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說過,你要去的地方得是經過我認定沒有危險的地方。」杰克可也沒忘她答應他的事。「現在外頭全是他們的人,難道你想被他們找到嗎?」
「你難道沒听說過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嗎?」依她個人之見,這個世界上沒什麼地方叫絕對安全的。「人愈多的地方,他們愈不敢下手。」
笨,一點常識也沒有!那些個想殺她的家伙可是群犯罪組織的外國人耶,要是他們真敢在公眾場所對她下手,豈不是公然暴露身份嗎?到時引來一大堆警察不說,搞不好和他們有仇的國際司法組織也全出現了,她就不信他們會願意惹上這種麻煩。
「你說的沒錯,但是沒有什麼事是百分之百肯定的。」杰克已經累了整整三天,沒體力和她繼續爭辯下去。「別忘了你也曾答應我的那三件事。」他順手又燃起一根煙。「想出去過一陣子再說。」
何語竹抄起放在桌上的白開水,在沒有任何預警下將那杯水往杰克臉上潑。
「嘿,你在搞什麼鬼!」可惡!他不帶她出去就這個樣子!
「抱歉,公眾場所全面禁煙。」她拒抽二手煙。「你想搞慢性自殺我不反對,」他想死也不干她的事,但是拖她下水就不對了。「但是,我還年輕,日子還沒過夠,所以我拒抽二手煙。」
「這里不是公眾場所!」這里是他們的臨時落腳處,而他是這里的最高負責人,他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誰說不是?三個人以上就叫眾!除非你自己承認你不是人!」他頂多叫類人猿。
「什麼?!」她居然說他不是人!「你說我不是人?」
「我沒說,你自己承認的。」她的確沒說。「你要是真的是人,那你干嘛這麼激動。」他這叫愈描愈黑。
「杰克,」錢復生在一旁看他們兩人一來一往的唇槍舌戰挺有趣的,但是再這樣下去,只怕他會因為忍笑而忍到得內傷,為了自己的健康著想,他還是出來調停的好。「你就帶她出去走走嘛。」有杰克作陪,應該不會發生什麼危險。再說,這個地方畢竟是她的地盤,真要是紅軍的人找上來,她應該逃得掉才是——有杰克墊底的話,這點不成問題。「語竹說的沒錯,人多的地方紅軍是不敢輕舉妄動的。」
「你叫她什麼?」杰克听到錢復生叫她名字叫得那麼親密——幾天前還是何小姐——心里大大的不快。
「語竹啊,你不也這麼叫她?」哦,絕對有問題!他現在連叫她的名字杰克都會介意。「我們大家現在都這麼叫她啊。」嘿,快要有好戲上演了,或許他應該加點料,促成好事才對——難得啊,有女人不畏盛怒中的杰克。更難得是,杰克是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
「語竹的廚藝可是好得不得了哦,真可惜你這三天都不在,不然也可以吃到她做的菜。」何語竹看起來的確不像會做菜的樣子,但是她的廚藝卻是令人喜出望外的好。
「你會做飯?」她居然還做飯給他們吃?
「怎麼,我會做飯還礙著你啦?」說這什麼話,看他那個表情好像她做的東西不能吃似的。
「你做的飯給他們吃?」他在外頭為了她的事——雖然是為了公事,可是基本上來說也算為了她的安全——勞碌奔波,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一回來便听到她詛咒他死在外頭,這算什麼!
追根究底,他就是為了她煮飯給他們吃而心里不快!
「他們做的東西根本不能吃。」他以為她想做啊?要不是其他人煮的東西不能入口,她會這麼麻煩自己嗎?況且,她也吃怕麥當勞了——她現在光聞到薯條的味道都會反胃。
那些家伙會做的就是把所有的材料統統丟到水里煮熟之後再放點調味料,最後裝盤上桌。試問︰一個來自擁有五千年美食文化的中國人,能忍受這種剛月兌離生食時代的原始人的食物嗎?錢復生能,她可不能。
「你把我一個人留在這里悶得快發瘋,自己卻不知道跑到哪里去逍遙快活!」何語竹生氣的指責他。「你這根本不叫保護!」這叫變相虐待!
「那你要我怎麼辦?」杰克一臉不耐的說︰「帶你和我到處去調查那些人的行蹤?」
「那樣也可以啊。」反正她就是在這里待煩了,她不想繼續悶在這里。
「杰克,我看你就帶她出去走走好了。」錢復生認為何語竹要是再這麼足不出戶下去,先發瘋的不是她,而是他們這些個留下來看顧她的人。
「好吧,」杰克的態度終于軟化。「但是距離不能太遠,時間不能太久。」只要她一離開這個地方就有危險,他不能不防。
「真的?」何語竹喜出望外的問︰「你說話算話?」她還以為她得跟他抗爭個好一會兒才能得到她要的東西。
「如果你再這麼問,不要怪我改變心意。」杰克臉色不是很好的說道︰「還有,我什麼時候說話不算話來著?」听她的語氣,好似他是一個超級大騙子。
「沒有,我剛才什麼都沒說。」何語竹討好地望著他。「你現在可以帶我出去了吧?」現在她心里想的全是百貨公司里頭那些高掛著「最後折扣」四個大字的標語。
「你想去哪里?」杰克滿是無奈的問。
「百貨公司。」不一定要買,但是一定要去看看,搞不好會發現什麼好東西也說不定。再說,她的冬衣大部分都被破壞了,她得趁這個時候補進一些,要不然到明年冬天她可就要花大錢買新衣了。反正,她對于「流行」這兩個字一向沒什麼知覺,明年穿今年流行的衣服也不會怎麼樣,再說價錢可要便宜上好多呢。
「你去百貨公司做什麼?」杰克心里頭有不好的預感。以他對女人的發解,當女人一臉興奮的提到「百貨公司」這個名詞時,那表示男人要倒大霉了。
「你很唆耶,你管我到百貨公司做什麼。」這時的何語竹只是單純的想買些明年冬天穿的衣服,順道享受一下花錢的樂趣,壓根兒沒想到杰克可以充當她的大金主,因此對他的詢問口氣頗是不耐。
「當然要問。」杰克這是為自己的荷包著想。「你要花的可是我的錢。」
「花你的錢?」何語竹乍听這句話時還有些搞不懂,為什麼到百貨公司花的會是他的錢?不過,經他這麼一提,三天前和他約定的事項又一一回到她腦中。他們是怎麼約定的?她要錢,他就得給錢;前提是,錢得花在有用的地方。
啊炳!就是這個!
她要買衣服,而衣服是要買來穿的,因此,這錢當然是花在有用的地方,也就是說,杰克得付錢。
「是啊,當然要花你的錢,不然我到百貨公司做什麼。」嘿,終于讓她想到整他的方法了。和他拳腳相向,不如找點別的方法整他。「走吧,我可不想待在這里和你浪費時間。」
嗯,她得好好的想想最近有什麼東西想買卻沒有買的,她保證她會把他的錢都花在有用的地方——當然,這個有用是以她自己的意義來解釋。
☆☆☆
何語竹拉著杰克快速的在百貨公司的各層樓穿梭。在這快速穿梭的過程中,她也快速的將每個專櫃的衣服給翻了遍。
「語竹,你到底要買什麼,快點決定可以嗎?」杰克相當不耐煩的看著她的行為。「你已經浪費了好多時間在這些衣服上了。」他真不懂,為什麼女人要做這麼無意義的事——花兩、三個小時的時間只為了決定該買哪件衣服,什麼顏色、什麼樣式,生命都花在這種無意義的抉擇上,難怪尼采會說女人的名字叫弱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