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為何力排眾議,一口就毀了他們的成就?你總要說個道理讓我明白。小黛,你要不說清楚,我怎去跟人家回話?他們的果園沒你說的那麼糟,這是每個農業局的官員都知道的事,萬一人家去查沒你說的那樣,看我怎麼跟人家交代!」馬君山在社會上也是有地位的,如果黛娜信口開河,他賠一千萬個歉也無法挽回他的商業信譽。
黛娜見馬君山心事重重,仿佛已經看見他在跟人家彎腰道歉一般,她突然邪邪地淺吟一句︰「我保證我今晚說的話穩沒錯,你看著好了。」
抿起的一窩笑靨,帶有深濃的回敬意味。馬黛娜早知道要如何來對付◇亭與采漪,◇亭不在乎他倆以往的曾經擁有,她也不會讓他與采漪天長地久的過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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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色的溶溶月華之夜,透出一絲的懶弱涼風。◇亭獨自一人在淒淒冷冷的空庭內燃煙獨思。第七根了,他從沒有如此迷戀過這麼多的吞雲吐霧之物,只不過今晚,他卻膩著它們不放……
當他抽出第八根時,一雙縴縴柔荑將它摘了下來;隨之,便听到一句︰「別再抽了,傷身體的。」
他抬起沉昏昏的頭,看向月光佔據的一張姣美臉孔,那是讓他隨時隨地寬心的良劑;一看到她,心中再有不如意也欣然許多了。
「還不睡,現在該是你睡美容覺的時間,不怕明天冒出痘痘?」◇亭憔悴地笑著。
「從你回來我就看你一人在這邊坐著,也不跟我講話,我怎能睡個好覺呢?你有心事對不對?是不是晚上的應酬不開心,他們一直灌你酒?他們好壞喔!下次帶我去,我一個一個灌死他們,替你報仇。」采漪抱著抱枕,心疼地看向黑眼圈的◇亭。
◇亭听了這些話焉能不心酸,光听她這些話就夠窩心到心靈的最深處了。
「來,坐我這邊。」他拍拍自己的大腿。
采漪像只听話的小鳥倚進他懷中,卷卷的睫毛揚著分擔憂愁。◇亭攔腰將她擁進自己的懷中,柔情似水的春情繾綣表露無遺。
「你究竟怎麼了嘛!老陰陽怪氣的,你別以為我什麼都看不出來,其實我什麼都懂,只是,你都不想讓我管你!」管家婆的姿態立即顯現。
「寶貝,你又知道了些什麼?告訴我。」他抱緊著她,像擁住蓬松的羽墊一般舒服。
采漪兩眼怪異地定住他說︰「好肉麻喔!你什麼時候學會油嘴滑舌?」
「沒嘴滑舌也針對你啊!你以為這項福利是每個人都有的啊!」◇亭出現難得的撒嬌黏膩,手臂更緊緊箍住她,像是一只過緊的戒指,想套住采漪這只縴縴的玉指。
「你知道嗎?我看過一本書上說︰男人在開始甜言蜜語的時候,就表示他做了虧心事。你幾百年不會說這些滑膩膩的話,今天卻說得特別多。你老實說,是不是晚上有人對你獻過殷勤,而你的心又蠢蠢欲動了?」采漪果真是個大醋桶,深怕◇亭一見了世面就不安于室。
◇亭一听慌了心,忙像個童子軍女圭女圭舉起了手發誓說︰「天地良心,我黎◇亭豈是那種見一個愛個的公子,再說,要找到比你還要好的美嬌娘,要繞地球幾圈才找得到啊!」
「那你怎麼一整個晚上還愁眉苦臉的,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嘛!快啦!說不定我可以幫你的忙,我要成為你最依賴的對象。」她像個蜜糖提煉的洋女圭女圭,黏黏地說著愛語。
◇亭決定不隱瞞她,忡忡地訴說︰「就是那個馬黛娜,她也出席了今晚的宴會。」
「什麼?那個瑪丹娜,她憑什麼去那邊?」采漪瞪著一雙牛眼看著他。
「她爸爸是本地農產運銷公司的董事長,所以,一同吃這飯局是很理所當然的事。」
采漪才不依順他的苟同,不屑地啐道︰「是不是她把昨天在我們這邊吃閉門羹的事跟她老爸說了,這個女人!」她咬牙直想吞她入月復。
「不是,那件事我看連她爸也應該不曉得,不然,馬君山昨天早就發飆了。問題是,今晚她跟我見了面之後,卻一副不認識我的樣子,還信誓旦旦地說我們果園不符合衛生標準,為什麼她敢這麼說?這才是我感到不解的地方。」◇亭之後更將一些在席間黛娜如何游說列席官員及老板不要收購「橙煙軒」的桔子及香吉士的事,一五一十全說給她听。
「好壞,這惡女,她實在比倩女幽魂里的姥姥還狠毒!」采漪恨不得像揉螞蟻般將她壓扁。
◇亭笑笑,撥撥她蓬松的發絲,然後在她狹細的鼻骨上用手指夾住說︰「嘴巴不能這麼壞,再怎麼說,在認識海若之前,她也給了我不少美好的回憶。我們昨天那樣對她,她不氣才怪。」
「你就只會替別人著想,人家都快要騎到你頭上來了,還一味幫她圓話,這世上就有你這樣的傻瓜。」在采漪的心中,她最放不下心的就是◇亭的菩薩心腸。
「人與人之間的殺戮夠多了,能原諒別人就別太計較。我只是有個疑問,她為什麼硬要說我們的果園有問題?明明就不是她所說的那樣!如果她今晚沒有說那席話,我還不會那麼在乎她的惡行惡狀。」
采漪沒想到◇亭這麼容易將別人的話擱悶在心頭,說不定這是馬黛娜故意要嚇唬他,泄泄恨罷了。瞧他,一副真被唬住的模樣。采漪立刻安慰道︰「別著急,等明天一到,她的牛皮吹破了,也就沒轍了,來,我新買了一張ENYA的CD,我想一定可以幫你松馳松馳緊張的情緒。別擔心,我會永遠支持你的!」采漪牽起◇亭的手,兩具相依相知的麗影,漸漸深入夜與月的交錯迷色中。也許真如采漪所言,黛娜不過是嘴巴胡扯瞎屁一通,根本不必為這無謂的假煙霧煩心。
兩人享受了一晚ENYA的鄉宴,甜甜地進入夢鄉。明天會如何,再說吧!
第七章
春寒料峭時分,清晨老像個賴床的小孩遲遲不肯露出臉孔見人。陰霾的天空不見一絲彩筆揮毫的曙光,在這萬籟俱靜的黎破時刻,朱家的大門卻傳來鳴鼓伸冤般的捶門聲。
「來了、來了,什麼事敲得這麼急!」韓叔披了一件羊毛衫,小快步的出來迎門。
門一開,是果園的工頭龍伯。那張駭白了半邊臉的神色,像是剛從地府游了一趟回來似的。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韓叔話一問完,其余家族成員便魚貫陸續奔了出來。
「李先生、朱先生,大事不好了,果園……果園……」龍伯喉嚨像是被卡了一顆魯蛋,囫圇不清地說著難以辯析的話。
「果園怎麼了,你倒是說啊!」◇亭有股不祥的預兆,這念頭是自昨晚就開始有的。
龍伯稍喘完了氣,深吞一口口水後,終于能說出完整的話了。「我今天本來要早一點叫工人去采收水果,誰知道,我才走進果園,就發現果樹的樹根被灌上了水泥漿,所有的桔子全被打落到地上,連地上的土壤也被灑滿了硝酸,成了無機肥,完全沒有經濟價值。黎先生,中午不是有農業局的官員要來復查一次嗎?照這情形,勢必沒有大盤商願意批發我們的水果,那……那該……」
「別說了,我先去看看情況如何再說。」
◇亭早就有預感,一顆心怦跳得凶,他騎上摩托車,亂無頭緒是便一路奔向「橙煙軒」,采漪當然無法坐以等閑,也在韓叔的開車之下,與李振崗、朱長洛火速前往。萬一真如龍伯所言,◇亭哥……他能承受和了這個難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