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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漾女人 第10頁

作者︰楚妍

對方被他的氣勢嚇到,投有一個人敢上前攔阻,張亞男她們則趁亂作鳥獸散。

急喘著氣,谷予軒的右眼腫得睜不開來,倨傲的她卻連吭一聲也未曾。

「我不要去醫院,也……」她下句想說的話是,也請不要通知我爸媽,雖投開口,陸昊已猜到十之八九。

他緊抿著薄唇,軒眉上的盛怒未消,整張臉予人陰鷙冷冽的感覺。

「側過身。」他口氣欠佳的命令她。

她乖乖的听命行事,由著他掀開她的衣裳,並用一塊紗布先為她止血。

恍惚中,車子飛馳前進,幾個轉彎已開出台北市區。她因為失血過多,迷迷糊糊的呈現昏迷狀態.待再次醒來時,驚覺自己除了一條橫系的紗布外,上半身一絲不掛的躺在潔淨的白色彈簧床上。

她駭然欲起,椎心的刺痛令她差點尖叫出聲。

「醒了放把眼楮張開,讓我確定你死不了。」陸昊的語調冷硬低沉,不帶一絲盛情。

「多謝你的雞婆!」眼窩的疼痛傳進顱骨里,但背脊的刀傷更遠勝于此。

「怪我不該救你?’他端著水杯,坐上床沿,扳正她的嘴,將一包消炎藥粉倒進她口中。

「不是,是怪你來得大慢。」谷予軒有氣無力的說,「人家電視上演的,不都是女主角千鈞一發之際,男主角適時出現,來個大逆轉,你卻慢了好幾拍,害我白挨這一刀。」嘔,好苦的藥。

「現實生活往往就是這麼殘酷,」他為她拭淨沾在嘴角的粉末,輕輕地重新拉上被子,裹住她白淨粉女敕的身子。「你該感謝予安,要不是她及時通知我,你這條小命就玩完了。」

早猜到是她老姐,這世上也只有她才會在乎她的生死。

「大恩大德吶,這攤我該付多少酬勞給你?」她故作瀟灑的綻出一抹微笑。

「一命換一命。」陸昊忍住滿腔的怒火,刷一聲撕開她背上的透氣膠布。」啊——」忍了一個晚上,谷予軒終于按捺不住,狂吼而出。「痛,痛死我了。」

「刀傷太深,十二個小時需換一次藥,死都不怕了,還怕這一點疼?」他動作利落地為她消毒、上藥,重又包扎一次。

肩背的傷處理完了,換右眼的傷,一番折騰下來,她的氣息已宛若游絲,孱弱非常。

「你怎麼跟我媽解釋我一整晚沒回去?」可以想像的,這時候她老媽鐵定要氣得抓狂,希望予安沒有掃到台風尾,成了她的代罪羔羊。

「那不是我的問題。」陸昊亂沒愛心的說。「我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釋任何事。」

比予軒點點頭,沒錯,蒙他冒險搭救,已經該沒齒難忘了,怎還可以奢望人家好人做到底。」我欠你一份情。」

「是一條命。」他很快截去她的話頭。「記得,你這條命已經是我的了,從今天起給我好好活著,沒我的允許你哪兒都不準去,什麼事也都不準做。」

「只除了死命K書?」那豈不是比殺了她還痛苦。

「不必。」陸昊的臉孔滿是鄙夷。「一個禮拜後,你將是我新請的女佣,每天打掃內外,煮三餐,外加一頓宵夜,我會付給你合理的報酬。」

比予軒睜大水汪汪的明眸,直盯著他一眨也不眨。

「我……」她一時為之氣結。該找什麼詞句把他這荒謬的計劃頂回去?

江湖名言︰受人點滴,當報以泉涌。她堂堂一個「幫主」,要是知恩不報,將來怎麼在道上立足?

可,她這個街頭小霸女,同時也是個富家千金呀,怎麼委身充當一名女佣?萬一傳了出去,她不是顏面盡失、尊嚴掃地?

前思後想,想得她頭痛欲裂。算了,一個禮拜以後的事,就一個禮拜以後再來煩惱吧。

陸昊見她沒竭力掙扎抗辯,認定她是應允了。

「再睡一會兒,」他口氣稍稍緩和,「半個小時後,我會送早餐過來。」

「多久?」她有氣無力的問,「我若那樣做牛做馬,需要多久的時間才能報答完你的恩情?」

陸昊踱至門邊的腳步停了下來,但並未轉回身子。

「五十六年吧,七十六歲是女人的平均壽命。」

「你要我用整個生命來照顧你吃喝拉撒睡?」怒火攻心,谷予軒忍住疼痛下床來,一個不慎,跌撲在地。「呵!」她悶哼一聲,努力讓自己不表現得太沒出息。

「整個生命?」他慢條斯理的攙扶起她,「很好的措辭,初學能力總算有點長進。」

他咬咬牙,窗口的冷風吹動她凌亂的發絲,于晨曦微明中,她終于顯出一抹蕭瑟的惆悵。

「知道嗎?如果不是年紀差距頗多,我會以為你是有心在追求我。」

他抿嘴一笑,很輕很輕的。

「何妨跟著感覺走。」扶她上床後,他的手在棉被中緊緊握住她的。

「嗄?」谷予軒一雙眼閃著兩個大大的驚嘆呈。他的手仍握住她,死緊地。「可,你怎麼去跟我媽媽說呢?」

「她已經同意了。」

「同意我嫁給你?」她覺得她的心幾乎就要從喉嚨蹦出來了。

「同意你到我這兒打工。」他這回笑得很陰險。「即使你想高攀,我也沒保證絕不嫌棄呀。」

什麼意思?她的腦袋瓜子總選在最關鍵的時刻短路。

「那大學分發考呢?我不用考了嗎?」

「省省吧,大學生這個身份不會跟你畫上等號的。」他雖極力說得輕描淡寫,但聰明如她,怎會听不出其間恨鐵不成鋼的慍怒。

「你就這麼瞧我不起?」

「人必自侮而後人侮之。我不是瞧你不起,我是對你徹底失望。」

≦ ≧

來這的第二天黃昏,安安就幫忙送來一箱她的衣物。

不曉得陸昊是怎麼跟她老媽說的,她居然連問都不問,就讓她留在這兒。真邪門!

想起以前,她只要稍稍晚點回去,她老媽就會來個奪命連環Call,非找到她不可,而今已七天了,她整整七天沒有回家,她老媽怎不揪她到面前,臭罵得她狗血淋頭?反常,太反常了。

連打了幾通電話回去也都沒人接,家里不會出了什麼事吧?然而盡避心里有些些擔心,她還是很樂于能掙月兌鳥籠,到這兒呼吸「新鮮」空氣。

別墅里其實已經請了佣人,陸昊不在時,就由一名叫芳姨的僕婦負責關照她的三餐飲食。

舒服的七天療傷期居然如白駒過隙,一下子她就從備受呵護的病人淪為小奴婢。

幸好經過昨夜據理力爭,陸昊、昊同意將她的職立提升至管家。

今兒個她特地起了一大早,換了一套對她來說超保守的衣服,藍白條紋T恤再搭上一件迷你短裙,腳上跟著的則是MiuMiu的休閑鞋,準備善盡職責,好好的將陸昊的家管一管。

家里好像沒人,早餐卻已經擺好在餐桌上,所謂皇帝不差餓兵,先把五髒廟祭祭再開工吧。

唔,她突然「隱居」到這個鳥不生蛋的地方,亞男她們一定找死她了,該跟她們知會一聲。

「醒啦?」芳姨似乎才拖完地板,手都來不及歇一下,又轉到流理台洗碗盤。

「唉,芳姨,我可以打個電話嗎?」問完她才赫然想到,堂堂一名管家連打電話都需要經過請示,真是沒天理。

芳姨轉過臉,愕然半秒鐘之後,將她身上那套非常礙歐巴桑眼的超炫東京美眉裝從頭到尾掃描一遍,然後痛苦的擰起眉頭。「不行,除非你已經做完你的工作。」她鐵面無私的說。

「我的什麼工作?」她不記得陸昊有交代什麼事讓她做呀,何況所謂「管家」不就是統籌管理家里所有大小事務,以及除了主人以外的佣僕,為什麼她還要听任別人的差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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