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你真的不只介紹女人給我?」
「對啊。」她十分大方地承認。「我又不曉得你真正的性傾向,身為你的朋友就該關照你的各方面需求,萬一你其實是個隱性的同性戀者,正在等待那個能喚醒你的男人,而我要是一味的介紹女人讓你認識,豈不是害你少了個得到啟發的機會嗎?有鑒入此,我當然不能只介紹女人讓你認識嘍。」
「Minimum,相信我,總有一天,等我見到你,我一定要狠狠地扁你一頓!」
扁我?杜拾羽極為不悅地看著這兩個字。從小到大,沒人能、也沒人敢威脅她,他今天居然拿這種莫須有的話想要恐嚇她?
靠!她又不是被嚇大的,還怕了他不成?
「哈哈哈,Fate,你以為我是笨蛋嗎?都有人當我的面說要扁我了,我怎麼可能呆呆地等人來扁咧?永別了,同胞,事實證明,遇上我只能怪你平時沒燒香,所以你祖宗才會沒保佑。」
這一次,她是真的和他saygood-bye了。
毫不猶豫的,她將整個ICQ給關掉,然後在電腦上執行ICQ的解安裝程序,將它徹徹底底的自電腦中移除。包括Fate這個名字,以及他所代表的號碼,還有兩人兩年多來的對話記錄,在短短的幾分鐘內,一消而逝,再也不復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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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一個半月前,杜拾羽露了馬腳,將自個兒曾經做過的事讓她那個過去式的同胞給識破後,便視上網為畏途。
若非絕對必要,否則她打死不上網。就算同是花花聊天室里的老朋友約她上網聊天,也全都讓她以趕工作給回絕去了。
沒法子啊,雖然她不認為那個Fate有法子在浩瀚網海中找到她,可不知怎的她就是覺得心慌意亂,無法好好地享受在網上悠游的感覺。
甚至在玩她最愛的連線對打游戲時,都無法專心致力,害得她好不容易才晉升到二位數的名次,在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又落到千名之外。
「不行!」
有一天,她發現竟然連那種排名在好幾千的人都能將她打得落花流水時,她決定她絕對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
想她上網的歷史也有六七年了,居然就為了這麼一個不知打哪兒來的家伙,給影響到日常生活,連正常的社交生活都沒有——沒法子,她的社交生活全是靠網路建立的;也就是說沒網路,她就等于與外頭的世界月兌節了。
這一天,她決定要像平常沒工作時,上網與來自世界各地的網友來場大廝殺,等她勝利凱旋後,約幾個老網友重聚花花聊天室,聊個通宵,然後再相約到麥當勞吃早餐。
就在她打開電腦,輸入密碼準備上網聊天時,她的手機響了。
「喂。」她偏著頭以脖子夾著手機,十指仍不停地在鍵盤上飛移著。
「喂,丫妹,是我啦。」
「啊?」這聲音是男的,而她的男網友向來不多。「丫姐啊?」沒錯,經過最快速的過濾後,來電者正是被她戲稱為丫姐的男網友——李慶豐。
「喂,丫妹啊,跟你說過多少次啦,不要再叫我丫姐了,我可是正港的男兒身。」
「哎呀,丫姐這話不能這麼說嘛。」既然是熟朋友來電,上網打敵人一事可以暫時緩緩。「我不是說過了嗎?男人如衣服,姐妹如手足。想我們兩人感情這麼地好,怎麼可以將你當成衣服來看待呢?這不是對你太不尊敬了嗎?」她笑了笑,「所以啊,為了表示我對你的崇敬,我這聲丫姐是叫定了啦。」
「你啊……」李慶豐在電話那頭無奈地嘆了口氣,「什麼話都是你在說。」
「呵呵,哎呀,丫姐,你別這樣嘛。這個丫姐我可不是隨便叫耶。」
杜拾羽口里的這個丫姐,是一年多前的某個深夜誤闖花花聊天室的一個過客,後來不知怎搞的,成了常客;而到上上個月,她才發現原來他是一家廣告公司的老板。而听她在廣告圈里的朋友說,這家廣告公司在業界里名號可是響叮當呢。
「這個可是只有特別交情的人,才有這個榮幸讓我叫丫姐的耶。」
「好好好,我知道我很榮幸,這樣可以吧?」
李慶豐喜歡這個昵名花老大的杜拾羽。
非關男女情感,而是一種像兄弟又像姐妹——這話是杜拾羽堅持的——的情感。
她有著一般女人少有的直率性情;而她幽默、風趣的談吐,更成了他在沉重的工作壓力下的一個喘息出口。
當然啦,其他花花聊天室里的成員,個個也是好玩得緊,但他就是與她特別投緣。
「好啦,丫姐你說說,你這個大忙人怎會有這個時間來小妹我啊?」
「丫妹,想不想看陸立人?」這半年來,幾乎所有認識她的人都知道,她瘋狂地迷戀那個男模特兒的長相與身材。
以李慶豐在廣告及廣告界打滾超過二十年的經驗看來,陸立人的確是有走紅的本錢,只是目前他的知名度還沒打開,一旦他開始為大眾所熟知,那麼,肯定又是一顆閃亮、耀眼的超級巨星。
他真的承認,他這個丫妹看人的眼光的確十分之高明,只要是她給相中的影星、模特兒,哪個不是紅得發紫去了。
而他也不止一次要求她到同樣也是他開的傳播公司上班,幫他尋找明日的巨星。只可惜,她似乎對這個行業一點興趣也沒有。
「想!」听到李慶豐這麼問,她整個人立即從電腦椅上跳了起來。「丫姐,你要帶我去見他啊?」
「今天他會到南港的攝影棚拍一支CF,想去的話,到我公司來,我帶你過去。」
「耶!丫姐,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听到這天大的好消息,杜拾羽已經開始奔進房里,抓起外出用的背包、大外套、圍巾、手套。「我真的是愛死你了——給我半小時,我馬上到。Bye!」
幣上電話,她將所有行頭,統統往身上套後,便十萬火急地沖出家門。然後又疾速往外頭沖,攔了計程車,不到半小時她已經到達她丫姐位于敦化北路的公司了。
經過通報,她如入無人之境地直接闖入寫著「董事長辦公室」的房間。
「丫姐,我來啦!」外頭十度不到的氣溫,將她原本便顯紅潤的隻果臉,凍得更是紅通通的。
李慶豐听到她的呼喚,又是嘆氣又是搖頭又是好笑︰
「丫妹啊,我說過多少次啊,在我公司里千萬不要叫我丫姐,要不然讓我那些員工們听到,我這個董事長的臉往哪擺啊?」
「哎呀,李大哥,對不起嘛!」杜拾羽從善如流,立即將稱謂給改了過來,「人家是太興奮才會這樣嘛。」
「唉,虧你還說什麼男人如衣服、姐妹如手足的!」他故意難過地說︰「平常要找你出來吃個飯,你不是工作忙,就是身體不舒服的,現在我也不過說要帶你去看陸立人,你就像火箭一樣地沖了過來……唉,稱姐道妹,還不是比不上一件衣服喔!」
「丫姐,你怎麼會這麼誤會我呢?」哇咧,這個丫姐到現在還在演戲!她心想,既然你這麼喜歡演,我不陪你,可是對不起你了。「所謂,衣不如新、人不如舊,想我與丫姐你至少也是快兩年的舊交情了,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永遠比一件隨時可被替換的新衣服還要來得重要好幾倍哩!」
她表情之認真,只差沒指天為誓了。
杜拾羽精彩的演出,讓李慶豐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