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很棒的一石二鳥之計,既可以滿足他男性的自尊心,又能讓杜拾羽親口說出她對他的愛。
只是,隨著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她卻一點動靜也沒有。
第一天,他還可以告訴自己,她只是不好意思,沒能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礙;再加上女人嘛,總有些傳統上的包袱與矜持,所以第一天沒出現是正常的。
但是,隨著第二天、第三天過去,他能用的借口、能找的理由,隨著天數的增加而減少。
一直到了今天——事件過後的第八天。袁震再也受不了了,他非得上門,找她說個清楚不可。
黑色法拉利F550直接停在杜拾羽家門口,袁震身著黑色大風衣佇立在紅色大門外。
路過的路人差點以為這不曉得是打哪兒來的明星在拍照,不禁好奇地放慢腳步多看了幾眼——嗯,模特兒很帥、身材很好,雖然戴了墨鏡,但那帥勁是怎麼也擋不住的。不過,比較奇怪的就是,怎麼沒看見有人拿著那種很大的照相機在拍照?
袁震絲毫不理會路人的眼光,他的手按著門鈴不放,決心非將杜拾羽吵醒不可。
五分鐘過去,依舊沒人來開門。
鎊種不潔的、令他忿怒的鏡頭,不斷地浮現在腦海——她柔若無骨的身子,此刻正枕著某個不知名的男人的胸,而凌亂的床鋪,在在訴說著昨晚的一夜旖旎。
胡思亂想只讓他原就算不上很好的心情,更是蕩到了谷底,久久無法平復。
不假思索,他拿出手機,迅速地按了幾個鍵之後,從杜拾羽屋里傳出震天價響的電話鈴聲。
他已經盤算好,如果她不接電話,也不開門,他就要直接破門而入。
就在他全神貫注于房子內部的聲響時,約莫五十公尺外,杜拾羽有氣無力,手里還拎著一份早餐的身影,慢慢地朝他靠近。
一大早就出門的杜拾羽,此刻壓根沒注意到身穿黑色風衣站在她家門口的就是袁震。
「喂,先生,你很沒公德心耶。」她心情真的不太好,尤其看到有人不知死活地亂停車,心情更不好。心情不好,火氣自然大。「你把車停這樣,要別人怎麼出入啊?」
整整一個禮拜心情忐忑、忽上忽下的,已經快將她搞瘋了,好不容易今天她總算在朋友的幫助下理出頭緒,打算好好地吃一餐,然後睡個好覺,好有個嶄新的明天,就像《亂世佳人》里的郝思嘉說的——Tomorrowisanotherday,明天就是另一天。
明天,她要先找丫姐要電話,然後打電話給袁震,然後向他解釋清楚,然後……不管然後會怎樣,她至少將該做的、能做的都做了。就算,她真的會失戀……至少,她已經努力了。
袁震一听到她的聲音,摘下墨鏡,定定地看著她。
「啊——」在全然沒心理準備下,杜拾羽一時之間什麼也說不出來。最後,她記起手中的早餐。
「你……要不要一起吃早餐?」
第九章
看著坐在對面的袁震,杜拾羽縱然有千言萬語,此刻也不時該從何說起。
「你不吃嗎?」所謂近親情怯,大概就是這麼一回事了。看不到他時,每天思思切切;等他總算又出現在她面前,她卻連像樣的話也擠不出來,只能聊些風馬牛不相及的話題。
「你為什麼不來找我?」沉默多時後,袁震終于開口。
「找你?」她愣住了。
「對,找我。」看到她一臉茫然,心頭那把名叫怒火的烈焰,愈竄愈高。「你難道不覺得,你有必要對我解釋一些事嗎?」
「我……」他的怒氣顯而易見,而她心里的委屈、對未知狀況的恐慌情緒,在這時升到最高點。「我又不知道你家住哪里。」
「電話!」他還記得前一陣子,她甚至拿著他的電話號碼到處招搖,替他招來些不必要的困擾。「你有我的電話——就算不來找我,你至少可以打電話給我!」愈說愈激動,「你這個禮拜的不理不睬,究竟是要證明什麼?」
「我沒有啊……」說著,眼眶已經開始泛紅。
「沒有!」他失控地怒吼,「你沒有要證明什麼?那你為什麼不來?」最讓他生氣的就是這點。原本,他信心十足,相信她在乎他、在意他,她一定會來找他,對他說清楚講明白。但是沒有!杜拾羽讓他袁震等了一整個禮拜。
「我說我沒有你的電話。」此時,飽含委屈的淚水潸然而下。
「你怎麼可能沒有?」她的眼淚猶如傾盆大雨,縱然他有天大的怒火,也在頃刻被澆熄了。袁震驅前抱住她,輕拍她的背安撫她。
「就是沒有啊。」她抬起手,用衣袖拭淚,那樣子有如迷途的小孩般無措,然後將臉埋在他的胸膛,就是不願看向他。「那次被你抓包以後,我怕被你整回來,就把原來的ICQ號碼給刪了,你的電話只留在ICQ的紀錄里,ICQ刪了,你的電話就沒了嘛……」
「你難道沒有另外……」話到嘴邊,他覺得這問題簡直是笨得可以。如果她真的有將號碼記下來,就不會有前面的問答出現。「你為什麼不記?」這麼問,適切多了。
「我以前怎麼知道我會打電話給你。」沒有需要打的電話號碼,就沒有記與背的必要。
「好,你不知道我的電話就算了,可我公司的電話,你總該知道吧?」只要有心,電話簿一查、查號台一打,怎麼可能不知道。
「你公司的電話我打啦。」杜拾羽講到這兒,更是滿月復心酸。「可是,直接找你根本不可能,電話會由總機轉到你秘書那里,你的秘書會說什麼你很忙啦、你會開會啦、你另外有約啦,一定要先問我找你做什麼。」說著,她的脾氣就上來了。
「你說我能說什麼?說你誤會我,我要找你解釋?這種話,說出來誰信啊?不要說你的秘書不會相信,你公司隨便找個人,也不會有人信的。我不過是個普通、平凡不過的人,能和你這個大總裁有什麼誤會啊?這種話要是真說出來,只會讓人恥笑而已。」
「你的意思是,你找過我,只是沒找到?」
「廢話!不然那麼曲折的過程,難不成是我半夜做夢編出來的啊?」見到他後,忐忑不安的心已然安定,而在敘述的過程中,連日來的悶氣也慢慢清除,直到現在,網路上那個曾經將袁震給氣得哭笑不得的Minimum已然復活。「你以為我想像力那麼豐富嗎?」
「不,我相信你的話。」她這一席話,同時也將袁震這禮拜來的不安與狐疑盡掃而去——原來,她不是沒找他,而是她找不到他。「現在,把你的手機給我。」老天,什麼情況他都設想過了,就是沒想到這點——她找不到他。
「手機?」從他的懷抱里不解地抬起頭,「你要我的手機做什麼?」
「拿來就是了。」面對他的專制,她雖然有點不太習慣,不過還是乖乖地交出手機。好奇的,撐起自己原本賴在他懷里的身子,探起頭看他的舉動。
她看到袁震直接進入她的電話簿,一組組地檢視她的電話號碼,然後將這些號碼全部再輸入他的手機里。
他的舉動讓她不解。
「你在做什麼?」
「把你這些朋友的電話全記在手機里,免得你下次像上回一樣無緣無故地鬧失蹤時,我還要派人去找你。」同時,也把自己的號碼輸入到她的手機里。
「你派人找我?」這個上回……是……啊,她想起來了。就是他第一次出現在她家,說要請她吃飯的那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