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只是她不認識的人來找申衛然,她緊張個什麼勁?
就因為沒見過?
也許吧,她在這里也住上一段時間了,除了阿良、芬芳還有偶爾上門的客戶,她幾乎沒見過有單獨的女人出現。
因為從來不曾,所以才多心嗎?
她也未免太杯弓蛇影了。
路猷雅拍了拍自己的臉頰。不要庸人自擾,她應該全心全意信任她的男人。
她的男人……呵,她剛剛棄甲的莫名信心又重拾了回來。
她知道自己這個樣子看起來很蠢,可是,她就因為想到申衛然對她的溫柔而傻傻的笑起來,傻傻的被熨暖了心。
跑客戶去吧,她可沒多少時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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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著自己整理出來的客戶業主資料,逐一拜訪才發現業務並不是件輕松的活。
所幸事務所的信譽出乎她意外的好,等她說明情況,有的禮貌請她出去,不過吃了閉門羹的也多。
看著手腕上的表,時間不多,她得在十二點半以前趕回,眷村那對老夫妻改天再來拜訪了。
「小雅,好久不見。」
似曾相識的聲音,白襯衫外是筆挺西裝,啵亮的手工皮鞋,一顆油頭,提著筆電,上流社會精英的標準打扮。
她有些恍惚,一下沒認出這男人。
「你不認得我了?我蕭夏川。」男人有些不敢置信,本來下意識以為她故意裝蒜,細看卻不是那回事,她的目光澄澈,是真忘記他了。
「你好。」面對他沒有想象中的難,沒有呼吸困難,沒有情緒怨懟,就像很久不見,卻是知道他是隔壁鄰居媽媽的兒子之類的感覺,連點頭之交都稱不上。
「我來附近辦事,有空嗎,喝懷咖啡?」其實,他是尾隨著她的,過期的女友本來沒有回鍋的價值,可是,他忘不了她,尤其拿來跟現任妻子對照下,他幾乎要痛不欲生。
不會下廚的女人,不會持家,甚至驕縱得連溫柔都不懂。
他想念路猷雅的溫柔淺笑,想起她獨厚他一人時的熱湯好菜,他想要她回到他身邊。
于是,他不著痕跡的打探她的消息,找她碴,逼迫她,屢次壟斷她公司客戶,破壞地上班公司的生意。
這招很有用,幾度,她被逼得找不到工作。
但是這次他有些納悶自己遇到什麼對手。
一個建築事務所的負責人,他居然打不倒他。
最近,他開始承受公司董事股東的壓力,每個都指責他捅了馬蜂窩,再繼續胡搞下去,公司將一敗涂地。
「不好意思,我在上班。」他好像變瘦了點,但是已經不關她的事了。
蕭夏川攔著她的去路,看著她泛在眉睫的美麗。以前,他為什麼不覺得她漂亮呢?一段時間不見,她紅艷的嬌唇如水潤澤,瑩潤清透的皮膚,朝著驚人的美麗走去。
他錯過了什麼嗎?
「猷雅,我很想你,給個機會我們聊聊近況。」他不打算放棄。
「對不起,我真的趕時間,更何況我不知道我們有什麼舊好敘的……還是要我給尊夫人問好?」沒有、沒有,對這曾經愛過的男人,她再沒有任何想法——
蕭夏川動手去拉她,面具怎麼都戴不住了。
「猷雅,老實說,我跟她處得不太好,我想你,很想很想。」
路猷雅輕輕扳開他的手。
要是以前,她肯定會為他這些話心動瘋狂,但是現在不了。
她偏著頭。看起來不跟他說清楚,他不會放人。
「也許我應該謝謝你,是你的無情教會了我要堅強獨立,雖然起初我真的很害怕,曾經有一度我還以為失去你我會活不下去。」
他眼露驚喜,「你回心轉意了嗎?」
「我花了很多夜晚、白天哭泣,跟自己過不去,我差點崩潰,但是,」她眼底有星芒,「我走過來了,我現在過得很好,甚至覺得比以前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更開闊。」
蕭夏川不得不承認,因為他看不到路猷雅眼底有任何對他的不舍還是留戀,她是真的坦蕩蕩走出他的生命。
她正在昂首闊步的離開他。
「猷雅,你就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沒有你在我身邊,我真的很不習慣。」面對她,他才能擁有真實的心情,為什麼他以前沒有發現呢?
「我們已經過去了,我現在有喜歡的人了。」
她已經不再被過往束縛,不再卑微的渴求不屬于她的愛情。
「什麼?!是誰?」
「你不需要知道。」想不到今天意外的收獲會是他,把話談開,讓她覺得心底無限清朗,過去的陰霾終于散去。
「猷雅!」蕭夏川終于失去冷靜。
「謝謝你曾經陪我走過一段路。」
「路猷雅!」
「再見。」她不為所動。
以前她從來不覺得秋天有什麼好,四季不明的台灣頂多只有冷跟熱兩種溫度,可是,分隔島上的黃色小花開得好漂亮,就連櫥窗里僵硬姿勢的模特兒都可愛了起來。
她終于可以抬頭挺胸繼續的往前走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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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是怕路猷雅的生活不夠精彩,除了經常來蹭飯吃的申烽火,事務所里現在還多了一位嬌滴滴的美女殷雪霽。
殷雪霽是標準的ABC,根據申烽火的說法,申、殷兩家是世交,申衛然在紐約藝術學院進修的那段時間,就借住在殷家地皮最高貴的大廈里。
至于指月復為婚,是老人家的惡作劇,沒有人知道殷雪霽的想法為何,不過申衛然是從來沒當真過。
婚姻大事要是可以互相指著對方的肚子允諾,然後成其好事,那世界上如同兒戲的離婚事可能會降低不少。
可是男人女人要看對眼,偏生就不是那麼簡單。
殷雪霽這回來,于情于理申衛然都不能裝聾作啞,于是殷小姐要看電影,要逛逢甲夜市,要吃東海雞爪凍,要看東海夜景,申先生都必須無條件Standby。
申衛然不只—次打電話回家問申無敵,殷雪霽什麼時候要回去?
申家人哥很沒有手足情深的撇清,「桃花是你招來的,我把人送回去,她自己有腳不會又跑來喔。」
解鈴還需系鈴人,這麼簡單的問題都不懂,笨弟弟!
「去你的桃花,我跟她根本不是一掛的人。」
小開的圈圈幾乎都是世交或一起念書長大、生意上、家族的關系,申殷兩家既是世交又有生意上的往來,關系重疊得厲害,打小就被認為應該親上加親,錢上加錢。
不過當活潑天真,也不了什麼叫男女之嫌的殷雪霽模進申衛然的房間時,事情就大條了——
獅子吼的咆哮差點把屋梁上陳年的灰塵都抖了下來。
「你開什麼玩笑,滾出去!」
「你凶什麼凶,你的我哪里沒見過!」
這樣的對話傳出去能听嗎?
準備來叫申衛然起床的路猷雅听了,默默收回按在把子上的手,轉身走開。
申衛然跳下床,連忙找被單裹住果睡的身體,一張俊臉比鍋底還要黑。
今天要是來偷襲他的人換成小雅,他的反應絕對不同。
但對方是別人,他哪里肯客氣,有膽多質問一句話看看!
「好話不說第二遍,殷雪霽,你的禮義廉恥念到哪去了,出去!別讓我再說一次。」
「申衛然,你變了,以前的你根本不是這樣,我就說台灣不好,你偏要回來,回來人變了不說,還凶我?我要回去跟姑婆說,說你欺負我!」驕蠻的聲音還是好听得很,只要性別是雄性的都吃她這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