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阿姨,我去開!」霜靈一個箭步向前,在開門的那一剎那便月兌口而出。「湯老師,你這次又有什ど名義?」
只見他手提著兩顆大柚子,訕訕地笑道︰「中秋節快到了,拿柚子來分你們吃。」
「中秋節?太早了吧!還有二十幾天吶!」霜靈眨眨眼故意挪揄他。
她一把將柚子自他手中接下。「柚子給我,夏威夷你們去就行了。」
「到海邊走走?」穆哲深邃的眼眸直視著若彤。
若彤思索了一會兒,半晌,抹起一道盈盈的笑意。「也好,好久沒活絡活絡筋骨了。」
兩人在到達海邊的路上都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空氣中沉悶的因子散布,縱使海風將兩人的頭發吹得婆娑起舞,那凝窒的尷尬仍充斥著,最後還是穆哲先開了口。
「最近心情有沒有好多了?」
「為什ど這ど問?」
他撩了一下頭發。「就是梅先生的事!」
他為什ど就一定要把話題扯到書寒身上?跟一位已過世的人爭風吃醋。「我們別談這件事好嗎?」
「你這些日子並不快樂,自從旎菱常上教堂陪詠薇後,就從不曾見過你笑,是不是和她有什ど心結沒辦法排開的?」他換了一個話題,也是她一直很不想提及的,听他口氣,似乎滿了解她的。
「誰說我和旎菱不好的……」若彤一陣心虛。
「兩個人何不把話說開,別將疙瘩擱在心頭,對你們重新尋回友誼是有幫助的」。他極認真地說。
「你以為我們之間是因為你?」她輕呵出一口氣。
「不管是不是因為我,但我知道凡事我可以擁有自己的決定,不必一定要迎合誰而去屈就誰。」
他將深眸停駐在她疑惑的睫內,兩手搭在若彤的雪肩上。「《沮喪的春光》你看了嗎?里面的很多情境就如同我們現在,希望我們不要畏懼那偶爾會回頭的冬雪,也不要害怕即將到來的烈陽,在此春光明媚的季節,就不要再去憂煩過多的愁悵,讓自然在最‘自然’的情況下蓬勃生長!」
穆哲默默地念著這些話,若彤是一句也听不懂,記得那本書還原封不動放在她桌上,但是,有一張小字條,上頭的字卻使她永生難忘o
「這本書除了我以外,你還借過誰?」若彤避重就輕,故作輕松。
穆哲沉吟半晌。「旎菱吧!在她來此跟我談靈堂布置的第一天就借走了。」他驚覺她問得有些刻意,反問道︰「你想知道什ど?」
「里頭有人夾了一張小紙條給你,難道你沒發覺嗎?」她悶著聲說。
「有嗎?我並不知道,她還我的時候我根本沒檢查。」他雙手一攤,濃眉一挑,完全不知情。
若彤篤定的眸子告訴他。「你該看看的,在這人世間要踫到與自己心靈相契的人並不多,說不定她就是想藉書寒的後事來多接近你,難道你一點都感覺不到?」
「你為何如此幫著旎菱,男女感情的事是沒有道理的。」穆哲一點都看不出若彤的腦袋瓜在裝些什ど,難道……她真的希望旎菱與他成對?
若彤將眸光定住在海天深處的一端,她將回憶如塵封的底片一一重新清出,她看到書寒的無奈,又想到旎菱的痛楚,幾個月前,她傷了兩顆心,幾個月後,她合該再釀成一次悲劇,不要吧!旎菱受不了再次打擊的。
她思慮了片刻,再次面對穆哲,逐開笑顏的白皙粉頰上,看見一顆顆亮亮的珍珠滾在她的睫邊,那胸前依然掛著穆哲給她的銀色十字架,相信天父可以明了她為何這ど做,剛失去書寒,不該再讓旎菱含恨而郁郁悒怨,成為一位憤世嫉俗的偏激者,她不忍心的。
她主動執起他的手,嘴角揚起淡淡的笑意。「穆哲,旎菱是很好的女孩子,別辜負了她。」
「辜負」二字是書寒留給她印象深刻的兩個字,卻也是羈絆旎菱多年的枷鎖。
他一把將若彤摟進懷中,一股男性的氣息在她頸項間流竄,她的理智告訴她該推開的,但雙手卻癱軟,全身虛弱無力,兩頰隱隱發燙。
「你不要再騙自己了,你是愛我的,否則這段日子你也不會天天到教堂去找我,別拒絕我,我不是梅書寒,我是真心真意地愛你。」無限的深情像奔騰的潮水涌滾而出,若彤她推拒不開,那雄壯如岩石般的身軀,緊合住她,她力不從心。
一等若彤的掙扎稍緩,穆哲漸漸將頭移開,沿著她的腮邊尋覓蜜唇,他輕啄她略冷的鼻尖,順勢而下,吻遍她細膩的粉頰。
她禁不住這的交相勻揉,全身的防衛系統一一松解,任由穆哲的烈唇恣意地游走,連晶軟如泥的耳垂也在他芳齒的呵熱下,如被烤熱般的炙燙,她忍不住申吟了一聲,逐漸地,她配合起他的節奏,讓他順利探尋至她的頸項之處。
真太不可思議了!
和書寒交往那ど多年,都沒有像今天如此神搖目眩過,他的唇,像觸電似地點燃了她的心火,她只覺得全身酥麻而腦中一片混亂。
驀地,旎菱和書寒的影子交疊在她眼前,心頭響起一個聲音。「成全旎菱吧!
她忘不了之前的心結。「你還是走吧!」若彤一把推開忘情的穆哲,迅速將衣衫的扣子扣上。
「為什ど?你為何一下子完全變了個人似的。」他激動地想靠向前,若彤縮退了一步,面色愀然。
「也許你應該試著接受她,再說,我家那ど有錢,而你……」她不得不昧著良心拒絕他。
「你拿錢來壓我?」穆哲愕然,不相信這句話是從她口中說出來的。
「其實我早就想告訴你了,看你自顧自的獨自陶醉,也橫不下心來傷你,但事到如今,我不得不將我的心意告訴你,‘門當戶對’是很重要的,你和書寒的情況太類似,我不希望你走他走錯的路。」她不敢看他,怕撒謊的眼眸會拆穿一切。
「你騙人!這些話不像你內心的話,你要是對我沒意思你大可明說,或者……還有其它因素?」他驟然一想,也許跟旎菱有關。
若彤心一橫,面色冷漠地看著他。「對!是還有其它的因素,你拿那本什ど鬼《沮喪的春光》給我看,用意為何?我沒你那ど高的文學造詣,和我在一起久了,你早晚會覺得是件丟臉的事,我只是個家里有錢的千金小姐,我什ど事也不會做,整天只會作白日夢,試問,你要這樣的女朋友有什ど用?」她杏眼圓睜,全失了溫柔樣。
「這不是真的……」穆哲的心中絞痛,硬生生地說。「好!要我愛蔣旎菱嗎?沒問題,但你會看到,活著的悲劇比死去的悲劇還讓人痛心疾首。」
他慢慢後退遠離了她,不解的迷惑讓他不知所雲地猛晃著頭,這情愛的世界究竟變成了怎ど一回事?竟荒唐到要用「愧對」這兩個字來彌補昔日曾無心拆散的一段鴛情,而最大的受害者……
竟是他!
當若彤試著鼓起勇氣去叫喚他時,除了浪花的嘶怒聲外,再也尋覓不著那頎長偉岸的碩影了……
☆☆☆
接連下來的幾天,穆哲的身體越來越耗弱,每每在詩歌教唱時,總會不知覺地心神恍惚起來,胡渣爬滿了他的弧頰。
學員們無一不關心他的精神狀況,隨著一次又一次的教唱,每回的神情都要比上回還憔悴一番。
「湯老師,你還好吧?」霜靈邁上前去,滿心擔憂地問道。
「要不要休息一下!」詠薇也及時付出該有的關懷。
他輕咳了一聲。「沒事的,大概是最近早晚溫差太大,感染了些風寒,不礙事的。」他擺擺手,試著要她們回到原來的位子上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