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找他有事?」
「一點私事,並不重要。」她站起身。既然達不到目的,多留無益。
「如果有任何本店能為您服務的地方,請再度光臨。」李經理彎身說道。
聞言,唐思琪腳步一頓。
其實,並不是非要可法•雷不可啊,但是……
說到底,她還是想找一個靠得住的人;至少,她認識他──雖然不至于信任,但私心還是傾向于請他幫忙。
既是如此,那就作罷吧,這辦法經過她反覆思考,是愈想愈覺荒謬。
只是見不到他,竟覺得有些惋惜,撇開他的職業不說,他真的是個好人,幫了她許多,這樣的人,在這社會怕是不多見了……唉。
「告辭。」
「歡迎再度光臨。」
「敢插手老子的事,就要有死的心理準備!」一渾身刺青的凶惡男子,大步逼近孤身只影的好事者,拳頭掄得咯咯作響。
「沒錯──」另一惡煞猙獰著刀疤臉幫腔,也逼向那多事又長得俊美的男人。「我最恨像你這種長得沒多好看又愛管閑事的人。」
「我猜,你要教訓的是我的長相吧?這位老兄。」用不著藉由踫觸感應,這位仁兄憤恨的面容就足以說明一切。「相貌天生,你這樣就太過分嘍。」
「你、你放屁!」刀疤男猛地殺將過去,一拳轟向帶笑的俊臉。
此地無銀三百兩,還說不是?!
自認是優雅斯文不動手的名流紳士──可法•雷俐落閃過,雖然不像家中那尾魚擅長打架,但也還不至于沒有自保能力。
只是覺得麻煩吶,他是和平主義信奉者,相信愛可以拯救世界的說。
「慢,我實在不懂你們為什麼要找我麻煩?」
「誰找麻煩?是你壞我們的好事,媽的──」
「雖然現在是晚上,不算光天化日,但是強搶良家婦女總不算是件好事吧?」說話間,他左閃過一記鐵拳。
回眸一瞧,他挺身救助的女人竟然早溜走了?!連句「謝謝」都沒說。
他不禁搖頭嘆息,現在的人吶,不分男女,大多只能共享福不能同患難,會有這下場他不意外,只是人心不古讓他悵然。
反倒是他有點善良本性,還知道「見義勇為」四個大字怎麼寫。
嘖嘖……感嘆之余又閃過幾拳,對方的攻擊一直落空,怎麼都打不中他。
「回去練練再來,我等你。」
「放屁!」站在最後頭掌管場面的刺青男發狠咬牙道︰「全都給我上!」
這吆喝之下,跟在身旁的三名嘍全沖向孤軍奮戰的可法•雷,連同刀疤男將人包圍住,阻絕所有去路。
「我實在很不喜歡生氣吶。」面對四人的拳腳相向,可法•雷閃躲得游刃有余,還能說笑。「千萬別惹我生氣──」大腳將一名撲上前的嘍踹開,人牆頓時露出缺空的生路。
但奇怪的是,他並沒有逃,反而留在原地繼續纏斗。
其中一名嘍抽出一把蝴蝶刀,技巧高超地甩晃出條條銀光。
「多欺少還亮刀?」戴著手套的手抓住對方襲來的拳頭,回身俐落踢開另一道攻擊。「真這麼想惹我生氣?」
「媽的!連一個人都擺不平,你們是豬啊!」刺青男決定親自出馬。
可他才剛往前踏了幾步,就被眼前怪異的現象嚇退──
那張俊美無儔的面容竟透露著青森詭異,而那雙眼楮也紅得發亮?!
「你……你你……」
「我怎麼?」可法•雷氣定神閑地接近他。
「紅……紅……」是他眼花嗎?人的眼楮會突然變紅嗎?還有頭頂上,他真的眼花吧?那個人頭上還長角!
「紅什麼?」長臂微揚,虎口對準刺青男的咽喉湊去。
真的見鬼了!刺青男嚇得兩腿一軟,掛在對方手里。「救、救救……救……」
「可法•雷!」
突來的呼喊止住他出手的念頭,怪異現象也在同時消失,紅眼回復琥珀色的微黯,頭頂也不見尖角似的異物,一切迅速趨于正常。
寶藍色轎車停在路肩,車窗逐漸拉下,露出唐思琪的臉。
「是你?」他愣了下。
執刀的嘍趁他分神之際揮舞銀刀沖向他,想救回自家老大。
「注意你後面──」
可法•雷迅速轉身,直覺地抬臂自保,只可惜就算他再怎麼異于常人,面對銳利刀刃也只有被開口子流血的分。
「快上車!」
無暇多想,可法•雷跳進敞開門的轎車,離開現場。
「你先坐,我去拿急救箱。」唐思琪邊招呼邊走向房間。
可法•雷環顧屋中擺設,簡單俐落中隱約帶有強勢氣息,一如她予人的印象。「你一個人住?」
「嗯。」唐思琪走了出來,拉他落坐。「受傷還亂晃,坐下。」
他十分配合。「看不出來你這麼凶。」
唐思琪重重放下急救箱,悻悻然睨他。「我是擔心你失血過多。」
可法•雷揚起在車上被她喝令用西裝外套纏住受傷部位止血的手臂。「只是小傷。」
「手臂上長長一刀叫小傷,我就不知道什麼是大傷了,挫骨揚灰的時候嗎?把手給我。」她又瞪了一眼。
可法•雷應聲配合,將手覆在她掌上,裹住那柔女敕的小手,也避無可避地接收到透過指尖傳來的意念──
天,我最怕血了,真想昏倒……
「呵……」難怪她突然變得這麼凶。
見狀,唐思琪惱火一斥︰「受這麼重的傷還有心情笑!」杏眸瞥向他以西裝包纏起來的手臂──
天,我會不會看到傷口就尖叫?小學的時候跌傷膝蓋就夠呼天搶地了,現在可不是跌傷膝蓋吶!
「噗嗤!呵……」
「你、你、你是痛出毛病了啊!還、還笑!」焦急輕喊,一陣血腥味催得她胃部翻絞。
唔!好想吐。
「我自己來。」
「不、不。」她偏首深吸口氣、閉緊。「你不方便,我來。」
「逞強。」可法•雷薄唇輕吐,帶著笑意。
被眼前淋灕鮮血佔去大半心力的唐思琪沒听見他低語,顫著手,謹慎小心地解開纏卷的西裝。「這件衣服看來是不能再穿了。」
「至少穿的人還活著。」可法•雷樂觀得很。「你不怕血?」
「怕能解決問題嗎?」不否認也不承認,只是點出事實。
不一會兒,傷口終于赤果果地呈現在面前,左臂上十幾公分的長度令人怵目驚心。
「唔!嘔唔……」
「別逞強了。」慘白的小臉讓他心疼。「怕就別勉強自己,我來。」
「不。」搶過消毒棉布,唐思琪堅持親為。「就是因為怕,才要克服,克服了之後就不會怕。唔……」
「我看你快吐了。」單手搶過棉布放下,可法•雷自行卷起袖子。
「我、我來……」
她欲伸出搶回棉布的縴手被握在大掌中,可法•雷修長五指扣進她掌心,將之收貼在胸口。「听我的話。」
「但是你──」
「是要我吻你,還是坐在一邊看?」
聞言,她立即不假思索移坐單人沙發椅上。
「真是可惜。」他笑著說︰「我很希望采取第一種方案處理的。」邊說話邊開始慢條斯理地清理手臂的刀口。
唐思琪看著,身子幾乎漸漸被沙發吞噬,臉上五官皺緊,豐富的表情和素日公式化的平板表情大相逕庭。
「你、不痛嗎?」
「就是因為痛,才要克服不是?」他學她說話。
其實傷口並不嚴重,只是血流過多,看來驚心而已。
「能幫我纏繃帶嗎?」這件事他一個人做不來。
盯視已敷上藥布的手臂,不像方才鮮血橫流,唐思琪坐回他身邊接手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