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的如意算盤打歸打,沒兩下卻被熱情到有剩的婦女們拉了出去,說是要帶她出去玩,見識見識縣城的民俗風情。
要她說嘛,比起男人間枯燥乏味的角力,出去玩,絕對是贏面比較大的那個。
于是,她很快樂的出去玩了。
半個月後,遠在河西走廊的浮屠風塵僕僕的趕回來了,又過兩個月,巴管家和如煙也讓越紫非派去的人接了過來,主僕們見面,如同隔世,不勝唏噓了一番。
繁德兒大爽。
這下戰馬有了,她的廚子有了,管家也來了,還有,錢也湊到了,公私都顧全,美好的日子又將來臨。
然後,兩國開戰了。
起先,一向養尊處優的蓋世王朝並沒有把小小的大鯀和越紫非一手訓練出來的軍隊看在眼底,只當是西域一帶小部落作亂,隨手就可以收平。
但是當蓋世的一萬軍隊被悉數殲滅在平坡,戰情傳回蓋世,朝廷沸騰了。
于是蓋王派出二十萬大軍,準備掃平大鯀。
至于一戰成名的越紫非一點也不受外界影響,他照常馬不停蹄的整備軍隊,不眠不休的和幕僚商討計劃,研究路線圖。
這天,好不容易抓到他的空閑時間,跟著爬上城牆,站在堞垛後,看著城外郊野的繁德兒慢吞吞的湊過去,提出她的請求。
馬上得到全盤否決。
「作戰不需要年紀,也不需要性別,而是勇氣和戰略天分,我自認這兩樣都有。」她不是那種能夠拿繡花針,在家里等丈夫回家的那種女人,不讓她上戰場,出自己一份力氣,為蓋世的百姓爭自由,為越紫非出一口怨氣,她不服。
「要一個女子為我出生入死,我有何顏面見天下人?」他只是不願她去冒險而已。
「整個大鯀的男女老少都在準備迎敵,你卻要我守在家里,我做不到!」把她當咸魚曬著嗎?她不要,她要求咸魚翻身的待遇。
「你不明白戰爭的慘烈和殘酷。」
「我明白,我在蓋世看得很多,所以,我一定要把自己的力量貢獻出去,要不,你先指派一個小任務給我,然後再給我一小隊士兵就好了,要是我表現優秀,你再考慮派我上前線去。」
「不行!」
「越紫非,拜托啦,讓我去、讓我去……」硬的不行,那麼軟的呢?
磨啊磨的,雖然沒能磨出一把繡花針出來,好歹,她的男人退了一步。
「你一定要把自己的安全放在所有人的前面,知道嗎?」他理該對部隊同袍的性命一視同仁,但在這個節骨眼,他的眼前只有這個女人。
他知道自己自私,但是就讓他自私這麼一回吧。
他從自己一手訓練出來的黑縣兵里調了三千人手,就連範統領也歸在她麾下。
「範統領你自己留著吧,我有師傅。」她和浮屠的默契比較好,而且別忘了師傅以前也待過軍隊,不會輸給範統領的。
北慎之戰,繁德兒像沖入綿羊群的野狼,她出人意表的拿下初勝紀錄。
在接下來的西南之戰、回朔之戰、雪原之戰、黑水之戰、龍銀關之戰、車線關之戰……所向披靡。
戰事權綿,黃沙彌漫,戰鼓喧天,這種千里征戰,領兵殺進一個又一個城池,火光和飛揚塵土的艱辛生活,終于結束在越紫非兵分兩路,一路奪下準州,扼住南下江北咽喉之地;一路北上,對上靖陽,造成南北夾擊之勢。
合圍,殺之。
準州所屬的江中平原被縣軍奪下,那也就代表蓋世的門戶無人看守,玄旗大軍戰馬踏地,直奔皇城。
戰事是過去了,但,已經過了七年。
戰爭結束了,改朝換代。
不過越紫非並沒有急著坐上龍位,他把安民當作首要之務,再去處理自己的家務事。
他為越氏一門七百多人找了塊風水地理都很好的土地,堆墓造墳,卻沒有利用自己的身分地位為自己那些並不是很對得起老百姓的家人們追封什麼。
他覺得,這樣就夠了。
最後,在國師挑選的吉祥日子里,準備登基,和大婚。
鳴金鐘,響玉鼓,授玉璽,冊寶書,四面不靠的明黃瓖萬龍寶座終于有了新主人。
要繁德兒來說,人活著不一定要做出什麼大事業,嫁個好老公,生個孩子,開心到老,也許吵吵鬧鬧到老,也未必不好……可是啊,看著金碧輝煌喜氣洋洋的殿室,還是讓人不得不感嘆,他們走到這一步,居然花了那麼多年。
她還沒感嘆完,門外就傳來侍女們慌亂的聲音,很快,又被安撫了。
她听見急促的腳步聲,然後紅蓋頭就被人掀開了。
「你怎麼……」這穿大紅袍子的人不正是這會兒應該在朝堂外接受萬民歡呼的新任皇帝?
「那些流程太無聊,我覺得還是來看我的新娘子比較重要。」
「于是,你就撇下了那些大臣……」
「反正以後會天天見面,不急。」
她今天是新娘子,好歹要矜持的保持一點淑女的氣質。
澳天再說他好了。
不過,也有人說了,女人最大的幸福,不是外面的榮華富貴,是這輩子能遇上一個把女人看得比什麼都還重要的男人。
她腰間的絲帶被人挑開,衣衫順著肩膀滑下,露出一片如玉的香肩。
帷幔輕掩,燈影深深——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