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真是太巧了,居然會在這里遇到袁總裁你。」對于這個對他有顯著敵意的男人,陸立人也僅只維持基本的禮貌,至于要有多熱絡,這根本就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你來找拾羽的?」
說著,不待拾羽的邀請,他直接進了玄關,穿過兩人進了客廳。
他仿佛早已熟悉環境似的左探右看,然後他咧開了個亮度一百的笑容︰
「拾羽,你家還是這麼亂。」
「啊?」听到他這麼說,杜拾羽整個傻掉了。還是這麼亂?他沒來過她家,他這個「還」字是打哪來的?
「是啊,你不是常說,你房子的亂,要是認了第二名,絕不可能有人膽敢出來搶第一,不是嗎?」他笑著,同時示威似的迎向袁震肅殺的眼神。
當他進來,看見放在茶幾上的筆記型電腦,以及一些文件、檔案夾時,立即猜到袁震已經在她的家中建立了一定的勢力範圍,他若要迎頭趕上,就必須在他們之間制造嫌隙,如此,他才能從中介入。
初見杜拾羽時,他對她便有著非常程度的好感,想多接近她、認識她、了解她,怎奈近來的工作實在多得出乎意料,忙得他連合眼休息的時間都沒有。就算他想打電話給她,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好不容易,在片廠又遇到了李慶豐,這次,他們聊了有二十分鐘之久,談的、聊的,全都在他們共同認識的人——杜拾羽身上打轉。從李慶豐那里,他得知了她的另一面,她純真、直率的一面,所有的一切,只讓他更迫不及待地想見她,直到今天,他總算暫時結束忙碌的工作,有一個晚上的空閑時間。
毫不猶豫的,他拿著李慶豐給的地址,直奔她家,沒想到居然遇上了袁震。
男人的直覺告訴他,袁震所想的和他所要的,正是同一個人、同一件事。
雖然袁震是個成功的商場巨子,不過,他相信依他的條件,他不會輸給他的。
當袁震得知來人是誰後,他的好心情也消失殆盡;而當他听到了陸立人對杜拾羽家的環境頗為熟稔後,他的腦海里更是興起了某種念頭。
難道,她在他不清楚、不知道的時候,也在同一個地方招待另一個男人?難道,他對她的好,她一點知覺也沒有,依舊讓少女似的迷戀,主宰了腦袋,完全無視于他的存在?那麼他這些天的努力又算什麼?
他是個有自信的男人——他有自信贏得他所愛的女人的芳心,但是,今天的情形,卻讓他產生重度質疑。
「拾羽,真想不到啊,陸先生對你家的環境居然這麼熟悉?」他在杜拾羽身後冷冷地說︰「看來我這些天的打擾,似乎阻擾了一些事情的進行。」
而後不發一語的,他走到茶幾前,收拾起屬于他的物件。未曾有過的醋意在心中不停醞釀,已經讓失去了原有的理性。
杜拾羽與男人相處的機會本就少,也因此他情緒上的大轉變,著著實實將她給嚇了好大一跳。
不要說是去安慰他、或者是慰留他,現在她根本像只驚慌失措的小兔子,只能畏畏縮縮地退縮在一旁,睜大眼看他的一舉一動,只到袁震健碩的背影消失在玄關口,而大門開啟又被關上——只是,她的遲疑,讓她錯失了這個機會。
他的舉動、他的眼神,讓她的心慌了、亂了。
而當他的背影消失在玄關時,她的心沒來由地緊縮,仿佛有種巨大的力量,正在擰著她的心頭。
這痛,讓她幾乎站不住腳,而淚水再度地在眼眶中打轉。
眼前的這一幕落在陸立人眼里,他知道自己已經成功達成目的,而且很明白袁震已經誤會了他與杜拾羽現階段的關系。不過,這就是他要的結果,他當然不會笨得去解釋。
只是有一點令他頗意外。
他以為,像袁震那般有社會練歷的人,應當能十分輕易地看出破綻何在,只是他沒有。
原因為何,他不想去追究。情場如戰場,同情敵人,只會導致自己落敗。
現今,敵人出現致命失誤,他當然要好好加以利用。
陸立人走近杜拾羽,大手一搭,將她給摟在身側——就像那天在餐廳時,袁震所做的。
「拾羽,你說,我們等一下要去哪好?」
杜拾羽看著他搭在她身側的手,沒來由地感到十足厭惡。
她是喜歡陸立人沒錯,可那只限于他的長相、身材……嗯,還有那天在片場看到時的靦腆表情。可除了這些,也就沒別的了。
而他現在的表現,讓她對他的好感,驟降為零……
「放開我!」她吸了吸鼻子,將想哭的完全壓制。
「怎麼了?」陸立人有些錯愕,他以為,既然她喜歡他,那麼她對他的態度,應該不至于如此冷淡啊。
難道,袁震在她心里的地位,遠比他猜測的來得重要?
「我叫你放開我!」她重復了第二次,而她耐性也只到這里了。
她向來就不喜歡與別人有肢體接觸,不論男女都一樣,甭提她與陸立人頂多也只有兩面之緣,現在他這麼摟著她,讓她渾身不自在,心頭更是一把火直往上竄。
罷才,他讓袁震誤會她;現在他居然又不經她允許摟著她——新仇加舊恨,一並爆發。
「拾羽,我……」就在他還來不及解釋之際,她已經先有了動作。
不由細想,她直接低下頭,狠狠地咬上他上臂。
她這一咬,讓陸立人完全呆愣。
為什麼方才還像只小兔子般畏畏縮縮的女人,現在全變了個樣,成了只會咬人的母老虎?
現在,對于杜拾羽,陸立人有了另一層了解——
她純真、率直、袒裎,但是,她的喜惡也是相當明顯的;而且,她生氣時還會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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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當袁震坐上自己車上時,他已經開始後悔。
後悔的原因,再簡單不過。因為他一時不察,竟然中了敵人的激將法。
他一直認為,激將法對他來說,壓根起不了作用。但,事實證明,他並不如想像中那般的沉穩,可以做到對任何刺激都不動如山的地步。
在事業中、商場上,任何的謠傳、市場的不利因素,都沒能動搖餅他的決策。那是因為,他對自己的專業有著十足的信心,外部流言、市場放空,在他眼里不過是些不入流的手段,根本無須理會。
那麼,為何陸立人這種千瘡百孔、漏洞百出的謊話,他都看不穿?
就算,那個叫陸立人的謊話有多麼高明,他若想知道答案,只消看著拾羽的表情就可以得知答案了。
那麼,為什麼這項讓拾羽敬佩不已的「讀心術」,在這當頭卻不管用呢?
唉,在這當下,他真的必須承認,自己的理性判斷,全讓一種叫嫉妒的情緒給蒙蔽了。
因為嫉妒,所以當他看到別的男人——尤其還是她說過「喜歡」的男人,出現在她家門口,甚至登堂入室,好似回到自己的地盤上那盛氣凌人的感覺時,讓他失去了控制。
在寒風中、在還算溫暖的車子里,他放聲詛咒這該死的、不受控制的非理性情緒。
雖然後悔,但是屬于男性的自尊與面子問題,讓他無法放段,在第一時間回到杜拾羽家,挽回已經發生的錯誤。
錯誤已然發生,而袁震又無法立即挽回的情況下,他能做的就是不讓錯誤繼續擴大。
于是,他將車子開到以肉眼可以清楚目測,杜拾羽家的人口出入情形。
也就是說,在陸立人離開之前,他絕對不會離開,而且一旦他認為陸立人待在她家有點過久的嫌疑,那麼他不排除動用私人關系,請市警局派幾個巡邏員警到她家中,進行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