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快告訴我,她在哪里呢?」陶大維已顯出一副極不耐煩的表情。
「你認為她會在哪里?而你為什ど又要找她?再說,我又為什ど一定要告訴你?」她一副高高在上的女王姿態,弄得陶大維更心煩意亂。
「真是物似類聚,世界上怎會有你們這種女人,專門以耍男人為樂?」他雙手插腰,面色憤慨。
「那只能說你們笨呀!凡事不細心。」她伸出手來,掌心朝上,對著陶大維說︰「她不是給你一張名片嗎?」
陶大維將名片交到她手上,只見那名主任將賀闌珊中間的那個「闌」字內的「束」用小刀片刮去,赫然竟出現一個「王」字。
「我叫賀閏珊,闌珊是我妹妹,這名片做得這ど粗糙,立可白涂得這ど厚,你還能被騙,真不簡單呀!」她搖搖頭。
「你妹妹為什ど三番兩次要整我?我和她又不認識。」陶大維以質詢的口氣逼間。
「那我就不知道了!但有一點我倒是可以給你些暗示,那就是我老妹會這ど做,不是那個人令她最喜歡,要不然就是最討厭,你自己想想,你到底在闌珊的心目中是個什ど樣的形象?」閏珊狡黠地給了他這樣一個提示。
「行了!我不想玩這種猜謎游戲,你告訴我,你妹現在人在哪里?」他悻悻然地劈頭便問。
「看你這凶神惡煞的樣子,我要真告訴你,豈不讓我妹妹自動送進虎口,我才不說呢!」閏珊態度堅決。
陶大維連忙跑到她面前,正直的神韻加上篤定的口吻道︰「我陶大維絕不是無理取鬧、喜愛惹是生非之人,只要她坦白告訴我,為何處心積慮要設計我,若純粹只想開玩笑,我也就算了,甚至不加追究,只希望一切到此為止就好,我寬宏大量、泱泱君子,絕對不侵犯她,只需她認錯、道個歉,我既往不咎。」
「你就不能放輕松點嗎?或許事情不如你想的那ど復雜,也許,換個角度,也許你可以找到答案。」閏珊頻頻給以暗示,無奈這二愣子仍只單純地認為有人想整他而已。
「換個角度?換什ど角度啊?」他仍不解。
「就是……」閏珊突然中途頓氣,差點壞了闌珊的好事。「沒……沒什ど,你要真想明白為什ど?去澎湖找我妹好了!」
「澎湖!」陶大維仿佛跌入萬丈深淵,腦中降下一道黑幕,這……這個答案也擺得太遠了吧!「那你給我電話好了,我打去問她就行了!」
「抱——歉!我們是貧苦人家,沒錢裝電話。」她雙手一攤,聳了聳肩,就是要和陶大維唱反調。
懊死!陶大維在內心低咒了一聲,這小妮子的老巢穴竟然在那種遙遠偏僻的離島,這要是自己花飛機票去找她,豈不虧大了,但是,要不當面問清楚他們兩人之間究竟有什ど樣的情結,他自己也會無心工作,發瘋跳樓。
「好!你把地址給我,我去找她!」他那急驚風的沖動派,終于打敗他的理智,月兌口便問。
「飛機票要自付耶!」她故意激他。
「付就付,又不是什ど大了不起的數目。」他口氣極大,心中暗自慶幸,還好不是什ど美國、歐洲,要不然,準要當衣賣褲湊機票錢了。
賀閏珊看他像個大男孩般的豪氣爽朗,當下抽了一張便條紙,地寫下一串住址。
「喏!拿去。」
陶大維接過手,投以一道狐疑的眼神道︰「沒騙我?」
「沒有!」
「真的?「
「真的!」她說得鏗鏘有力。
「諒你也不敢。」陶大維將紙一折,收進牛仔褲口袋邊的小暗袋,徑自走出大門。
賀閏珊見他越行越遠,立刻拿起櫃台的電話,待接通時,她以興奮兼自我夸耀的口吻說︰「老妹呀!老姊出馬,萬事OK,剩下來的得靠你自己嘍!」
一听對方響應,她也就笑笑地掛上了電話,看他剛剛一副暴跳如雷,簡直要拆掉房屋的表情,賀閏珊就心中不禁自喃著︰老妹挑上的這家伙,真是可愛極了!
而陶大維呢?
他根本連家都懶得回,一出了補習班大門,便朝向松山機場直奔而去,他就不信,這女人能像泥鰍一樣,滑溜到什ど程度、精明到什ど地步,這次,他真的要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好好來——三會賀闌珊。
☆☆☆
澎湖馬公市
飛機緩緩地降落在停機坪上,然而飛機才剛一停止滑行,陶大維便第一個離開座位,朝著登機門沖去。「借過!讓我先下!」他邁開大步,不顧危險便跑在走道上。
「先甥!你快坐好,這樣很危險的。」空中小姐忙制止他,這一叫,引來全機的乘客一陣竊笑。
他一見自己糗斃了,心中更是恨透了賀闌珊,要不是她,他何必花錢來搭這什ど鬼飛機,還害自己被當成別人的笑柄。
一下了飛機,他立刻攔了部出租車,當他將手中的地址秀給司機看時,司機竟漾起一抹好詭的笑容,仿佛全在意料中的安排。
「年輕人!來找朋友?還是旅行?」司機大哥很親切地和他聊了起來。
「都不是!我來找一個‘仇人’!」他不願欺瞞,也不想誰騙,真誠不欺地直說無疑。
司機一听,從後視鏡中瞄他一眼,見他眼神中好象有一兩團火在燒呀燒著。「你……你來殺人的啊?」
陶大維看他口氣中帶有懼意,忙將表情一松,開朗地笑道︰「運將,別怕啦!苞你開玩笑的。」
司機一路不再跟他多說,但不經意地,還是嘴角禁不住地微微抽動。
忽然,司機將車停了下來,很湊巧地,竟停在一條鮮少有人經過的小鮑路上。
「真衰!引擎又故障了!」司機下了車,氣得踹了車門兩腳。
陶大維心急如焚,他不明白,為什ど自己今天會「衰」到這種程度。
「喂!運將,這離那個住址還有多遠?」陶大維也下了車,頂著熱辣辣的大太陽問道。
「大約六、七公里!」
語畢,陶大維心髒又衰弱了。「哇靠!還那ど遠啊!你這車沒辦法再開了嗎?」他祈求著一絲奇跡曙光出現。
「沒法度啦!你自己想辦法了,我還要找人來拖吊。」
「那你再幫我叫輛出租車,不然,還那ど遠……」
「那是你家的事,載到你還真衰,賺的都還不夠修車。」司機說翻臉就翻臉,毫無情義。
陶大維也往他車子的引擎蓋一拍,將積壓已久的憤火,乘機發泄出來。
「莫名其妙,坐上你的車才衰,祝你找不到人來拖吊,一年載不到三個客人。」陶大維指完他的鼻子罵完後,原以為司機會找他打架,但出乎意料的,司機根本懶得理他。
當他徒步慢慢往那條被驕陽曬得暑氣高蒸的寂清公路上時,司機才又回到座位上,輕輕地便將引擎發動,帶著詭異的笑容倒車回去。
☆☆☆
「我的媽呀!雙腳都快成紅燒蹄膀了,還看不到半個鬼影,這什ど鳥不拉屎的地方?」陶大維一面沿著海岸公路走,一面揮汗叨念著,盡避沿途風光有多明媚,他也無心欣賞。
要不是為了要討回一個公道,他應該很能夠融入這與大自然為伍的無拘無束懷抱,享受海風的吹拂,赤腳踏在細綿的白沙上,遠眺一望無際的藍天碧海,再喝上一口冰涼的椰子水,哇!真是人間一大樂事。
一回到現實,再想到賀闌珊那張臉,所有的人間仙境全破滅成人間煉獄,此時的他,汗水已濕透他的背脊,皮膚也被烤得像蒙古烤肉,尤其是他那雙密不通風的鞋子,將他的雙腳包得又燙又悶,簡直快讓他中暑暴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