堯沉默良久,才緩緩開口︰「是的,我不適合婚姻,樓琳也不適合,正因為如此,我們倆才有可能天長地久。」
他這段話像個啞謎,什麼也沒說明,卻又好似把一切都說盡了。
孟師禹目送著他壯碩的身影闊步邁向外頭的走道,消失在電梯口,卻仍揣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
***
客廳里靜悄悄的,樓琳為他留了一盞小燈,和一壺才泡好不久的咖啡。
孟師堯輕輕啜了一口曼特寧,腳步低緩地來到二樓臥房。昏暗的燈光告訴他,里面的伊人已然入睡。
他無聲地來到床前,見樓琳穿著保守的長袖褲裝睡衣,擁著被褥,睡得十分香甜。
他的指頭輕輕拂過她如墨畫般濃密的黛眉,來到如櫻的唇瓣,停駐良久,不舍離去。
和他交往過的眾多女友相較,她的柔媚、嬌艷稍嫌不足,細致的五官處處散發著一股不讓須眉的英氣,這就是為什麼令他起不了邪念的主要原因,她,不是他喜歡的那一型。
輕巧地為她拉好被子,他緩步轉進浴室,簡單沖了個澡,躺回床上,竟久久無法入眠。
是因為身畔的她?三十幾年,獨來獨往慣了,即使與家人同住也甚少受到干擾,如今卻要和一個算來仍屬陌生的女子同床共枕,的確很難適應。
幸好就這麼一個晚上,否則他鐵會瘋掉。
到隔壁客房睡吧,反正新婚之夜對他和她而言都是一樣,沒多大意義。
怎知樓琳一個大翻身,將半個身子覆在他胸前,股淡淡的清香噴鼻而來,柔緞般的發絲騷擾著他的臉龐,令他體內興起微微異樣的變化。
是男人的本能吧,他彎起臂膀環向她縴細的背脊,唔,抱著她的感覺挺好的。悄然加大手勁,讓她更緊實地貼向自己。
動情激素開始慢慢流竄,要不是她陡然醒來,孟師堯不敢想象他接著是否會要求她和自己共度春宵,畢竟她已是他的合法妻子,他有權要求她善盡義務。
「你幾時回來的?」樓琳揉著惺忪睡眼,一只手撐開彼此的身體,懶懶的打了一個哈欠。
「剛到。」孟師堯攏著她披散的秀發,拿起床頭櫃上的手絹幫她束在腦後。
「唉,都快十一點了,你這人真不準時。」她想上洗手間,找半天找不到拖鞋,只好光著腳丫子踩進浴室。
濕的!是誰洗澡也不拉上簾子?
「我習慣晚上十點過後再吃晚餐。」孟師堯在外頭拉大嗓門解釋著。
這是哪門子的壞習慣,根據能量醫學養生法則,十點都該上床睡覺了,還吃什麼飯。
她痛快解放完畢,走回到床畔,見他噙著笑臉的躺在那兒,樓琳一下子遲疑地不知該不該窩回被子里去。
「上來呀!」他不明白她呆呆的立在那兒干嗎。
「不了,我在這兒坐一會兒。」原本打算把「回房」這個問題留待半年之後再來解決,沒想到需要提前面對,讓樓琳頗為頭疼。
「怕我非禮你?」他忽地挺起身子,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將她整個人拎上彈簧床,右腳快速壓往她的小骯,讓她無處遁逃。
樓琳這時才注意到他渾身上下只穿著一件內褲,多毛的大腿令她雪白的臉蛋霎時紅得像秋日的晚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