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就事論事,你有道理我就沒話說。問題是,不干我的事就別栽賊到我身上,我不是那種唯唯諾諾,只會忍氣吞聲的小媳婦。要不你等她醒過來後問她,是不是她先找我斗嘴的!」采漪從小到大,調皮是調皮,但是是非黑白可模糊不了她的心智。
「你听听,她用這種態度跟我說話,◇亭,你啞巴啊!不會說句話嗎?」黎毓盞這下才明白,為何黛娜會氣成這樣。
「姑姑,我相信采漪不是那種人,所以我不認為她有什麼需要道歉的地方。」◇亭一席簡短的話,如一道寒颼颼的冷風,吹進黎毓盞的心里面。
「這句話是你親口對姑姑說的,好,枉費我白養了你一場!這小狐狸究竟給你下了什麼迷藥,讓你連幾年來我照顧你的辛勞都可以抹煞得一干二淨,我的命好苦啊!我說哥哥,你為什麼走得這麼快,留一個這麼不孝的佷子來折騰我……」說沒兩句,淚水就如大雨後泄洪的石門水庫,奔流而出。
「黎姑姑,你擦擦眼淚吧!要不然妝會糊掉的!」采漪好心地抽了一張面紙給她。
她雖對采漪極度反感,仍是將面紙一手奪了過來。「用不著你假好心,我不希罕你的同情。」
「姑姑,我想你也應該要好好休息一下,我和采漪先走了,明天再請你到我們那邊去吃飯。」◇亭將采漪的手一握,欲轉身而去,才一觸到房門板,卻听見黎毓盞在後頭喊著︰「你是不是已經跟這女孩子交往了?」
◇亭斬釘截鐵地回頭向姑姑說︰「沒錯,所以關于我的終身大事,你也不用再煞費苦心說服我了,除了她,我誰也不娶!」
采漪被◇亭這段真情摯言給深深打動,使她一張清純的臉攪拌出悸動的喜悅,這是◇亭對她真愛的誓詞?娶她,作他的太太嗎?
握緊的手仍沒有松動的跡象,在撂下了一句沒有轉圈余地的話後,他颯然轉身離去。再多待下去,只會衍生出更多的枝節。
拉出采漪之後,◇亭一路上並沒有多說一言。采漪從頭到尾全看得一清二楚,再怎麼沒大腦也不會在這節骨眼上亂問問題。但是唯有在黎毓盞進廚房找◇亭的這段空白檔期,她卻是壓根兒不明白姑佷倆究竟在商談什麼家族機密。否則為什麼兩人一出來,臉都臭死人了;能讓◇亭氣到眉跳得跟毛蟲一樣,還挺罕見的。
「姑姑好像不太喜歡我,是不是因為我不會說一些討人歡喜的話?」坐在後座的采漪只好問了句比較無傷大雅的話。
「沒那回事,你不要自己瞎猜。」◇亭雖是這麼說,但是坐在後座的采漪卻能從他的後背中听出一些不尋常的味道。
「◇亭哥,你有心事對不對?」采漪不知怎麼回事,看到◇亭一臉黯頹,也跟著沮喪起來了。
◇亭從風語的遞送中,听出霧??的一片低氣壓。他不忍听到原本晴朗的聲音一下子成為靄靄的陰雨冷風,立即補上一句︰「我能有什麼心事,唯一的一件心事就是回去要燒什麼樣好吃的菜來孝順你的胃,還有該給‘嘟嘟」換什麼狗食;老吃西莎也應該會吃膩吧!」
才剛把話說完,認為已經可以將話題四兩拔千斤帶開,沒想到,◇亭卻發現背後有一片溫溫的濡濕感。「怎麼,為什麼哭呢?」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還有‘嘟嘟’。」飲泣聲擰疼了◇亭的心,那哭聲恍如從深夜傳出一般,更顯淒愴。
「因為我喜歡你,也喜歡‘嘟嘟’啊!傻丫頭,從不看你哭的。今天好端端的,又沒有人欺負你,你哭要有個理由;是不是我昨天煮的菜太咸?唉喲,我事情一多就糊里糊涂起來了,下次改進、下次改進。」◇亭的話並沒有止住這場哭劇,反而讓她哭得更加輝煌了。
「◇亭哥,你這一生都不能離開我,你都害人家愛上你了啦!從沒人對我這麼好,我好感動。」采漪有什麼話就說什麼話,連「感動」這字眼也掛在嘴邊,直接得有點可愛過頭了。
「好!我不離開你,別忘了,我是你的男奴,忠心的男奴是要侍侯主人一輩子的,除非你不再吃我做的菜,將我行李丟出來趕我走。」◇亭的話又讓她破涕為笑,一向不吃甜言蜜語那一套的采漪,對◇亭的嘴一下子甜成楓漿一般,還有點害臊得無法接受呢!
直到進了家門,兩人便沒有再開口談到剛剛在◇亭舊家所發生的一切不愉快。但是,就算他們不提,也是會有人提的。
提的人正是李振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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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你股票又漲停板了?瞧你東得嘴都合不攏了。」采漪一進門,嘴癢的糗李振崗兩句。
跋在兩人前腳踏進家門一步的他,見到◇亭與采漪相偕到來,仿佛是多年不見的老友般親近了起來。他拉著◇亭的手來到客廳坐下,神采奕奕中還帶點神秘的感覺。李振崗撥了撥性感的國生胡,眉上的抬頭紋一抽一送的,頗有喜從天降的愉暢感。
「咱們果園里的水果有農委會的官員要幫我們促銷,將要舉辦一場露天的品桔大會,並幫我們把香吉士拓展海外市場。此舉可為我們賺取不少外匯!」難怪李振崗會笑得合不攏嘴了,這件事來得令人欣喜若狂,尤其是苦熬出天的◇亭。
「◇亭哥,太好了,你果真是寶刀未老,終于苦盡笆來了。」采漪無法克制自己欣喜若狂的鼓噪神經,一把擁住◇亭「啵」了一下。
「女孩子家成何體統,一點矜持都沒有,看你以後怎麼嫁得出去。」李振崗是很保守的,讓他瞧見這一幕,他感慨得直搖頭。
「◇亭哥不嫌棄我就好了,我才不管人家怎麼想呢!」她以一種幸福不過的眼眸投向◇亭,宛如已屈居于他懷中的小妻子。
「越說越不像話了。◇亭,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忘了告訴你,明天晚上我要在鎮上的海鮮樓宴請一些農政單位的官員,還有一些地方上的鄉紳代表,我想要你陪我一起出席。這些人以後會是你事業上的助力,能跟他們攀到一些關系,對于你未來在進軍海外市場的時候會很有幫助。」李振崗為◇亭鋪的這一條路,無疑是已認定他為李家的乘龍快婿。
「那我也要跟,我最近買了一件很漂亮的春裝,到時一定可以讓你亂有面子的。」采漪笑漾了嘴,她也想讓所有的人看出她和◇亭成雙成對的那種幸福樣。
「人家男人家談事情,你們女孩子跟個什麼勁?好好在家研究怎樣才能讓水果長得好才是重點。你要有◇亭一半用功,也不用暫時休學在家里了。」李振崗把采漪的話堵了回去。他是很放心將采漪交給◇亭,就怕◇亭以後沒有賢內助,反而對◇亭感到抱歉。
「可是老板談生意,都會帶老板娘出去,何況我也長得不錯,應該上得了台面?俗話說的好,秀色可餐的道理不就在這邊嗎?」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這是◇亭相當重要的一次餐敘,你要真為了◇亭好,就給我安安分分待在家里,別老愛跟東跟西。」李振崗有些動了怒氣,這丫頭怎如此不听話!這可是攸關他們果園的命脈,大意不得。
◇亭見局面一僵,立即打圓場說︰「我說這位迷人又善解人意的小泵娘,那種場合又是煙又是酒的,對你來說是不合適的,你乖,在家陪陪‘嘟嘟’不是很好嗎?你最近也好久沒有陪它了,老將它關在後院,它不是太可憐了嗎?」◇亭的輕聲細語听來就比他老爹的還要入耳,采漪想想,其實他說的也有道理,那種都是老男人的地方,去了也是糟蹋她的美貌;看著一群群禿頭啤酒肚的倒胃貨,還不如不要看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