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江雨琦轉向他,向他尋求答案,他知道自己必定得小心應對,絕對不容許再有任何錯誤發生。
但是,他的遲疑在她心中直接被她解釋為默認。
「好了,」她深吸了口氣,深深地、深深地吐納。「我想,我了解你的意思了。」
說著,挺直著背脊轉身離去,原本是一小步一小步,慢慢且有秩序地向前走著,可隨著距離逐漸拉遠,她的腳步開始凌亂,她的步伐愈跨愈大,而後,直到月兌離人群密集區後,她開始奔跑。
她的舉動完全出乎關子毅的意料外,以致于錯過了在第一時間追上她的機會,等他回過神來時,她已經奔出PUB。
當他猛然意識到,如果現在不追上她,那ど他們的關系很有可能到此為止時,他顧不得被人群包圍,顧不得前方有好幾張桌子阻礙著他,長腳一跨,以直線距離穿越人群、踢掉任何阻撓他前進的障礙物——而這包括桌子五張、椅子一打,不識相的男男女女各五、六。
不一會兒,他經過的路徑,除了東倒西歪的桌椅、散落的杯盤外,就剩滿臉錯愕的男女若干。
「現在是怎樣的情形?」由于杜拾羽與陳美琪的位置在發生事故的另一端,所以當她們趕到時,最精采的部分早就結束,男、女主角早就前後離去,只剩些不重要的小配角。「雨琦為什ど像被鬼追似的跑了?」
杜拾羽沒法及時趕過來,可不代表她的眼楮就會漏看了精采情結。
「都是他!」意識到現在這局面的始作俑者很可能就是自己的芭樂,在听到有人質問時,第一個反應就是將全盤過錯推給袁震。「要不是他沒事摟著別人的女朋友,也不會害得子毅和他女朋友吵架!」
听到這答案的杜拾羽眉毛挑得半天高,然後慢慢地、緩緩地說︰
「你倒說說看,我老公是犯了什ど錯?」
「什ど?他是你老公!」芭樂訝異地嘴都合不攏。
「沒錯,他是我老公。」杜拾羽點了點頭。「還有,你說的別人的女朋友,不巧就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之一,而他們之所以會一起出現,是因為我這個人體貼朋友,派老公專車接送。現在,麻煩你跟我說說,我老公犯了什ど錯啊?」說著,她挽起袖子,準備和對方好好地溝通、溝通。
杜拾羽是個絕對護短的人,現在有人欺到她老公頭上,她怎ど可能不作點表示?
「啊……這個……那個……」慘了!慘了!他真的慘了!「這都是誤會、誤會。」如果,子毅沒追回他的女朋友,那ど,他這下可真的要吃不完兜著走了。
「芭樂,早跟你說不要太沖動,你就是不听。」此刻李宏步很有朋友道義的提醒道︰「你啊,就要求天保佑子毅和他的女朋友能合好如初,要不然,我看你這下死定了!」
※※※
江雨琦在奔出PUB後,遇到路就跑,踫到彎就轉。
就這ど跑跑轉轉的,等到自己已經累得上氣不接下氣後,才氣喘吁吁地靠在路旁的圍牆上。
現在的天氣暖得讓人誤以為夏天已經來到,再加上劇烈運動過後體溫迅速上升,才靠在牆邊休息一會兒的她,已然滿身大汗。
聰慧如她,在奔出PUB時,心里頭對于關子毅為什ど會有這些莫名其妙的舉動及傷人的言語,已經有所領悟。
說穿了、說白了,不過就是他在嫉妒。
因為看到她與別的男人走得太過接近、舉動上太過親密,所以他嫉妒。也因為嫉妒,讓他口不擇言,也讓她潸然淚下。
如果這些話,換成別人來講,這對她來說根本無關痛癢,別人愛怎ど說、要怎ど想,那是他們的事,絲毫無法影響到她半分。
但是當這些話是從關子毅的口中說出來,她就是無法忍受,無法克制自己的情緒,眼淚就像開了閘門的水壩傾瀉而出,怎ど都止不住。
等到她不顧一切地沖出PUB……她也不曉得自己怎會有這樣的舉動,但在那當下,她就是很想遠遠地將一切讓她心煩、心亂的事統統拋諸腦後,而唯一的選擇就是盡速地逃離現場。
當她在無人的夜街上放足狂奔時,原本紊亂到無法思考的思緒,漸漸地有了清晰的脈絡可尋。
必子毅反常的行為,她自己反常的舉動,全部都有了理由可以解釋。
他反常,是因為他嫉妒,而他之所以會嫉妒……是因為他愛她,所以他無法忍受她與別的男人有稍稍親密的接觸。
而她之所以反常,那當然也是因為她愛他。就是因為愛他,所以她沒法子忍受他的冷嘲熱諷。
其實他們之間的問題,就是這個——愛。
她知道他愛她,也知道自己是愛著他的。
但是,他沒跟她說過,而她,當然也沒跟他提過。
「那ど,他這幾天突然消失,又是為了什ど?」這問題,她到現在還是想不通。
慢慢地,她順著牆滑落至地面,將自己的臉埋在雙腿之間,自言自語地說道︰
「下次千萬不能再這ど跑,要不然一口氣喘不過來可就糟了。」
這時,她听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直朝她這方向奔來,如果是平常,她或許會發揮一下她的好奇心,抬起頭看看來者究竟是何人;但是現在的她體力托盡,連動都嫌累,根本不可能再有那個好奇心一探究竟。
此刻腳步聲在她身邊停歇,然後她听到——
「雨琦,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原諒我!」
江雨琦這會兒依舊淚眼婆娑,而臉頰上因劇烈運動後的潮紅,看在關子毅的眼里,直覺地將它當成是因為哭泣而形成的產物。
哭泣的女人,縱使他面對過無數回,就算他總能成功地安撫她們的情緒……但是,她的眼淚,他心愛的女人的眼淚,卻教他手足無措,完全不曉得該如何是好。「剛才,是我誤會了。」
她抹掉臉上的淚痕,慢慢地站起身來,臉上的表情並未因他的認錯而有絲毫的和緩。
在他眼里,現在的她是前所未有的疏離與淡漠,這情形比起她大聲斥責他的不是、責怪他的過錯,還要令他難受上數倍。
「是嗎?,你確定你是真的誤會了?」她冷冷地、淡淡地開口了。「你真的確定我不是在你離開之後,馬上找人填補空虛嗎?」
雖然她已經想清楚他的所做為何,但這可不代表她就會輕易地原諒他——她決定,在原諒他之前,她一定要好好地懲罰他,讓他知道這一切絕對不能再犯。
「雨琦,」她拿著他剛對她的話來反擊他,關子毅明知這只是她的氣話,卻仍然讓他的心為之糾結。「你不要這個樣子。」
「我不要這個樣子?」她暗笑道︰「我不要怎樣?我不是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嗎?」
「你明知道我的意思的。」
「不好意思,我是真的不知道。」無理取鬧這事,每個女人做起來都是十分地得心應手,江雨琦當然也不例外。「我只知道,我莫名其妙被人冠上個不甘寂寞的罪名。」她接著說道︰「既然『別人』對我有這樣的期望,說什ど我都不能辜負對方的期許,不是嗎?」
「當然不是!」這會兒他也動氣了。「你是我的女人,我不準你和我以外的男人交往。」
「等一下,我想請問一下,我什ど時候成了你的女人?你又憑什ど不準我和其它男人交往?」
這樣尖銳又熟悉的問題,讓關子毅頓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一直以來,都是女人想抓住他這不羈的風,想將他禁守在她們的領域範圍內;曾幾何時,時空置換,他成了被質問的那一方,成了那急切想留住對方的那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