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今天早上的復健堡作也只進行半個小時而已。」幸好她有帶教科書來,要不然她早將老師教的東西全還給學校了。「而且,您還要……」
「下午再繼續。」冷天霽打斷她。「兩點到這里來。還有,從現在開始,沒有我的允許,別靠近我的房間。」不得不承認物理復健真的有用,不過短短的時間,他的腿又重新有酸痛的感覺。
或許,那個庸醫說的對,他之所以不能走,不在于身體,而在心理。或許,他真的是下意識地拒絕行走,拒絕原來的生活方式,拒絕原本他視為理所當然的一切。或許,他已經厭倦于每個男人都拿他當天之驕子看待,而每個不論是已,未婚的女人全拿他當白馬王子看待。
他原來的生活沒什麼不好的。但是,話又說回來,這又有什麼好的,每天醒來,便是公事,下了班,還得去應酬,要是一應酬就免不了有女人,有了女人,難免會傳出些花邊新聞。
說他不喜歡那些女人,這話又太假了。他喜歡,但是這些女人除了美麗的臉孔、魔鬼的身材外,沒別的東西。要真正遇上那些內外兼備的新時代女性,卻又覺得麻煩了點。
與其如此,他倒不如交些不怎麼需要花心思對待的花瓶美女,等到他真的膩了,隨便找個理由,花點錢就可以輕松的擺月兌她們。反正,他身邊最不缺的就是女人。
在眾人面前,他得當個能力卓越的企業家,在女人面前,他又得充當個風度翩翩、氣度不凡的偉岸男子;在父母面前。他還得是個深諳孝梯之道的好兒子……總之,只要是在人前,他就得是最好的。
這些,他根本不是發自內心去做——事實上,如果有選擇的余地,他根本不想去做。
他會做這些事的原因,只有一點——他,冷天霽,是個世界無敵、宇宙超級的特等「愛面族」。
沒人知道,他最喜歡看的電視節目,其實是八點檔的連續劇,而不是什麼財經節目和硬邦邦的CNN;也沒人知道,他最喜歡的飲料,是一瓶五塊錢的養樂多,根本不是什麼來自法國波隆那的白葡萄酒;當然,更沒人知道,他總是挑些花瓶美女的原因是,他怕找到一個自己真正喜歡的女人後,卻又罩不住她,而和別的男人爭風吃醋。
三十幾年下來,他已經太累、太累了。
所以,到了半山埔來後,他簡直是到了天堂。在這里,沒人會注意他的一舉一動。縱使,他陰陽怪氣、壞脾氣……人們僅會將這些改變歸罪于那場車禍。沒人知道,這或許才是他的本性。
他就是喜歡當個對人頤指氣使、遷怒、不講道理、無理取鬧的男人。
在他原來的世界、他根本做不出來——但是,這里不同。這里幾乎是個與世隔絕的地方,不會有人突然登門拜訪,也不會有媒體記者拿著麥克風追著他跑……甚至平常黏著他不放的女人,也不可能在這里出現。
他實在太愛這個地方了。所以,他不想讓自己成為一個四肢健全的冷天霽。一旦,他又回復到以前的情況,那麼他也沒了留在這個地方的借口。所以,他心甘情願地坐在輪椅上。
但是,陸無雙出現了——一個對他的頤指氣使、遷怒、不講道理、無理取鬧,全然無動于衷的女人出現了。
為了掩視他的不自在,罵她花痴,但她只是笑笑不反駁;為了自己在早上六點半被人從床上挖起,沒得睡個好覺,他硬是拉她起來作陪,但她只是坐在她的小椅子上,要求他付加班費……
這世界上,怎麼可以有這種完全不在意別人想法,隨性過日的人的存在?這樣,他算什麼?!他如此努力迎合別人的標準過生活算什麼?
不,他一定要給她點顏色瞧瞧,否則,怎麼對得起像他這種辛苦過日的人。
他,冷天霽,只是個自私自利、見不得別人好、心眼又小的男人。
這樣的男人,縱使做出什麼令人不齒的事,也是理所當然……
第五章
自從那天被那宛如地獄之音的重金屬搖賓樂給吵醒後,它便成了陸無雙的起床號,每天準時六點——分秒不差——在她的耳畔響起。
然後,她便像被一萬伏特的高壓電給電著似的,從床上彈起,毫不猶豫地取出私藏的巨型長柄剪刀,沖向位于地下室的電源總開關處,拿起剪刀,對準保險絲,一收一放之間,整棟房子頓時處于失去電力的狀態。
而後,她便帶著得意的笑容,在第一時間內逃離犯罪現場,回到床上繼續作她的春秋大夢。
但是,好景不常,第四天早上她走到地下室時,卻發現地下室的門已經上了至少三道以上的鎖。
「別以為這樣,我就拿你們沒辦法!」不能阻斷電源,那麼她就破壞播音系統。「輕敵,可是會兵敗如山倒的。」
當天下班後,她拿了一本空白的筆記本,進行一場豪宅漫游活動。對整棟房子的結構有了初步的認識後,她回到自個兒的房里,再將她先前所畫的各個房間的草圖,結合三度空間的構念,約略畫出整棟房子的立體結構圖,同時標明所有置有音響的位置。
要破壞播音系統,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從主控板下手。但是,主控板是設在冷天霽房里,她根本沒法子潛進去。所以,她打算從連接每個獨立音響的線路著手。工程雖然浩大,但不是辦不到。于是,這些天陸無雙表面不動聲色,暗地里卻是積極進行她的破壞行動。
至于,她對冷天霽和方若嵐兩人的報復行動,仍處于醞釀階段。
這幾天下來,她小說也不看了,一得空時便觀察他們的一舉一動。同時,將他們兩人之間相處的行為模式,用條列式一點一點寫出來。
從他們之間的相處,她有了兩個重大的發現——第一,他們兩人並不如大家所以為的親密。因為,他們兩人會出現親密動作,那必定是她也在場的情況下;第二,既然是在她在現場的情形下,兩人才會有親密動作,也就是說,他們是故意做給她看的……但是,這是為什麼?
如果就方若嵐的心態來說,她完全可以理解;但是,為何冷天霽也這麼做,這就值得人深思了。
「算了,這點先擱著。」陸無雙打個大大的呵欠,現在這個時間,是她最空閑的時候。因為,冷天霽會回去他的房間補眠,書房又歸她一個人管。
她開啟數據機,連上學校網路,想要檢查一下有沒有新的電子郵件。不一會兒,她便發現她有一封從美國寄來的信。
「會不會是語竹?」去年她的朋友嫁了個美國人,便搬到美國去,從此她們才問的聯系便靠網際網路。「不像啊,這個IPADDRESS以前沒見過。」
好奇心驅使,她不像平常先完成下載動作,離線之後再進行閱讀,而是直接在線上閱讀這封陌生的來信。
親愛的無雙︰
許久不見,近來可好?自從去年一別,我們也有一年多沒見面了,相信你依然種采依舊。
我很好,本經過一年的辛勤工作後,我的年假又來到了。這回,我想到紐西蘭看看。不過呢,我會繞道台灣,在台灣停留個三天左右。希望屆時你有空,咱們可以見見面。
對了,語竹知道我要回台灣,所以寄放幾件要給你和你朋友的禮物在我這里,要我到台灣時交給你。
前兩天,我上杰克家做客,他們夫婦倆還是老樣子,成天斗嘴。最近,為了一匹賽馬吵得不可開交。幸好,這匹賽馬是別人寄養在杰克的牧場里的,要不然杰克可能其真要成了獨守空閨的怨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