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乃女乃,八字都沒有一撇,你胡說什麼。」
「什麼叫沒一撇,我得趕快叫你三叔公替你們看好日子,哎呀,出嫁是大事,可有很多事情要忙的。」整個生龍活虎起來的老人家嘴里碎碎念著出去了。
然後房間剩下他們兩人。
「我……我不知道女乃女乃會這麼開心。」五味雜陳,姚窈說不出來此刻到底是什麼心情。
鷹司龢攬住她細瘦的肩,給她打氣,「女乃女乃肯祝福我們是該高興的事,你皺一張臉,人家還以為你很願意嫁我當老婆。」
「要嫁人,心底總是有點奇怪。」
「我一點也不會,鷹司龢要娶到他心愛的小花了。」
「好難听,我又不是小狽小貓。」
他吻上她。「你不是小貓小狽,你是我這輩子都不想放棄的小花,就算把整個世界給我,都不換!」
「鷹司……」她的心在打鼓,有點缺氧。
這男人不說甜言蜜語就算了,一開口真是會讓人把心都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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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非例假日的這天,民宿來了兩個男人。
是那種一看就知道不是來游玩的旅客,雙手空空,一開口要找鷹司龢。
「他在外面拔草,你們進來的時候沒看到嗎?就戴斗笠穿黑襯衫那個。」站在櫃台後面的宋心怡很好心的往外指。
外頭的草皮上蹲著一男一女在除草,不經提點,兩個大男人真的沒注意。
誰會去注意兩個拔草工人……
兩人踅了出去,熟悉的背影,曬成古銅色的胳臂,其中一人鼓起勇氣喊——
「老板?」
和姚窈一起蹲在院子里拔草的鷹司龢回過頭來。
兩個大男人掉了下巴,他們家老板居然蹲在地上,穿著布鞋拔草拔得很專心。
「是你們兩個。」口氣平淡,然後繼續工作。
「喂,人家來找你搞不好有要事,讓他們晾在那里不好啦。」也戴斗笠、穿長袖,打扮得跟村姑一樣的姚窈用肘頂了頂這個不懂待客的男人。
「他們是我的保鏢。」他不太情願的解釋。
「你叫他們來的?」
「不是。」
兩個先鋒。
「他們還站著耶。」監工嗎?後頭站著兩個身高二百公分的男人,那種威脅性不言可喻。
「一起來拔草吧。」鷹司龢回頭吩咐。
兩個剽悍的男人錯愕了下,沖鋒陷陣他們一定跑第一,拔草……但既然是老板的命令,于是西裝也沒月兌,小塔似的身高就地蹲下,開始除草大業。
兩天後,民宿再度來了客人。
都會大美女,一身香奈兒褲裝,及胸的大波浪卷發,神情冷冽,細跟高跟鞋絲毫不妨礙她走路的速度,她的中性因為放下來的卷發柔和了許多。
斑高在上的氣質在看見從另外一條路上出現的鷹司龢時,出現了龜裂。
雙手拿著街坊送他的葡萄青菜雞鴨,他毫不驚訝看見鷹司清華的出現,「你來啦。」
「什麼叫我來啦?你這是什麼樣子?」她幾乎要昏倒。「你可是我們國家最有權力的幾個男人之一,卻把集團丟給近衛,自己變成這副落魄的樣子,你的腦袋壞了嗎?」
「姐弟很久不見,一見面就咒我,你有種。」
沒有被女強人大姐突然流露出來的激烈感情給嚇到,他只是有點不習慣。
「你這什麼態度?好端端的總裁不做,你看看自己什麼樣子!」
「你講話不要一直重復,我耳朵好得很,在鷹司集團有什麼好的,受苦受難,不是人過的日子,總裁也是人,也要生活。」他存心氣她。
「你到底有沒有自覺,你不是普通小老百姓,來台灣也就罷了,連一個保鏢也不帶,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險?」她忍不住要叨念。
「你不是把阿格雷他們派來了。」
早在看見兩個貼身保鏢出現進,他就知道見到大姐的時間也不遠了。
「說到阿格雷,他們兩個呢?」
「他們被姚窈叫去別的地方幫忙了吧?我也不清楚。」
鷹司清華一整個無言。
「要不要進去喝杯水喘口氣,你應該剛下收音機就搭高鐵過來的吧?高鐵舒服嗎?我還沒機會去比較,不知道跟日本的新干線有沒有得比?」
那天他還跟姚窈講座要不要搭高鐵去玩,談起日本四通八達的地鐵跟新干線,還有少不了有名車站的便當,他承諾不管她要搭幾趟、吃幾個便當,他一定奉陪到底。
這麼平民的鷹司龢真叫她大開眼界。
他們以前也會「話家常」,可說的是幾千萬資金的生意,老實講,她有點難適應這樣的弟弟。
「我不進去,你去收拾東西跟我搭最快的班機回日本,你的假期Gameover了。」
「我知道你一向管很寬,我最近在籌備婚禮,如果你想留下來觀禮,我歡迎,其他,等婚禮後再說。」
「婚禮,誰的?」
「我跟姚窈的。」
她怒不可遏,「你果然是為了那個女人來台灣!」
「鷹司清華,不要開口閉口那個女人,姚窈是你未來的弟妹,我希望你尊重她。」他眼瞳結霜,對她的態度很感冒。
「我在這里,我會盡一切力量阻止的。」
「你只是我姐姐,我尊敬你,可是不要妄想掌控我的人生,我的人生是我自己要過的,我不會再受難我擺布,如果你願意祝福我那最好,其他的,就不用再說了。」
「我是為你好!你要任性到什麼時候?!」
「看起來我們沒什麼好談的,我要進去忙了,你請便。」這根本是趕人了。
「龢,你也知道公司里那些董事有多難搞,你何必挑條難的路走?」那種大勢已去的失落感厚重的撲了過來。
「我們想愛,也得人生路上有個人不論甘苦都願意陪你走,感情,有的人一輩子也求不到,大姐,我花了三年才想通這個問題,工作給了我極大的成就感沒錯,給了我免得,可是姚窈對現在的我來說比集團還要重要。」
他說著心上人時的神情像摻了蜜,雖然說兩人是姐弟,可是她有多久不曾在他臉上看到人性柔軟感性的樣子?
她真的不記得。
受精英教育長大的鷹司龢,從來不笑的鷹司龢,少年青年成年過得比她還要忙碌的鷹司龢,他的生活就只有工作兩個字。
別人家少年的叛逆、青年的好玩、成年的酒色財氣,他都沒有,他的人生說起來真可怕,就一張白紙。
他從懂事就被灌輸要扛起公司重擔,那公司還不是三五名員工的小鮑司,集團的復雜度有時候連她這一起受過精英教育、對當女強人有著無比狂熱的人都感到吃不消,卻從來沒听過他一句怨言。
她也想起他年少時有個女生上門來送告白信,那愛苗也是被她拔除的,雖然她一點愧疚感都不會有,可是,這會兒他已經不是當年的小孩,他是個三十三歲的大男人,一個讓人無法撼動的大男人。
她沉默了。
鷹司龢用奇怪的眼光看著她。
「我……去住台中的飯店,明天再過來。」
看著鷹司清華幾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她怎麼了?吃錯藥了嗎?
算了,不研究,反正她跟打不死的蟑螂沒兩樣,從來不需要別人多操那一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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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是鷹司龢的溫室小花嗎?
如果以女人眼光來評斷,鷹司清華也不得不承認她的美麗。
眸如秋水,淡淡的粉女敕肌膚閃耀著飽滿的元氣,如水輕靈的眼仿佛載滿天星,未語先笑,笑睇含情,她跟羽林築波外柔內剛的精明干練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