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多來,上比亞公司所進口的電子組裝零件都是由建達代理,從來都不曾銷售超過一萬八千份,環強公司難道沒做過場調查?
「薄利多銷。根據我們得到的消息,環強將會把零售價壓得更低,以奪得百分之三十的市場佔有率。」。
「但扣掉管銷和各項成本,他們還有利可圖嗎?」
「有,他們圖的就是那百分之零點二的回饋金。」
原來如此,仔細換算下來,說不定比建達現有的利潤還要可觀。
斑超。莊依旬打從心底佩服環強公司的精算本事。
「你是透過什麼關系,能在短短的時間內就查出這麼多內情?」
劉特助和林經理同時謙遜地咧嘴一笑。
「是賀律師幫的忙。」
「嗅?」莊依旬費了點勁,才掙出一句話來,「賀律師,果然神通廣大。」
「不敢,如有需要,賀某願意隨時提供協助。」賀棣桓不矜不驕的口吻馬上又贏得在場人更多的好感。
這只可惡的大野狼,以為那麼快就可以蠶食鯨她的地盤?哼,當她是尚未斷女乃的小紅帽?
「好吧,會議就到此結束,你們去擬好因應的辦法,再來向我報告。」她見賀棣桓已經起身,準備離去,忙道︰「賀律師方便到我辦公室來一下嗎?」
「當然。」他臉上不見任何欣然或不悅的表情。冷淡,是他唯一願意給她的顏色。
第五章
莊依旬一將賀棣桓叫進辦公室,旋即把公司客戶打來抗議的問題丟給他。
「是你的責任範圍,理當由你負責解決。」看他多有能耐。
賀棣桓二話不說,當場拿起電話,撥給尚名總經理江偉全。
對方的口氣果然很差,賀棣桓捺著性子听他把話說完後,才引用法律條文向他—一解釋。
「江先生,您先不要生氣,根據‘電子資料保護法’條文中清楚的載明,適用範圍只及于政府機關與金融保險業,因此,敝公司並不在它的限制範圍內;而且,麻煩查閱一下您先前與敝公司的購買合約,在第二頁的第十七條也說明了,基于了解消費者的需求,敝公司得以利用顧客的資料進行必要的資料搜集與研究。因此基于此,您是無法訟訴敝公司侵犯了您的隱私權。」
他的一番說明讓對方啞口無言,匆匆掛上電話。
「哇,果然隔行如隔山。」王秘書對賀棣桓簡直欽佩極了。「賀律師「幾句話就讓人茅塞頓開,相信那人以後再不會打電話來胡吵一通了。副總您說是不是?」
你覺得是就好了,干麼問我?
莊依旬鐵青著臉,含混的回應一聲了事︰「晤,你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吧?」
「哦,對哦那我去忙了。賀律師,你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盡避開口,我就在外頭,左邊第三排第一個,我的分機是一五三五。」
有完沒完吶?作夢也沒想到,這家伙才來第一天,她的手下就已經大刺刺的準備要賣主求榮了。王秘書一走出辦公室,莊依旬就迫不及待給賀橡桓下馬威。
「看來你第一天上班,就已經成功寵絡大部分的人心,只可惜,要不要用你,不是我老爸說了就算數,在建達所有的相關企業里,我仍是最後的裁決者。」
賀棣桓並沒有接話,他只是定定的望著她,臉上仍是一貫的冷冽、淡漠。「我說的話你听見了干’什麼態度,她可是大老板耶,居然一副變理不理的樣子。
他依舊不答話,但兩只眼楮變得非常專注的照視她,這反而讓她不如怎麼繼續她的下馬威。
「哎呀,」他忽地大叫,「你臉上有好多粉刺,眼屎沒擦干淨,具毛長到外面來了,嘴角還有殘留的醬油。」
「真的嗎?」莊依旬被他一嚇,慌忙取出化妝包裹的鏡子,「在哪里,我怎麼沒瞧見?」
「在你的內心里。」他拿走她手中的鏡子,唇畔堆滿嘲弄。「所謂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就是指你這一類嬌生慣養、資質平庸,又不懂得唯才適用,或者努力藏拙的富家女。」
「你敢罵我?」分明找死。
「忠言逆耳,可惜以你少得可憐的智商,是很難理解的。」他把鏡子丟還給她,「打個賭如何?」
「賭什麼?」她老大不高興的問。
「賭你五年之內,敗光所有家產。」
「賀棣恆!」她怒喝一聲,抄起辦公桌上一個水晶球,就要往他身上砸過去。
「不必激動。」他眼明手快,瞬間奪下水晶球並抓住她的手腕,「至少不必激動成這樣。」
「你太過分了。」從小到大還沒人敢這樣兒見骨的斥責她。
「我只是實話實說,」兩人靠得太近,一股濃烈的「著魔」香水味撲鼻而來,令他嫌惡地經起眉頭。「如果你的惡習不改,五年恐怕還是高估了。」
「你——」濃重的吐出一口氣,莊依旬咬牙切齒的哼了聲,「出去,立刻給我滾出建達企業!」
賀棣桓挺直胸膛,輕蔑地牽動了下嘴角,信然走出她的豪華辦公室。
氣死她了,簡直要活活把她氣死!
接下來大半天,她完全無心在公事上,滿腔滿月復的怒火擾得她坐立難安,心緒根本無法集中。
穩住,一定要穩住。她不斷的提醒自己,千萬別中了奸人的伎倆,她越是暴跳如雷、自亂陣腳,賀探桓就越得意。
一個睿智賢能的經營者,怎麼可以讓人家三兩句話就挑動肝火?!她果然涉世未深,不懂江湖險惡呀。
是誰說的?打擊敵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成功給他看。
賀棣桓啊賀棣桓,總有一天我莊依旬會讓你徹底明白,何謂狗眼看人低。
然而,理智要她冷靜,情感上她還是惱火得不能自己。終于能體會當年周瑜被孔明一激,竟吐血而死的心境了。該死的賀棣桓,讓他一走了之真是失策,沒罵得他狗血淋頭,至少得狠狠牌得他一頭一臉。
擴音器里忽而響起午休的鐘聲,抬頭看看牆上的掛鐘,正好指著十二點整。老天,她居然浪費了一個上午生悶氣。
殺千刀的賀棣桓,這筆帳她遲早要討回來。
「副總,」王秘書小心翼翼地探進半個身子,「要不要我幫您訂便當?」
「不用,我待會兒就要離開。舊豎靜不下心來辦公,不如出去透透氣。
「待會兒?」王秘書一定是听見了方才她對賀探桓的咆哮,說起話變得吞吞吐吐。「可、可是賀律師說,一點半要開會耶。」
「他還沒走?」好個死皮賴臉的家伙!居然把她的話當耳邊風。「他人呢?」
「在法務室。」
莊依旬一听,寒著臉、抿著雙唇,直接沖往對面的辦公室。
***
法務室內,賀棣桓正和兩名協理討論完事情,剛執起話筒,撥了一個外線電話,就兒莊依旬氣沖沖的走進來,他先將話筒擱下。
「為什麼你還賴著不走?」她無禮的問。
「我答應你父親,先過來幫忙一個月。」他說話的口氣平靜的了無波瀾。
「我不是已經告訴過你了——」
她一句話未講完,賀棣桓將話筒塞進她手中。
「打電話給你父親以及陳律師,告訴他們你的決定。」
「我……你想拿我爸爸來壓我?」」我只希望做個言而有信的人。」他那陰郁的神色,透著不撓的剛毅氣息。
莊依旬和他對峙了數分鐘,氣的兩肩一垮。「好吧,不過我先警告你,一個月之後,你就得乖乖的給我卷鋪蓋走路,而且,這一個月里.公司內大大小小的事情,除非我批準交辦,否則不許你上越權限主動過問。」
賀棣桓冷眼冷面地看著她狂妄自大的講完話,再趾高氣揚的往外走,還沒到門口,她像想起什麼,又折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