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小三月送進車子,他吩咐司機開車,「先到聖心小學大門口。」
于是,申三月這一生第一次坐著爸爸的大房車抵達學校。
他邊走在學校的走廊邊想,也許那個壞人爸爸會是個寵孩子的爸爸也說不定。
他長那麼大,可沒听過誰家的老爸會把車子標志扳下來給小孩子玩的。
不過今天踫到爸爸的事情肯定不能跟媽咪說,唉,這麼小就要帶著不能說的秘密過日子,做人好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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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氏的關系企業里種類繁多。
申烽火負責的這一塊包括飯店、旅館、百貨、香水、時裝、美容,幾大部份跟女人都月兌不了干系。
會議圓桌上擺著幾十支小玻璃瓶,負責人把薄薄的試香紙浸在玻璃瓶里,一次一張的給申烽火聞香,當他聞到哪一款,螢幕上也放著投影片,有專人解說。
「這是一款以蘭花做為前味,再以法國茉莉和杜松、白鳶尾根提出新感,最後以五月玫瑰和梔子做基調的‘玫瑰之心’。」
已經聞過好幾款香水的申烽火慵懶地靠在椅背上,像處于假寐中的獅子,他拿起經理遞上來的試紙聞了聞,微閉的眼打開了。
「Sophia……我記得她是保羅旗下的調香師,保羅,告訴她我給她三天時間,三天,調出另一款香水給我。」看見小瓶上面的屬名,他記得這名字,去年這叫Sophia的調香師調出一款叫「任性」的男性古龍水,小試身手的結果替公司帶來令人出乎意外的好業績。
追求經典香水的年代已經過去,取而代之的是紅得快,銷得也快的暢銷香水。
這年頭,香水公司競爭,不出幾個禮拜市面就能出現一款新香水,而香水推出得快,消失得也快,每推出十款香水,可能有兩款可以打平,七款做不下去,能賺錢的只有一款。
一年只調出一款香水,一出手就很令人驚艷,申烽火要探探這個調香師的底,然後決定要不要全力栽培。
「總裁,Sophia下班了……不過我一定會把總裁的意思向她表達。」保羅是個品鑒人,所謂品鑒人就是調香師跟客戶或是有老板的那個中間人。
「下班?」申烽火看看手上的腕表,表情莫測。
「Sophia去接小孩下課,她可是個好媽媽,當然工作上也無可挑剔。」為了討好這個老板,保羅差點沒把Sophia的祖宗八代全部供出來。
要能得到總裁青睞,源源不絕的經費將取之不竭,用之不盡,到時候不管多麼珍貴的精油都能拿到手,這是所有調香師最夢寐以求的。
「她有小孩?」心中一動,想到那個叫三月的小男生。
「是啊,一個七歲大的小男生,可愛極了。說起來那小男生還跟總裁有那麼幾分相似。」這麼願意跟員工閑話家常的總裁太稀奇了,他哪能不言無不盡呢?!
「那小男孩不會也在聖心小學上學吧?」相似?申烽火看似不經意的問。
保羅驚訝回問,「總裁,您怎麼會知道?」
申烽火突然從椅子上站起來。「今天的聞香會到這里為止,今天我都不會再進公司,有事,都交代副總裁。」
總裁是突然想到什麼嗎?他少有這種事出突然的決定。
保羅在冷氣充足的會議室突然掉了滴汗,還是他剛剛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申烽火才不管保羅去猜破腦袋,他直接到地下室開車,去敲守衛的門。
正在里面喝茶看電視的司機差點把嘴里的女乃茶噴出來,他匆忙擦嘴開門,「總裁,您怎麼沒讓上面通知就下來了?」
「我臨時有事,你可以幫我開車嗎?」
「沒問題、沒問題。」揮汗、揮汗,這麼和顏悅色的總裁太難得了。
倒也不是申烽火做人差勁,而是他從來不跟人交際,但是該給的福利一樣沒少。
「那……快點,小學學校應該下課了。」他不耐煩的低喃。
司機三步並成一步,發動房車之後,以最快的速度把車子開上公路。
第九章
她竟然是那小表的媽媽!
申烽火從來沒看過當人家媽媽低著頭站在人行道上捱著小孩子罵的,最好笑的是她還頻頻點頭,就算有那麼一點欲言又止,卻在那個叉著腰的小男生「訓示」下,大氣都不敢吭上一吭。
她那神情……他在哪看過?而且還不只一回,好像他小時候也曾經這麼欺凌過一個小女生,那小女生又氣又惱鼓著腮幫子只能氣得臉紅通通的樣子,說有多可愛就多可愛……
他腦子里會為什麼會有這些片段?
一年前在沈家的花田她逃走的模樣委實印象深刻,屬下後來告訴他,這Sophia是公司的員工。
遠久的記憶里,她是自己親手趕走的,繞了一大圈後她卻在自己的公司上班,千絲萬縷他為什麼會覺得都跟他有關聯?
老實說再度看到她,對她,他心里有種理不清的感覺,似熟悉,心痛還有一絲歉疚。
馬的,他為什麼要覺得歉疚?
他看得專注,想得仔細,都好一會兒了還看到那個當人家兒子的繼續數落母親。
他應該出手拯救那個可憐的媽媽嗎?
一個讓小孩吃得死死的母親,他笑出聲音又搖頭,準備英雄救美。
「……我們不是說好過馬路要小心,你這樣沒頭沒腦的跑過來,要知道馬路如虎口,每次都引起交通打結,媽咪,過斑馬線要等綠燈亮才能走知道嗎?」
「我有……我知道,我下次不會再讓車子對我按喇叭了。」
「其實我下課跟著路隊會自己回家,不用你接,你都說不听,要是像我早上差點就被車子A到看怎麼辦……」念得太順口居然說溜了嘴。
本來低頭安靜、一臉慚愧听小祖宗碎碎念的巴菲抬起了頭。「什麼?!你說……早上差點出車禍?」
陰森森、陰森森,就連最近流行的鬼片都沒有媽咪聲音那麼恐怖。
「只是比喻。」
「申三月,好孩子要誠實。」
「媽咪,同學們都走光了,我們也……回家吧。」他縮了下肩膀。
「你說早上怎麼回事?有受傷嗎?有沒有哪里不舒服?」當媽的人蹲下來全身上下都把孩子模透了,一臉著急要哭的神情。
「我好得很,不是說差一點,你每次都不把話听清楚。」小三月小小聲的抱怨,人來人往的大馬路旁媽咪這樣模來模去,他面子要往哪里放啊?
「差一點、差點要是出事,媽咪就會失去你,你叫我怎麼辦?」
那淚在她眼眶盤桓,眼看就要釀成大禍,小三月趕緊的把自己的小身子偎上去,輕拍媽咪的肩膀,小臉倚著她的肩。
「媽咪、媽咪,對不起,我以後一定會很小心……我好好的,你別哭,這樣好丑,咦?我看到那個叔叔了耶。」越不想讓人看到糗樣,一抬眼發現站在不遠處的申烽火,小小的心眼馬上置之腦後了。
「誰?你什麼時候認識的人,什麼叔叔?」巴菲飛快的擦掉眼淚。
「那個叔叔對我還滿好的,讓我搭他的大車來上學喔。」內幕越抖越多,誰叫他見不得媽咪的眼淚。
「媽咪不是告訴你不可以上陌生人的車,你把我的話都當耳邊風了!」
「叔叔好。」小三月氣餒的很想把自己掐死。
巴菲回頭看,頓時,石化,把卯起來要罵小孩的話忘了個精光。
「媽咪,他就是我說的那個叔叔。」
「Sophia、申巴菲,我應該稱呼你什麼比較好?」
原來他什麼都知道——那他來接近三月為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