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不了的!」杰克信誓旦旦的說︰「我會在半路上就把她給逮回來的!」到時候,她最好有很好的理由來解釋她的行為,否則這次他不僅會用手銬腳鐐而已。
他會把她用繩子扎扎實實的捆在床上,二十四小時監視,直到紅軍那伙人全部就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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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語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從氣窗逃了出去,然後驚險萬分的靠著各樓層的鐵窗,順利的到達地面。雖然是件挺困難的事,但她終究辦到了。
至于自己為什麼甘冒這種危險——隨時都有可能從三樓摔下來——只為了拿到光碟片,好親自交給杰克的原因,就連自己也有些不懂。
她只知道,她和杰克就像兩條射線,在某一點相交,而後就要永遠的分離了。
既然注定要分離,至少要讓它有始有終。
嗯,人不應該沉浸于即將離別的悲傷情緒中,往好的方面想,她要感激老天讓她認識這樣一個不平凡的人,讓她有機會體驗到不同于平常的生活——畢竟被人追殺這事可不是每個人都遇得到的。
何語竹是非常不願意去想像要是杰克離開之後,她會有的反應。
萬一就像人說的︰思念總在離別之後,那該怎麼辦?更可怕的是,要是她一直惦著他、念著他,卻又找不到他,這不是更慘了嗎?
「我決定了,我一定要跟他要聯絡地址和電話。」何語竹在人群中快速的行走,一邊走著,嘴里還不停地自言自語。就算她和杰克真的像兩條射線,至少她要杰克是條有跡可尋的射線。「我現在頂多叫喜歡他,」也許比喜歡還要多上那麼許多、許多。「不過,還不是愛。」她小說看多了,以為要像書中的男女主角那樣愛得死去活來,再不然就是要轟轟烈烈的才叫愛。
她和杰克在某個程度上來說也算轟轟烈烈,只不過他們是真槍實彈的轟轟烈烈,而不是那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意象」上的轟轟烈烈。
「可是萬一哪天我發現自己是愛他的,可是又不知道要上哪里找人……」何語竹可不是那種會把愛意悶在心里頭,然後藏個三、四十年,再把它寫成本書讓世人去替她遺憾的人。「所以嘍,還是要他留個電話、地址的好。」在一番推演、導證之後,她證明之前的想法是相當正確且明智的。「要是我不愛他就算了,如果我愛他,至少我還知道要上哪里去追他。」
「要是我去追他,他不接受,也算對自己有了個交代。」她才不要將她的後半生花在後悔中。「對,沒錯,就這麼辦。」
等她到了校門口,拿回光碟片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向杰克要他的聯絡地址和電話。
由于何語竹正忙著思考和杰克今後的關系,再加上她是混雜在人群之中,身邊來來往往的全是陌生人,對于周遭環境氣氛的轉變,根本無心留意。就算身後有二至三個不等的陌生人沿路跟蹤她,她也無法察覺。
而現在,她的身後就跟著兩個體型高大的男人,正配合何語竹的腳步,遠遠的尾隨在後。
在步行二十分鐘和轉了兩趟公車後,也終于來到和陸無雙約定的地點——母校的校門口。
丙不其然,陸無雙已經在約定地點等候多時,就等著何語竹的出現。
她的確是留了線索給杰克,但是,她留的只是告訴他何語竹最終會出現的地方。因為,她也不知道何語竹會鑽哪條路到這里來。
不過,無所謂。在台灣都會型的城市里,只要不刻意挑那些個羊腸小徑走,到哪里都是人潮洶涌,何語竹的人身安全大致上沒什麼問題——特別是,她前不久才差點被紅軍那伙人給綁走,有了這種前車之鑒,她應該會審慎的考量行走路線才是。
「無雙,那片光碟片呢?」何語竹見到陸無雙的第一件事就是詢問光碟片的下落。
「在這里。」陸無雙拍拍自己的背包。「放心吧,它不會消失的。」不但不會消失,還多了一片孿生兄弟——不過,這可不是同卵雙生,百分之百的相同。「路上沒發生什麼事吧?」既然何語竹會在這里出現,就表示杰克沒追上她。
「沒有,一路上平靜得很。」這回沒有紅軍的人在她後頭窮追猛打,也沒有杰克的緊迫釘人,走得還算悠閑。
「喔,這樣就好。」陸無雙看到不遠處有兩個可疑分子正在她們這個方向前進,同時,杰克殺氣騰騰的出現在她們正前方二十公尺處。「不過,現在開始可能不太平靜了。」「怎麼說?」何語竹是背對著杰克,所以對于陸無雙所說之事甚為不解。
「呃,這個你再過個幾秒鐘就會知道了。」
陸無雙認為等會兒她的工作只是負責交付光碟片而已。至于她會不會同何語竹一起接近杰克的教訓,這……她是很想有難同當,陪朋友一起被罵——真的,她真的很想這麼做;可是,等會兒她的指導教授有事情找她,她不去是不成的。沒法子,事關她以後能否拿到博士學位,她最好乖乖赴約。
另一方面,杰克在派出大批人馬仍然找不到何語竹後,召回了底下一干人馬後,獨自一人到了陸無雙的學校,打算親自逮回這個月兌逃的野猴子。
當他見到何語竹毫發未傷的站在那里和陸無雙似悠閑的聊天時,他心里焦急的情緒總算回歸正常。但是,憤怒馬上取而代之。
那個白痴以為她自己在做什麼!杰克在心里詛咒。他不會再讓她有機會從他手中逃掉了,他要是再讓這樣的事情發生,他就該死!
杰克的情緒整個被何語竹左右,而他的眼里現在也只容得下她而已,對于周遭環境的敏感度大大的減低。要是換成別人做了這樣的事,杰克的第一反應是先賞那個人一拳,讓他冷靜下來之後,再換成口頭訓斥。
他會這樣做的原因很簡單——那樣的行為等于是給敵人機會宰了他,連人都沒救到,自己就先掛了,還有什麼搞頭?
此時,杰克就犯了這樣的大忌,一種足以致命的錯誤。「何語竹!」杰克暴喝一聲,得到方圓十公尺處所有人的注意,同時他自己也成了眾所矚目的焦點。「你最好有非常了的理由,解釋你出現在這里的原因!」
「杰克!」何語竹听到杰克的聲音,很鴕鳥的不敢向後看——何必看呢?他的表情一定是暴怒如雷。「好巧啊,在這里踫到你。」她仍舊不敢面對他,是以一直用後腦對著他。
「是啊,真的很巧。」杰克慢慢的走近何語竹。「我也沒想到自己會在這里遇到你。」不錯嘛,這回可不敢頂撞他。「不過,你這樣背對著我,好像不太禮貌吧?」
「這個……我們這樣講就好了。」
「何語竹,你想自己轉過來,還是我過去助你一臂之力?」
「呃,我自己來就成了。」唉,何語竹在心中嘆了口氣,怨嘆自己的不中用。他和她沒有任何關系,她也沒有任何義務听他的話,為什麼自己會這麼怕他——嗯,平時沒那麼怕啦,只有在他真的發火,而他發火的原因是她直接引起時才會這樣。
慢慢的,她一寸寸的向後轉,眼光仍然保持四十五度的向下看,左瞧瞧、右看看就是不敢向前望。
就在她轉到一半時,有道刺眼的光線映入她的眼簾,她的眼光不自覺的追逐那道光線的來源——那是一把上膛的槍。
「杰克,快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