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池里。
「你回來了?」她輕靠在陸羽的身上,這久違的體溫是她思念最深的哥哥呵。
陸羽溫柔地淺笑,「嗯。我……回來了。」從一開始他就沒有離開過她,無論到哪里,他的心都沒有離開過她。
陸言低頭沉吟,終還是擠出一句話︰「哥,我們……和好吧。」
腰間的手忽地收緊,她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卻听到他嗓啞的回答︰「傻妹妹,這句話該由我來說。對不起,我……」
「哥,過去的一切就讓它成為回憶好嗎?」她不願再去回想過往,只知道現在的她被親情包圍得很溫暖。
「嗯。」他淡淡地應了一聲,抬頭看到大門口站立的身影,「那邊有你喜歡的人嗎?」
陸言循聲看過去,正好看到洛冰諾和月清隱兩人交談的身影,「嗯。」
「那個拉小提琴的人?」他輕問。
「不,是與他並立在一起的人,他叫月清隱。」陸言無聲的眼眸飄向他,帶著一絲醉人的溫柔,「是他讓我明白了什麼叫做真正的愛戀。」
陸羽喉嚨一緊,「哦」了一聲沒有說下去。其實他也看得出來洛冰諾與自己的相似之處,如果剛才她回答的人是洛冰諾或許他還會狂喜一陣,他妹妹喜歡的人就是自己這一類型,表示他在她的心目中永遠都是那個唯一。但是她喜歡的人……是那個與自己同高,卻比自己擁有更加清澈眼眸的男生,這表示她是真的長大了嗎?她的心靈為了另外一個陌生人敞開了……
「哥,這一次你還會阻止我嗎?」她問得小心翼翼,卻也把他的心揪得心疼,「不會的。當初的阻止也是為了你好,不希望懵懂的你遭受別人的欺騙。現在的你完全有獨當一面的架勢和冷靜的頭腦。我會祝福你們的。」
陸言的笑靨融入眉梢,輕靠上他的肩膀,手環得緊緊地,「謝謝,哥。」
「你能告訴我,為什麼會選擇他嗎?」陸羽輕拍拍她的頭,一如當初為她所做的。
「因為他不介意我在別人眼里的缺點,在他的眼里我是真實的。愛情是很聖潔的,只有彼此喜歡的人才可以譜寫出最美麗的篇章。雖然洛學長很優秀,卻不是我的音符。只有月清隱,才可以。有時候他木訥得不知道表達感情,可是我卻能體會到他最真實的關心與愛護。哥,我們在世上要尋找的不就是讓自己能完全毫無顧忌地在他面前展示的人嗎?我喜歡他,不因為他的外表,不因為他的才華。只因為……與他相處的我,可以完全放松地表達我自己。我想,大概這就是所謂的愛情的真諦吧。」在她站在迷宮的那一刻,她就明白了這一點。闖關大南瓜的時候,她就已經想到了月清隱要表達的意思。大南瓜的眼楮有兩只,但無論選擇哪一個都會是爆炸收場,可是選擇了嘴,卻是一個安全的出口。或許他是想告訴她,在她面前的那麼多條路,多方的選擇會模糊自己的視線,而最最實在的往往也是最最簡單和平淡的答案。
音樂結束,大家都致意退出舞池。而陸言沒有看到消失的月清隱。
「去找他吧,這一次我希望你能牢牢抓住自己的幸福。」陸羽的溫柔,一如既往。
陸言點點頭,提起白色的裙擺,走出會場。
「你就這麼放心把妹妹交給陌生人啦?」花娘搖頭晃腦地插入陸羽的旁邊,「不再害怕失去妹妹啦?」想當年听說了他們之間的事情,還以為他有戀妹情結呢,居然會把自己的妹妹保護得那麼好,不讓任何一個人靠近。
「因為她的改變讓我看到了一個比從前更加快樂與甜美的言言。我想,那個男生應該可以給予她幸福。」陸羽的聲音很平穩,帶著一絲淡淡的傷感,「不過又少了一個可以依靠的人了。」
「我可以啊!」她馬上要像八爪魚一樣撲上去,卻被另外一個人抱住,「耶?」
「女人,看清楚是誰的懷抱再去鑽。」淡淡的一句話,但听在花娘耳里卻充滿了十足的火藥味,哎呀,糟糕啦!為什麼千靜魍會出現在這里咧?
在被千某某拉走的同時,她後悔沒有問陸羽一句,如果一個愛錢甚過命的人遇到一個比錢看起來還舒服的男生,那表示什麼呢?
外頭的風有點冷,沒走幾步腳下的涼鞋就嗖嗖地送進冷風。
「咦?」肩上多了一件西裝外套,她輕哼出聲,「你?」
月清隱替她裹了裹西裝外套,「這麼怕冷,以後多穿一點。」
她不知該怎麼反應,「我……」
「我喜歡你。」他低著頭說,那溫潤的嗓音是她听過最美妙的音符。
「啊……你……」
「我、喜、歡、你。跟著我說一遍。」他單手攬過她的肩,走向停車場。
「我……喜歡……你。」她說,頓時他的臉上又「刷」的一下通紅,「哇哇哇,本世紀絕版的害羞男生耶!」陸言像發現新大陸似的叫起來,在他說喜歡她的時候他都沒臉紅,卻在她說喜歡他的時候臉紅了!
月清隱把她的腦袋按進車子里,「回家吧。」
「回哪個家?」她裝作很小白羊地問。
「唔,就是那個你炒炒煎煎,一不小心就會燒焦廚房的屬于我們共同築造秘密的小家。」他一說完,就被她鄙視了。
「切,你不如直接說回那個我一直被你用女佣契約壓著翻不了身,需要拿你的牙刷刷馬桶的薔薇號別墅好咧!」陸言嘟喃著打如意算盤,「嘿嘿,這可不行哦。」她的青春可不能這樣蹉跎。
月清隱也自然地接上去︰「當然不行。」
「嘿嘿……」那是不是該換她當女王啦。就像吳先生歌里唱的那樣——
「我做你的男佣
一天到晚上工,讓你越過越輕松,
不管你醒著睡著夢著
我在你左右
如果你氣了哭了悶了
我幫你按摩
我是你的男佣
一周全年無休
讓你越過越輕松
……
完全沉浸在自己歌聲里的陸言沒有听到他後面的半句話是︰「這次該換你的牙刷刷馬桶了!」
愛情,原本就不分先來後到。但卻要在迷宮的十字路口分得清楚,哪一條路才是真正的指向開啟幸福之門。
—全文完—
番外源起
「學長……」一道撕裂般的吶喊,絕望地透露著無盡的憂傷。天空里一片白霧般的迷茫,淡淡地帶著一絲詭異的妖嬈。
雨水沖刷著醫院大門前的蒼穹榕樹,來來往往的行人焦急地在這里進進出出,為了之前那震撼的一幕。早半小時前離這里不遠的機場發生了一場飛機失事,而很多人都因此喪生了。
「言言……」在女孩的身後,站立著一個人,模糊的背影,略微的無奈,「我不知道事情會這樣……」
女孩轉過身來,滿臉的淚水,右手的食指發抖地指著他,「你不要再靠近我,這輩子我都不想要再看到你!」
「放肆!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哥哥說話呢!」威嚴的聲音從醫院門口傳來,中年男人一臉嚴肅地盯著自己的女兒,「我們這麼做是為了你好。我派人查過他的底,不過是一個浪蕩的花心大少,死了更好,免得你誤入歧途。」
陸言無法置信地瞪大眼楮深深望著自己的父親,這個生她養她、為了一切目的不罷休的男人,即使到了現在,他還是一臉全無悔意。是她笨,是她傻,她不該把和學長談戀愛的事情告訴陸羽,不該……讓他有機會對學長……
「我恨你,我恨你們!」陸言淡淡憂傷的眼神里多了一絲絲的無奈。如果……她不是高官的女兒,如果她不是生長在富裕的家庭里,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