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昊認真的神色微愕,然後出其不意地捧著她的小臉,印上情意繾綣的一吻。
她瞪著他貼近放大的五官,澎湃的心緒比腳下的海水還要洶涌。
原來她騙得了自己,騙不了別人,楊珊珊一定把什麼都看進眼底,也許還有安安、亞男。是她先愛上他的,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她緊緊環著他的腰,極力承迎他的探索,兩人激情地滾躺在沙灘上,在海浪饒富節奏的拍打下,熱情奔放地放任橫行。
並非為了證明自己不是性冷感,而是她真正的,打從內心的狂想,她真的願意,就在今晚月色微明中,成為他的女人,從此安安穩穩的窩在他懷里,什麼都不想……嗄!
天,她居然懦弱至此!
猛然推開陸昊,她捂著臉哀痛的哭了起來。
「怎麼了?是我冒犯了你?」陸昊著急的問。
「不是,是我……」她難過的抓起他的衣擺,又是拭淚又是擤鼻涕。「我突然明白了,自己真是一個既不爭氣,又沒出息的人。」
「又妄自菲薄了。」他怕她冷,緊緊地將她抱入臂彎里呵護著。
「不,是真的,我剛剛居然想就這樣賴你一輩子,你說我是不是很沒救?」
「你願意跟我一生一世,我自然是求之不得。」他誠摯的口吻更令谷予軒汗顏得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你不應該對我這麼好的,你這樣簡直就是在幫我找墮落的台階。」她又擤了一把鼻涕,這回還附帶三個驚天動地的噴嚏。「為什麼你要對我這麼好,我真值得你愛嗎?」
「愛不需要理山,起來回屋里去,你會著涼的。」
「你背我。」方才跑得太累,又被海水嗆得厲害,她沒啥力氣了。
「不是說要爭氣嗎?」他含笑望著她。
「明天再開始好了。」今天先養足精神再說。
陸昊縱容的點點頭,「時間由你決定,我永遠支持你。」
伏在他厚實的肩背上,谷予軒第一次有幸福的感覺。這種被疼惜、被關愛的幸福感,充滿甜蜜的滋味。
「有件事我很擔心。」
「什麼事?」
「我擔心你是不是連我的壞也一並愛上了,不可以的喔,我還是很期望自己有朝一日能浪女回頭,月兌胎換骨成為一個匹配得上你的百分百高尚淑女。」
陸昊臉上的笑顏加深了,可惜谷予軒沒能瞧見。
微涼的夜,回別墅里沐浴完,她立于窗前,發了下呆後,決定來個挑燈夜戰。
到書房找了一大堆教科書,唯恐被人發現,她小心翼翼的,如小偷一般潛回自己的房間。
以為發奮圖強這四個字一輩子也不會和自己牽扯上,沒想到卻是她此刻心境的最佳寫照。
十九年不知努力為何物,突然做起來還真是不容易。她咬緊牙關,用最毒的語句告誡自己,不成功即枉為人。
安安說,每年從大專院校畢業的學生近十萬人,十年就有一百萬,隨便一塊招牌掉下來,砸死的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九,是戴過方帽的大學生,而她卻連邊也沾不上。
怎麼咽得下這口氣?楊柵柵的話言猶在耳,搞得她很熱血激昂。
到了凌晨四點多,芳姨不知是早起,還是失眠,還幫她送來點心,催促著她吃完再念。
「芳姨,有沒有我的電話?我是說這幾天。」她邊大口嚼著芳姨的拿手好料芝麻花卷,邊含含糊糊的問。
「又在想你那些損友?」
「不是,」老天,差點噎到。「是我媽,她不該那麼久還沒追殺過來,至少也該打個電話來痛罵我一頓。快一個月了,會不會是我家里出了什麼事?」
「不會的,你姐姐前天不是才來過?」芳姨借口尚有別的事要忙,待不到三分鐘就下樓了。
比予軒又K了三個小時的書,才滿臉倦容的模到廚房,希望能跟芳姨再要點吃的。
「早。」餐桌上已坐了一個人,是陸昊的朋友,那個陰森森,叫李瑞毅的男子。
听芳姨說他是陸昊的同學,也是新成立公司的副總經理,專門負責行銷業務。他以房子正進行裝潢為由,前兩天要求陸昊讓他到這兒住一陣子。
比予軒欠身跟他打個招呼。「不好意思,我不知道還有旁人在,邋里邋遢就下來了。」
「沒關系,你這樣已經很好看了。」李瑞毅的右手手指擱在鼻口之間,來回的搓揉著,用一種深沉的目光看她。
比予軒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我、我找芳姨去。」
「她去買菜了,一個半小時之後才會回來。」他不知在高興什麼的笑開,又加了句,「陸昊也不在,天一亮我就沒瞧見他,打電話到辦公室,他秘書說到楊氏實業去了,楊氏實業你知道吧?楊珊珊一天到晚就愛纏著他,搞得商場上眾人周知他們的戀情。」
他沒事跟她講這個干什麼?
「我倒覺得她跟陸昊很配,是天生的一對。」谷予軒故意說反話,想看看他的反應。
「這是你的真心話?」
「我為什麼要跟你說真心話?我跟你連朋友都不是。」
「對,你是陸昊窩藏的小女人,和所有的男人保持距離是一個情婦應盡的義務。」
第六章
沒想到李瑞毅那張狗嘴竟吐出一堆污言穢語,這叫有辱、有辱什麼來著?大概是有辱讀書人吧。
「你一定沒見識過什麼叫放浪形骸。」谷予軒十指扯開上衣的衣襟,露出大片雪白的酥胸。「想嘗一口嗎?你有這個膽量嗎?」
面對她毫無預警的挑釁,他竟現出不該有的無措。
他一定沒見過像她這樣大膽的女人,谷予軒心里暗暗覺得好笑。
自從淪為陸昊的家奴以後,已經好久沒這麼痛快過了,爽。
很張揚的當著他的面,她將扣子一顆一顆扣好,用余光對他作了徹底鄙視後,才高抬著下巴,非常盛氣凌人的坐在他面前,吃著芳姨早備好的豐盛早餐。
一陣沉篤的腳步聲傳來,陸昊隨即出現在門簾外。
他落坐在谷予軒身旁的位子,帶來一枝庭院里新綻的紫薔薇。
「這麼快回來了?」乍見陸昊出現,李瑞毅顯得有些不自在。
「唔,歸心似箭吶。」陸昊話是說給李瑞毅听的,視線卻停在谷予軒的嫣頰上,興味盎然。
已經累得快垮掉的她,本來打算草草填飽肚子,回房里換上工作服開始悲慘歲月的一天,突地,心頭興起一抹使壞的念頭。
「一定是因為想我。」要奸計她最在行了,瞧她巧笑倩兮地膩進陸昊懷里,喂他吃煎得恰恰好的荷包蛋,那副承迎狎戲的模樣完全就是情婦的模樣。「有人說我是你豢養的女人。」
「不是嗎?」他反問,頗怡然的享受著她的「逢場作戲」。
當然不是!比予軒原想扯開喉嚨大聲的把他給吼回去,但轉念一想,反倒若無其事的凝出一朵冷艷的笑,用犀利的星芒回敬他的睜眼說瞎話。
「給我錢。」情婦的角色該怎麼扮演才逼真她不清楚,不過可以趁機無理取鬧,倒是讓她挺開心的。
陸昊大方的遞給她一張空白支票,「不要太揮霍,你還不是最得寵的。」
「什麼?」臭男人,你敢再給我說一句損我的話試試?
「不要在外人面前顯出不好的教養,會貽笑大方的。去吧,乖乖回房里等我。」他像在哄小狽狗,拍拍她的頭,擰擰她的水頰,又捏捏她的鼻子。「快去!」
「可是我——」還沒玩夠哩。
「沒有可是,情婦有你這麼多話的嗎?不要讓我說第二遍。」
這種嗆人的口氣是山雨欲來的前兆,她寄人籬下久矣,早已學會察言觀色,見苗頭不對趕緊溜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