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天霽是上天的寵兒,無懈可及的外貌、俊逸挺拔的身量、聰穎過人的智力,外加餃著金湯匙出生的背景家世,在讓他成為眾所矚目的焦點,注定一輩子要在人群中發光發亮的精英份子。
圍繞在他身邊的女人,不是貪戀他的財富、就是渴求他的人品。不論是哪個原因,這些女人都有個共通特點——不是美艷動人的性感尤物,再不然是學有專精的名門閨秀。
他陪每個女人玩游戲、供她們想得到的,直到他厭煩為止——女人之于他,猶如探囊取物,唾手可得,若不是一場車禍奪去原本屬于他的一切……他也不可能坐在這里,像個雕像似的任這個姓陸的女人,如此肆無忌憚地「觀賞」。
嘖,這家伙的口德真差。陸無雙不動聲色地等著地下一步動作。同時,還不忘催促他趕緊看一下契約里的內容,好讓她能拿錢走人。
「先生,現在契約在你手上了,你可以看一下內容是否如同我所說的。」她不清楚他叫什麼名字,只注意契約本文,和甲、乙兩造雙方,不過她確信這契約是具有法律效力的。但是這好像是他的代理人以他的名義和她訂立的契約。「如果沒有問題的話,麻煩你付錢,我馬上就走。」
冷天霽看了陸無雙遞過來的契約,竟毫無風度地一拳捶在桌面上,大罵︰「歐克勤這個混蛋!」下一個動作,是將陸無雙交給他的紙張撕得破爛。
陸無雙挑了挑眉,對他不文明的舉動不予責評,反正他撕的是副本,正本還安安穩穩地躺在她老家。他口中的歐克勤大概就是他的代理人吧?她情。「先生,我只接受現金和即期的本票。」
「你自己找間中意的房間。」冷天霽心不甘、情不原地撇下這句話。
「什麼意思?」要她去找間中意的房間?他有這麼好心收留她在這里過夜?
「我說,你可以待在這里直到兩個月結束。」蠢女人!什麼事都要他說第二次。「你的工作契約上寫得很清楚,還有,你的工作時間是早上八點到下午四點。地點在書房。四點一到,你得馬上離開,一直到隔天早上八點以後才能再進書房。」也就是說非工作時間,書房禁止進入。
听他這麼說,他是改變心意要讓她留下來了。唉,真是可惜,她還以為可以輕而易舉就領到兩個月的薪水呢。
「是的,少爺。」
知道自己成了人家的雇員後,陸無雙不叫他先生,改叫少爺了。既然他是出錢的老大,自己就委屈點,當作是歷練人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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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個不知名的深山野嶺里,一立著一棟遺世獨立的豪宅,篆宅佔地廣大,人煙稀少。僅有主人一名,奴僕數人。而這個主人一定得是個曠世大帥哥,什麼布萊德•彼特、李奧納多狄卡皮歐都要靠邊站的俊男。
然後這個俊男一定得受過什麼慘痛遭遇——例如說︰被心愛的女人拋棄,還是哪里有缺陷,當然這個缺陷得是要有救的那種——從此變得乖戾、陰陽怪氣、不願接近人群。同時,他還得是個有錢到令人咋舌的富豪。
再來,他得有個事事為他扛點的壞女秘書,要不然同樣也是帥得讓人昏頭轉向的帥哥心月復。
如果是個壞壞的女秘書,她就得美艷不可方物,然後心腸得黑得媲美白雪公主的後母,而且會留在陰陽怪氣的老板身邊就是想趁老板心靈空虛時,名正言順地攻陷老板的心房。不止如此,她的目的是那怎麼花也花不完的財產——然後,所有的僕人得一致且公開地厭惡她。
如果是個帥哥心月復,那麼他得是老板的八拜之交的換帖兄弟,為老板掌管各項事物,置不能有侵佔公款、再來個卷款潛逃之類的情事出現。不但如此,這位帥哥心月復還得想盡方法逼這個帥哥老板重出江湖。總而言之,就是要燃燒自己,照亮這個如同廢物般的帥哥老板——然後,所有的僕人得一致且公開地支持他。
以上,就是一般愛情小說會有的基本場景。
當然,要是大家都一樣,就會扯上著作權的問題,因此每個作者都要從相同情境中尋求些創意。
而這些創意就來自個個不同的女主角性格。
譬如說,要是男主角是個需要護士的人,那麼此時就會出現眾多不同個性的護士。像是懷有崇高南丁榜爾精神的幼齒小護士,或者是外冷內熱的酷護士……反正有一堆就是了。
要是男主角是受了憎傷的那種人,那可能就會出現美少女戰士那種自許是愛與正義化身的清純女孩(還不能是女人,那太俗了,小女生不喜歡),再不然就是沒什麼大腦就任得一副惹人憐愛樣;再來便是極盡刁鑽,整得男主角不得不以「愛她」來平息這場災難。
以上,就是陸無雙來了半山埔的這棟豪宅不到五天,看了將近百本愛情小說綜合出來的結果。
愛情小說有多種基本固定模式,但她對這「深山里的豪宅」特別有興趣。因為,她身處的環境和小說里的基本場景挺像的——獨漏最佳女主角。
「無雙,來吃飯啦。」陳嫂打開書房的門,叫陸無雙到樓下廚房吃飯。「今天勇嫂叫勇伯帶來一鍋綠豆湯,你要是不趕快下來,等會兒就被喝光了。」
陸無雙放下手中昨天到半山埔里唯一一家漫畫店借來的愛情小說。「陳嫂,我和你一起下去。」一天之中,她最喜歡的莫過于和在這棟豪宅里工作的人共進午餐。
「對了,陳嫂,你昨天說的故事還沒講完、今天一定要繼續。」
雖然是鄉下地方,不過只要有人的地方就少不了八卦新聞。在半山埔的這五天,陸無雙的唯一消遣除了看看不必花什麼大腦的小說、漫畫外,就屬听八卦消息。
「一定啦。」其實真要陳嫂不說,她才會覺得渾身不對勁兒,難得有人願意听這里大伙都知道的舊聞,她高興都來不及,怎麼會拒絕。
陸無雙從陳嫂這兒知道了老板叫冷天霽,一年半前因酒後駕車撞上安全島,脊推出了點問題得坐在在輪騎上——這叫自做自受——便搬到半山埔這里來養病。每個禮拜都會有醫生固定來幫他看病,本來也有請特別看護來照顧他的。
但是冷天霽的脾氣實在太差了,平均一個月要換一個看護。至于目前,還沒找到適當人選,所以陸無雙沒見到所謂的特別看護。
「其實少爺要是肯做復健的話,還是可以自己走的,不過要拿拐杖就是啦。」講話的是司機老李,「不過,上一個看護小姐說少爺不願意做復健。」
陸無雙到了廚房找了位子,坐下來吃飯順道听八卦。
「我看,少爺可能需要個心理醫師。」
寧可坐在輪椅上,也不願意站起來走路?這八成是心理有問題。
「哎呀,像少爺這麼傲、脾氣這麼硬、又死愛面子的人,怎麼可能。」午飯時間,冷天霽還在睡覺,因此他們盡可放心大膽地說他的壞話。
「說的也是。」一開始便在這里工作的人紛紛點頭附議。
「真可惜,他爸媽把他生得這麼好看。」
「是啊。」
「可能是大家都把他給寵壞了。」陸無雙提出自己的見解。「我敢說,他爸媽一定連罵都沒罵過他。」
「有可能喔。」
一陣三姑六婆後,終于有人說出最新消息——
「听說今天有新的看護要來。」開口的是勇伯。「我上回遇到歐先生,他是這麼說的。」他指的歐先生就是歐克勤——冷天霽的指定代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