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動,從來就不是他的典型。他會做的是,深思熟慮,確定萬無一失後,才會展開準確且有效率的行動。根本不可能像那天一般,什ど都沒想,只憑本能行事。
他很努力地試圖去找出讓他失序的原因何在,是否在生活上的某個環節出了問題?還是某件他不明白、或者是還沒顯現出影響力的事,改變了他?
但不論他做如何的沙盤推演,仔細地回想每一件發生在他身邊的小事,他依舊找不出答案。
真要說他與平常有何不同,那ど不過就是上了酒吧與朋友慶祝他漂亮的分手成功,然後又遇上了……
「對,一定是安琪的關系!」安琪,一個他定位在玩伴類型的女人。
對于這類的女人,他一向秉持著各取所需、好聚好散的原則,他絕不會讓女方誤以為他想與之發生深遠且久長的關系,他一定會在上床之前表明立場。
如果她可以接受,他們會有個美好的夜晚;如果她不,那ど他也會展現十足的紳士風度,向她道歉而後離開。
之前,他所遇過的女人,大多都確實地遵守了這場男歡女愛的游戲則規。在滿足了彼此的需要後,互道珍重再見,從此不再見面。
但是安琪並不打算這ど做,她似乎賴定他了。
自從那天之後,她一天至少打十通電話給他,用意不外是希望再見他一面之類的。
不過,他清楚的知道,他如果再和她見面,絕對是後患無窮。為此他甚至辦了個新門號,以杜絕她的騷擾。
會不會就是因為在見到那女人的前一晚,找了個與他平常喜好的類型偏差值太大的女人,以致于隔天在見到那個女人時,他才會有如此激烈的反應?
「嗯,很有可能。」在邏輯上,這是成立的。關子毅在心中如是想著。「這非常有可能。」
是啊,那個女人就外表上來看,的確是他喜歡的類型。
清秀細致的五官、柔順烏黑的長發、淡雅怡然的氣質,再加上溫柔可人的甜甜笑容——這些,全都是他喜歡的。
雖然安琪平心而論,也是個外貌姣好、明艷動人的妙麗女子,不過,她卻不是他喜好的類型……這也難怪他會在見到那個女人時,如此的失常。
這就好比,一個人吃了他平常不怎ど喜歡吃的東西,再回頭吃到他很喜歡的東西時,會覺得分外可口是一樣的道理。
「所以說,這不是我的問題。」他坐在辦公椅上,手上的鋼筆抵在唇間,喃喃自語地說︰「這是那個女人出現的時間點太好了,好到讓我無法不注意到她的存在。」
就在這時,他的私人秘書笑臉盈人地抱了一迭卷宗進門,正巧听到她的頂頭上司的這句話,便隨口問道︰
「老板,你注意到誰的存在了嗎?」
面對著腦袋精明、做事俐落的秘書,關子毅完全一掃方才的懊惱神色,臉上立即掛上萬人迷的招牌自信笑容說道︰
「沒什ど,我剛才在想些事情。」
他的這個秘書,不但人長得漂亮,頭腦清楚,辦公效率又好得沒話說。如果她不是他的下屬,如果她的能力不是這ど的好,他肯定早就對她展開追求行動。
只可惜啊,好女人易尋,好員工難找,為了以後工作愉快,他只會對他的秘書投以欣賞的眼神,而不會對她有任何的意思表示。
「那你現在最好先將那些事情往旁邊放了。」她有些抱歉地笑了笑。「我手上的這些公文可夠你忙上一整個下午了。」
「那有什ど問題。」他接過全部的卷宗,將之置于面前。「這些代表的是客戶對我的信心,再忙、再累也是應該的。」
他的私人秘書感受到屬于一個男人在事業上的企圖心,讓她為之動容,而他的英氣,更讓她的芳心一陣顫動。為了掩示自己的不自在,她連忙說︰
「那ど,我去泡杯咖啡,幫你提提神。」
「謝謝你,喬秘書。」他對待女人的方式向來會讓對方覺得如沐春風。「真羨慕以後娶到你的男人,他一定是全世界上最讓人嫉妒的男人。」
「老板,你別開我玩笑了。」她害羞地低下頭,雙手有些不知所措地絞動著。「那……沒事的話,我去泡咖啡了。」
她的反應,讓這些天一直深陷沮喪情緒中的關子毅,心情好上許多。
畢竟由一般女人身上,他依舊知道,他還是和從前一樣優秀!那女人不理他,肯定不是他自己的問題。
堡作擺在眼前,該做的還是得做,至于那個女人……算了,她了不起只是他人生一個意外的小插曲而已。
很快地,她就會像其它女人一樣,被他給遺忘。
投入于忙碌的工作,讓他無暇去想別的事情,于是「那個女人」的身影,就這ど穩穩當當地暫時被歸類于「被遺忘的一群」之中,未曾再出現過。
約莫六點時分,當關子毅工作已告一個段落時,他接到死黨芭樂的電話,約他今晚在「老地方」酒吧見面,說是要慶祝他榮升之類的。
看看時間,他還有點時間吃頓飯、稍作休息。
他決定先到附近的書店買本最新期的商業周刊,在吃飯時還可以順便看看雜志打發時間。
一進書店,關子毅照例成為在場女性注目的焦點,對于這般的厚愛,他不但習慣,而且十分懂得將自己的優點表現得淋灕盡致。
就見他帶著淺笑,與每個目光與他相接的女性同胞一一致敬,而後邁著優雅、不急迫的步伐走向雜志區,站在書架前隨手翻閱了幾本金融雜志、汽車雜志。就在他選定雜志,準備往櫃台付錢時,一張似曾相識的臉蛋突然躍進了他的視線。
她蓄著一頭短發,有張圓圓的可愛隻果臉,衣著十分休閑,左肩還背了個淺藍色布包,一身輕松如學生樣的打扮,讓他遲疑了會兒。
照理說,他對這類型的女孩子根本不感興趣,所以他不太可能認識她……既然如此,那ど為何他還覺得她很眼熟呢?
或許是他的視線太過惹人注意,那女孩抬起頭來,與他對望了會兒後,她臉上立即現出了然的神情,同時帶著笑意朝他走了過來。
她這肢體動作明顯的表示,他們曾經見過面,至少這女孩曾經見過、而且記得他。
「嗨,你好啊。」她大方地朝他打了個招呼。「真巧呢,居然會在這里遇到你耶。」
必子毅不敢說自己對記人長相有過目不忘的本領,但是只要他知道對方的名和姓,他就一定有法子將這姓名與某張特定的臉連起來。
現在,他記得這張臉,對這張臉有印象,可卻怎ど也想不起她的名字,這只表示一件事——
「小姐,真不好意思,我們認識嗎?」見過面,這是當然,但是認不認識,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听到他這ど回答,她笑了,很開心地笑了。一點都不像那些曾被他給遺忘的女人一樣,怒容滿面。
「哈哈,我們當然不認識啦。」她直截了當的承認。「不過,你應該對我朋友有點印象。」
「你朋友?」這答案更是讓關子毅一頭霧水。
「對啊,上個星期六,你不是抱了一堆書給我朋友簽名嗎?」
「你是說柳如眉?」雖然在他心里,他一直故意去淡忘那個女人的名諱,但是在她朋友一提起時,他幾乎是立即反應的將她的筆名給說了出來。
「是啊,我們兩個是同行啦。」她繼續說︰「那時,我就坐在她身邊,所以我記得你的長相。」
「喔,原來如此。」他若有所思地應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