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逗妳了。」擔心小野貓突然變成母老虎,卞翔趕緊滅火。「我以為妳早就知道的,我們過去的默契不是很好嗎?」
「你哪只眼楮看到我跟你的默契很好?」
「就憑我們斗嘴的配合度如此之佳,很容易就可以看出來啊。」他說得好不得意。
「看個鬼啦!你以為我是神啊,不說就能知道你心里在想什麼。」
「我心里想什麼,怎麼逃得過亞大師的水晶球呢,妳說是不是?」
他是在嘲笑她嗎?杏眸寫著再明顯不過的懷疑。
「說真的,去沙鹿那天,我對妳說的話,難道妳沒听懂嗎?」
那天……
妳有義務讓我感覺到幸福真的存在……
原來他那時說的話就是這個意思啊!巫筱曉終于明白了,心口涌現出甜甜的感覺。
這男人,竟然把自己能不能幸福這件事賴給她!難怪她那天一直有種上當的感覺。
但,她可沒這麼容易放過他!
「听懂什麼?」要比裝蒜是比不過他,但她至少也不要讓他好過。
「我下半生的幸福就靠妳了。」他一語雙關。
听不出暗示的巫筱曉只懂了一半。「這種事你說了就算嗎?」
「當然不是。」不由分說,卞翔將她打橫抱起,立刻引來她的尖叫。
「你做什麼!」
「看風水,找良位。」俊目梭巡,他尋找著適合的「風水良位」。
桌子——太硬,不好。
椅子——太小,不佳。
「找風水?找良位?」她毫無頭緒,一臉茫然。
花了二十秒觀望,卞翔有些失望。「為什麼妳這里連一張沙發也沒有?」忍不住提出最嚴正的指控。
「沙發?你要沙發做什麼?」
「爭取我下半『身』的幸福。」
「爭取你下半『身』……卞翔!」終于听懂了,巫筱曉臉也紅透了。「你腦袋里都裝了什麼啊!」
「十分鐘前是搶案,現在則是妳呵。」
「放我下來!」巫筱曉急著掙月兌,還不想讓兩人的關系進展得這麼快。
「等等。」他將她放在桌上,雙手抵在桌緣,不讓她掙月兌。
「卞翔!」巫筱曉一臉驚慌。他該不會想在這張桌子上——
「不要亂想。」卞翔立刻打斷她的胡思亂想。
「你剛說了那些話,又做了這種事,要我怎麼能不亂想?」她緊張地瞅著他,羞惱中帶著害怕。
「我也會挑地方的好不好。」輕笑一聲,他丟了朵迷人的笑容給她。「今天算妳走運,不過我個人認為這應該算是妳的損失。」
听出他已放棄追求下半「身」的幸福,巫筱曉總算放心地和他斗嘴︰「油嘴滑舌,沒個正經!」
「我隨時都很認真。」俊臉驀然嚴肅起來,「妳知道,我對感情是不會開玩笑的。」
細細端詳他的神情,巫筱曉也跟著嚴肅起來。「所以你……是認真的?」
「妳可以問問妳的水晶球。」下巴往桌子另一邊的黑色球體一揚。
不過,想到自己的信用比一顆水晶球還不如,卞翔眉心不禁打起介意的結。
所幸巫筱曉還算聰明,讀出他吃味的表情,嗤嗤笑出聲。
「笑什麼?說來听听。」
「有些女客人來找我,是為了詢問一些愛情的問題,好比這段感情順不順利啊、對方是不是真心愛她之類的問題。她們相信我,勝過相信自己和情人,雖然我的佔卜鮮少出錯,但如果換成是我,我寧可相信人,也不願相信佔卜。」
這麼說,她是相信他了?很好、很好。卞翔點頭,顯然這番話對他很受用。
只是他高興得太早了點,她還沒有說完哩!
「不過還是可以拿來做參考……嘻!你那是什麼表情?」好好笑!自兩人交戰以來,巫筱曉首次嘗到佔上風的滋味。
勝利的感覺還真不賴呵!
「筱曉……」真無奈,習慣逗人的反而被逗,卞翔很惱。
「有些話你不說我是不會懂的,就像如果我不說,你也不知道我喜歡你,對吧。」
「我知道妳喜歡我。」他笑得像只偷了腥的貓。「畢竟好男人難找,尤其是像我這一型的。」
「臭屁!」她睨他。
「這叫自信,但……」他低頭,尋到她的唇,態意品嘗,直到滿意了才退開。「我喜歡听妳說出口。」
霎時,巫筱曉的臉紅得像蒸熟了的蝦,只差沒冒煙了。
「剛剛去抓人沒受傷吧?」她突然問。
「沒有。」
「你那時說走就走,其實我有點擔心,所以才會生氣。」她小聲說道。
「我知道。」事後想想,他完全沒有顧及她的感受,徑自妄為,的確沒資格責怪她不告而別,讓自己擔心。「抱歉,我不能視若無睹,那是我的工作。」
「我知道,千柔說過,她生前最在意的就是你的工作。」
「妳……在意千柔?」雖然她從沒說,但不代表她不在意。
「咦?」
「我忘不了她。」卞翔承認,「對她,我——」一只小手捂住他欲說出口的話。
「別說。」巫筱曉朝他搖頭。「我是任性了點,但不表示我不明理。」
「筱曉?」
「我知道何小姐在你心中的位置,也知道你對她抱持什麼樣的想法,我不介意,反而感謝,因為她的請托,我才會特別注意你,進而喜歡上你。而關于你的工作,就像你尊重我的職業一樣,我也會尊重你的,只是,我希望你以後凡事小心點,就算不為自己想,也該為我想,我只要求這一點。」
這些話,何千柔來不及說便已香消玉殞,如今由她接續下去,為了所愛的人,勢必要承受一些牽絆、一些擔憂。
「我會。」情難自禁,卞翔激動地摟緊她。「我會!」
「會就好。」巫筱曉一雙小手怯怯地回摟他的腰,安心偎進這片溫熱的胸牆。
從這一刻起,她再也不用猜測她跟卞翔之間到底算什麼了,因為答案很明朗——她跟他是情人,兩情相悅的情人。
「警察的工作很危險,我明白妳們擔心的原因,但我無法放棄,它是我夢寐以求的工作,我很高興妳能接受,真的很高興。筱曉,妳不知道我剛才听見妳說這番話有多感動……」
激動難抑的卞翔嘴里仍念念有辭,有些話因為說得太快,巫筱曉听不清楚,只是一味地點頭附和,直到——
「……真的很難得,妳竟然說得出這麼明理的話。」
「是啊,真難——慢著,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兩相繼蜷的溫存情境忽然被卞翔一句話打散,懷中柔順小佳人瞬間又變回母老虎的原形,揪住他衣領,瞇起眼。
「快說!你剛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
雖然兩人成為情人,可不代表他從此就不作怪了。
事實上,他以捉弄心上人為樂,因為巫筱曉實在是太可愛了。
「卞翔!」
「我在。」
「你這只可惡的變色龍……」
詩情畫意的情境不再,談情說愛的時間已過,兩個人又像平日一樣吵了起來。
可愈吵,感情愈好呵!
發生了什麼事?
難以呼吸的窒悶感,讓巫筱曉先大口作了幾次深呼吸,等舒坦了些後,她才開始回想昏迷前發生的事。
她記得自己出門去幫美眉買瓶醬油,然後……
看看左右。天!這是什麼地方?!
「這里是唔……好想吐……」麻醉藥的效力讓巫筱曉難受得直反胃。
渾沌的腦袋暫時發揮不了作用,她只能勉強撐開眼皮,梭巡四周環境。
這里是……
啊!這兒是她家附近施工到一半、因為建商倒閉而不得不停工的廢棄大樓!
巫筱曉定楮再看,確定自己所猜想的沒錯,而就外頭依稀可見的景象推算,她的位置好象是在三、四樓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