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哥……」采漪此時更加不能離開他了。在這冷冷的海邊,兩顆熱潮沸揚的心正融合為一。愛意也隨著海鷗的祝福,飄向幸福的天際,越飄越遠了……
☆☆☆
由于黎毓盞是屬于不慎墜海身亡的,因此檢察官並沒有對◇亭加以起訴。雖說如此,◇亭並沒有得以釋懷。隨後馬黛娜又帶著一群農業局的技士們要來砍伐所有的桔樹。他不像以往一樣嚴聲抗爭,只像個木頭般,呆愣愣的看著像自己孩子般的樹一棵棵倒下,一句發怒的言詞都沒有。
「剩下的過幾天再來砍吧!◇亭因他姑姑去世,心情欠佳。你們不能通點人情,別在這節骨眼將這片果園削得干干淨淨。這……這有失厚道吧!」朱長洛見◇亭在一旁不吭一聲,自己忍不住上前去勸阻黛娜。
她連正眼也不瞧朱長洛一眼,依然抬高下巴說︰「笑話,他心情欠佳就不用做事?這是哪門子的規定,那全天下的人心情不好,不就都別做事了!」
「你要砍就砍,說話別藏針帶刺的。」◇亭不想再對這跋扈的女人采取沉默的態度,立即回上一嘴。
「黎◇亭,我藏針帶刺?要不是你姑姑說你的妻子剛去世,而我還念著以往的那段舊情,我會想來管你的事?你少臭美了!要怪就怪你姑姑在我們面前太美化你了,害我情不自禁回憶起學生時代的美好回憶。然而,才重新見面,你就擺臉色給我看,我何苦受這窩囊氣!我也和她同樣是女人,你對我也未免太絕情了吧!」她一手指向他左手邊的采漪,那種被流放在一旁的滋味她永遠如魚刺梗喉,說有多難受就有多難受。
「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強的,如果砍光果園里的樹能讓你得以發泄,你就去砍個高興好了。」◇亭不想再惹出難以收拾的殘局,懶散地回應了一句。
面對◇亭灑月兌的看破一切,黛娜想氣也想不出個名堂。一個銅板怎樣也敲不響。可是她如何能看采漪像只小鳥般倚在◇亭的身邊,面視若無睹呢?
「行,你既然那麼灑月兌,我也好成全你的心願,我今天要是不將‘橙煙軒’夷為平地,我就不姓馬!」黛娜氣呼呼地走進去指揮大局,采漪隨即跟上前去,抓住她的袖口道︰「你非要做得這麼絕嗎?如果一切起因是因我而起的,我願意向你道歉。」
說完,兩腿一沉,整個身子在黛娜的面前矮了半截。眾人一看,皆露出驚惶的神色。這位從小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竟然肯不顧顏面在大家面前做出如此行徑,這……這太匪夷所思了吧!
「采漪,你干麼!快起來,這種人不值得你向她下跪,她要砍就讓她砍光好了,只要我們有毅力,總有一天還是會重建我們的果園的。」◇亭扶住已受了太多傷害的她,他不想連自己的最後一點點自尊都受到踐踏。
漣漣的淚串從◇亭的下顎處滴滲入采漪的頰邊,她感受到真情患難與共的貼切。身子一倚,又偎進◇亭外套內側,尋求棲息的小佰灣。
「別在我面前演這種文藝愛情片,你們以為這樣做會令我動容嗎?誰替我想過?我的感受又如何?你受了傷可以有他的懷抱可以療傷,那我呢?我孤單寂寞的心靈又有準來听我訴苦?沒錯,我是霸道了一點,但是我的溫柔又能表現給誰看?沒有!都沒有!苞我比起來,你還能叫我讓她?憑什麼!」黛娜也拋棄一切尊卑之儀,渾然有種跟采漪一樣豁出去的決心。
「我們之間的愛情早在你當時搭飛機赴美就學時便葬送埋沒了,我很欣慰你還能執著于愛我的那顆心,但是,我已經心有所屬了,不可能再與你舊懷復燃的。」◇亭的語氣,堅決中帶著篤定。
黛娜咆吼出聲。「那時你為什麼不堅持要我留下來,如果你留我,我一定會留下來陪你的。你曉得嗎?那天我在機場哭了多久,我多麼盼望你在我踏進海關前能出現,可是你卻一直沒有出現。為了你,在國外的那幾年我拒絕了多少人的追求,然而在我學成歸國,想重拾信心建立自己空虛已久的愛情時,卻踫見了你姑姑,那時我有多開心你知道嗎?但沒想到,換回的卻是你冷漠的回應。」
「不要老是提舊帳了行不行?造成分手的原因是兩人之間的問題。之前我也給過你意見,等我當完兵再一起出去,可是你卻固執著非要先去不可。你說,這種說一遍就能明白的事,何必要再重復到令人生厭呢?」雙方的心早已化為霜雪,如此不契合的心靈,又怎能要求天長地久呢?黛娜也未免太強人所難了。
寒風像刮冰雹的威力陣陣襲上每個人的心頭。黛娜氣極了,當初錯失了一個機會,現在又討回不了以往的摯愛。能忍氣吞聲活到今天,還不是黎毓盞說得多感人動听,才又燃起她的一線希望。而如今,所有希望都破成碎瓦礫,她也不是沒人要的老處女,為何要忍受三番兩次的指責與奚落?黛尋握緊拳頭,氣得說不出話。
「我們兩人就像同時漂浮在海上等待救援的難民,我只是先找到我的浮板,但是這個浮板又只能承受一人的重量。你說,就算我再如何同情你的境遇,也不能將這片浮板給你,因為,我也愛◇亭呀!失去了他,我也會葬身在深深的海底,永遠消失在這汪洋之中了。」采漪頓時淚眼婆娑,以女人彼此同情的深眸看向黛娜。她要她明了,她已沒有退路。踏上愛情的這條鋼索,只有勇往直前的走下去,沒有回頭路了。
「有些事情不是光靠你自己一廂情願的,若是你能以好友的心態來彼此尊重、扶持,我一樣會原諒你今天所做的一切。但我也要明確的把話說,我愛采漪是事實,就算你逼得我只剩下最後一塊銅幣,我也會想辦法讓采漪溫飽,死而無怨!」◇亭炯炯有神的棕色瞳眸,像把火炬燒向黛娜。
「不要再說了!我不想听,你們全都是一群面目可憎的魔鬼,燒、燒……我要將這片果園全部燒盡,我看你們還以怎樣重建!」黛娜沖進「橙煙軒」旁的小倉庫,將一桶汽油提了出來,並且潑灑在每株果樹上。眾人正想上前阻止時,卻發現她早已拿出備用的打火機,面目猙獰的看著所有的人。
「不要過來,要不然……」她舉起打火機,並將拇指扣在火星處,隨時一打便會引起無法挽回的災難。
「黛娜,你冷靜一點,你這樣燒毀的不只是果園而已,連你的性命也得賠上,你覺得這樣值得嗎?」◇亭不敢越雷池一步,深怕她一時沖動誤了大事。
「那端看你愛不愛我了。只要你願意跟我在一起,從此斷除與她的交往,那一切都好談。」黛娜有十足把握。能以如此大的賭注與采漪來對壘,她不信◇亭能再親眼目睹一場悲劇。◇亭已經失去了海若,再燒死一個采漪也無所謂吧!
此時,采漪嚴肅的板著臉,一步步走向她。
「你不要再過來了,你不信我會點火嗎?」黛娜微微挪移一下腳步,持著打火機的雙手抖得更凶了。
「你點啊!像你這麼禁不起打擊的懦弱女人,死一個少一個。」采漪不受她的威脅,反而自有打算。
「你真的不要過來,我警告你,我不騙你的……」急汗逼得黛娜的發梢都滴著水,那心中衍生的恐懼流竄全身,連呼吸都跳亂了規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