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個男人,讓女人保護他,像話嗎?
「這是要不得的偏見吧,女保鏢嫌人家小只,男保鏢嫌人家嘴巴不牢靠,保密條款簽了等于白簽,難道我去要找個人妖?還有,沒有保鏢隨扈,你叫誰去就會那些狗仔記者,我嗎?」當初那些隨便被狗仔收買的保鏢也被律師追回大批違約金,他們更悔不當初吧。
「我不在的這陣子你過得太舒服了緊,我才刻薄你幾句就頂嘴啦?」
低氣壓瞬間壓境,陽矢勤的臉已經扭曲到一個極致極極力壓下情緒。老板身上的陰氣太重,還是不要招惹為妙。
張馭曉沒能用目光掃蕩這個不听話的秘書,因為秘書很聰明的早把眼楮別開。
哼,裝聾作啞嗎?
他狹長漂亮得驚人的眼楮轉過來射向一旁的女人,涼薄的氣息立即席卷而至。
從進屋開始,她一句多余的話也沒有。
「要不,我就給你一個恩典,黑水小姐,要我承認,拿出點實力來。」
被人嘴上說個幾句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這種事孫立言見多了,就張馭曉的厲眸完全無動于衷。
「怎麼……不願意?」張馭曉有些意外。
「你要我陡手爬大樓外牆,還是下水閉氣三分鐘?還有,我姓孫。」恩典?這算是什麼好處,她又不是非要這個工作不可,而且,需要保鏢的人也不是她。
「我討厭女人像花痴一樣看著我。」他忍不住損一下面前這個面無表情的女人。
「說話的時候,看著對方的眼楮是一種基本禮貌。」雞蛋里挑骨頭是嗎?
「廢話少說,我要的既然是保鏢,總不能擺個花拳繡腿的人來充門面,拿出實力出來讓我瞧瞧吧。」
「我知道了。那得罪了!」領教到他不可一世的脾氣,她忖度,這人大概連狗都討厭吧。
她表情不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把抓住張馭曉的手,一扯一站,砰地好大一聲,那麼大個人就躺平了。
張馭曉悶哼了聲,大字型的躺平在那張價值不菲的桌子上,動也不動看得陽矢勤嚇壞了,差點沒休克。
陡地張馭曉一個挺身,悶哼的站在桌上。
站在下面的兩人立即感受到他騰騰的怒火延燒過來,可惜,孫立言依然故我,冷冷的他的怒視。
張馭曉叉著腰,雙腿打開與肩同寬,站在光潔的桌子上,那眼神仿佛要把孫立言拆成八段,如果可以,他還想順便潑王水,澆上一瓶鹽酸!
他向來站在雲端,沒有誰敢這麼對他,除非那個不長眼的家伙想死。
「你放肆!竟用過肩摔摔我?!」聲音低了八度,可語氣里醞釀著冷酷無情的嚴厲警告。「不要以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對你怎麼樣?!」
「我比較怕你不能對我怎麼樣。」
她一開口又把張馭曉嗆了個夠。
「你要是把他摔傷了怎麼辦?他可是我們公司很重要的商品,一點瑕疵都不能有,後天還有很重要的演唱會吶!」陽秘書焦急得簡直想自裁了。
蓖主難伺候,現在又多了個暴力保鏢,他有必要這麼歹命嗎?
「我手下留情了。」
「什麼叫手下留情?」張馭曉氣炸了,他厭惡屈于弱勢的感覺,狂妄的抬高了臉。「我可是你的雇主,以下犯上會有什麼下場,你知道吧?」
「你生氣的好沒道理,是你要我拿出實力來,而且,我一開始就提點過張先生了。」她回得理直氣狀。
「看來人確定要讓自己的日子不好過了。」這個女人太勇敢了,勇敢得教人替她捏把冷汗,那也是她活該,怨不得人。
「我很抱歉,與我打契約的人是你的經紀人時凡間小姐,付我契約金的人也是她,張先生不喜歡我,甚至討厭我,但是,在契約的這段時間你都必須看見我。」
「身為保鏢,你實在是個瑕疵品,不但凶狠潑辣,好話也不會說上一句,最可恨的,讓我留下了這麼‘深刻’的印象,我會記住的。」這一摔,他不想還不痛,一思及,全身都火辣辣的疼了起來。
身為他的保鏢必須二十四小時待命,隨傳隨到,有時候乖乖模鼻子回家,反而不會有那麼多苦頭吃。
看樣子他接受她了?不過,孫立言並不太樂觀。這男人除了幼稚,顯然是榮辱與共睚眥必報的人。
她有些後悔。
不是怕報復。她來的目的是為了保護當事者,把工作圓滿完成,專業的保鏢只要和雇主保持距離,徹底做好維護工作就好,而她居然意氣用事起來,一開始就違背了她的專業。
唉!一個不對盤的開始,看起來前途「無亮」。
「對不起,是我失禮了。」她突然開口。
對女人向來沒有概念的張馭曉沒想到她這麼快就屈服了。
她一示好,張馭曉就想到,會有這一段還是自己開的頭,說要見識人家的實力,結果她真的把實力表現出來了自己卻惱羞成怒,在理字上站不住腳的似乎是自己。
「……先說好了,你不能喜歡我。」沉默片刻,他事先警告。
他不跟時凡間那個女人打交道就盡量遠離,一踫面,她又會交代下來一大堆工作。另外,他嘴里不承認,但不可否認,自己這樣的身分沒有保鏢根本寸步難行。
「請放心,不和雇主發生感情也是我們的工作信條之一。」
雖然不敢自詡有什麼看男人的眼光,可是誰會喜歡上一張畫報呢?
「既然這成共識,你就待下來吧,不過,身為我的保鏢,可不會是個閑缺,到時候受不了吃不消,違約金可是天文數字喔。」
他再看她一眼又一眼,沒有花痴的對他流口水,沒有對他猛放電,亦不見任何意圖要撲過來的行為,憑良心說,基本分數很不錯。
孫立言維持一貫的冷淡態度,這會連應付都省略了。
絕緣體嗎?張馭曉笑了。
很好,這下他不必擔心半夜誰會模上他的床,貞操暫時保住了。
第2章(1)
一早巡狩回來,光著腳踩在干淨發亮的原木地板上,地板下裝著暖氣,即使天寒地凍,屋里頭也不會冷。
白色的牆面,海藍色地毯,透光的走廊落地長窗,除了安靜,更給人一種冰冷寂寥的感覺,要她說,這房子漂亮歸漂亮,實在冷清。
一個人住著一百多坪的房子,方圓好幾公頃的土地都只圍繞著這間白屋,三十公里內沒有一戶住家,人也許在享受太多掌聲還有包圍之余,想要的就是簡單的靜謐而已。
那位表里不一的Boss,自從昨天打過照面後就窩在二樓,對她不聞不問,形同人間蒸發。
陽秘書給她安排了住處,把其他駐守的保全還有家庭助理、司機、園丁大致做了介紹,然後帶著滿臉的抱歉回市區處理公務去了。
她的適應能力一向很好,並不覺得被冷落還是什麼,把自己安置好,她很快跟這些前輩們建立起交情。
「泡一杯咖啡給我。」
不知道什麼時候下樓來的人,挑剔的眼上上下下打量過她的一頭短發、馬甲,還有小可愛、短褲,態度傲驕,完全把她當下人指使。
「給我一杯黑咖啡。」見她不動,以為她沒听清楚,他又重復一遍。
現在是值勤時間,何況她也不是佣人。
「你耳聾了?」張馭曉略揚高噪音。
孫立言開始移動。
「站住,你要去哪里?」怎麼不是往廚房去?
她轉身回來。「找家庭助理,請她給Boss泡咖啡。」
「你不能泡嗎?」
「那不是我分內的工作。」
「如果我一定要喝到你泡的咖啡呢?」嘴角浮起惡作劇的笑,一身神清氣爽的他更顯得電力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