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先覬覦的是拂淨娘親的美色,不料親眼看見她五六個女兒都如花似玉,竟想一網打盡,近而貪婪的想霸佔整個宅當起主子來了。
「你欺我一個婦道人家,你以為我們拂家真的沒人能制服你嗎?」
刑夫人早年曾在江湖上走動,美貌也曾令人驚嘆一時,後來遇上心儀的人便乖乖做了人婦,這些年教育女兒,打理家務,又接下亡夫留下的鋪子,一把功夫早就荒廢,方才與翰山岳走過兩招,捱了他一掌,當下真氣逆轉,勉強壓制下來後只能虛弱的坐在太師椅上,臉色已然轉青。
「我就是吃定了你沒男人當靠山。」他嘿嘿笑,貪得無厭的嘴臉再無掩飾。
「我听你在放屁!」拂淨可看不下去,擠出白面皮書生的姊夫還有姊姊們的人牆,她難得罵了句粗話。
「淨兒!」刑夫人皺起修飾得當的眉頭。
「娘,您別攔我,讓我來教訓他,讓他知道我們不是好欺負的!」
姊姊、姊夫們各個躲得像鵪鶉蛋,她不出來為自己的權益努力爭取,總不能眼睜睜看著這惡霸旁若無人的侵佔爹親留下的家產。
翰山岳眼發亮。這個小泵娘雖然比不上其他姊妹美艷多姿,卻自有一番清新氣質,他已經開始想像往後住在這里左擁右抱的荒婬生活了。
「他……不是你能對付的。」刑夫人知道自己女兒也就懂得那麼一點粗淺的拳腳功夫,要對付翰山岳這種惡梟只會吃虧而已。
「娘!」她不依。
「既然小淨不行,那就我來吧!」雙臂環胸抱劍的百里陌不知道幾時站在花窗外。
他說完,瀟灑的由窗口跳了進來,隨手把串在劍鞘上的竹籃遞給就近的人。
「陌哥哥……」
拂淨可沒想到這麼快又見面,喜悅之情溢于言表。
「我剛剛想到你忘了把籃子帶回來。」
所以他就自作主張的來把東西送還,卻也看到大廳險象環生的一幕。
「這個壞蛋竟敢覬覦我娘的美貌,你說他是不是壞蛋!」一看見百里陌她忍不住版狀。
「他想染指你更讓我生氣!」他很坦白。
「咦?」
「哪里來的小表?想要命就快滾,別想在小泵娘面前逞英雄了!」翰山岳壓根沒把百里陌放在眼底。
束手綁腿,玄色短打扮,一副武人樣子,凌亂的發隨便的攏在耳後,一張風塵僕僕年輕卻完全不出色的臉。
「我吃了小泵娘的包子跟饅頭,我娘交代過,吃人一兩要還給一斤,思人恩惠當涌泉以報,我不報恩回去會被家慈罵,所以就算逞英雄……我也逞定了!」當然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給你臉不要臉,那就別怪我以大欺小了。」
「以大欺小?我只是有樣學樣,回報你現在正在做的壞事。」
「就是咩,他好不要臉,還說沒有以大欺小,那麼一個大男人只想佔老弱婦孺的便宜,羞死人了。」拂淨嘟嘟嘴,很不以為然。
百里陌回過頭看她可愛的模樣,淡笑點頭,「陌哥哥這會兒就替你把這壞蛋轟走!」
「黃口小兒竟敢夸口!」被激怒的翰山岳揮舉起從不離身的武器九環刀,破空斬瓜般的對準百里陌的腦袋劈過來。
眾人驚呼!
哪知道他挾帶撼天動地的威勢撲去,竟被百里陌折腰輕輕閃過,可他對敵經驗豐富,刀勢未老旋招換式,刀法一變幻起千百道光影,右掌倏沉猛翻,勁力翻涌,在大廳里刮起了驚人的旋風。
相對他霸氣凌厲的刀法還有浩蕩的掌法,木然站在中央的百里陌可沒他那麼多花稍。
他行雲流水的飄然旋身避開翰山岳致命的刀法,他劍走輕靈,移行換影,頓時老江湖的翰山岳居然也拿他沒辦法。
一盞茶時間過去,翰山岳略顯焦躁了。
刀的優勢在于爆發力,可時間一拖長優勢盡失,百里陌知道時間到了,他開始反守為攻,一個揉身並指攻擊翰山岳周身大穴,白氣如練瞬間點了他氣海、神闕、期門、關元,在以氣馭劍卸下他一條膀子。
「……咳,好個英雄出少年,多謝少俠手下留情,我翰山岳認輸了!」咳出一口穢血,看見掉在地上的武器,他面色無光,認栽了。
「多謝承讓。」
百里陌勝不驕,淡淡抱拳。
一看見勝負分出來了,本來寂靜無聲的所有姑娘們大聲歡呼,也不待翰山岳離開,就把百里陌給圍個水泄不通了。
百里陌可沒看過這陣仗,一時間全身僵硬,方才對陣時的從容不迫點滴不存,面色越發沉重了。
翰山岳無顏逗留,撿起九環刀在拂淨還有幾位姊夫的注目下離開了拂府。
至于討了沒趣的幾位小姐在刑夫人的嚴厲眼光下,只好又站一旁繼續晾著。
「這位少俠……」
「夫人叫我名字就可以,我復姓百里單名一個陌,字元。」
「好,陌少俠請坐。」
「多謝夫人。」
他落落大方,年紀小小已有大將之風,舉止得宜,很得刑夫人好感。
她己出無子,幾個女婿都只是肩不能挑的文人,像遇到這種事,她一個婦道人家要保護這麼多女兒,慢慢的也會有心無力了。
「你跟我家淨兒認識?」
「小淨姑娘對我有一飯之恩。」
「原來是這樣,雖說于禮不合,老身還是要問一句,公子看起來不像是荷水縣的人氏?」
「是,我行走江湖,暫時沒有落腳的地方。」他有問必答,態度自然。
「要是公子不嫌棄,就此住下如何?」
「這太打擾了。」他看了眼站在不遠處的拂淨,心思動搖。
刑夫人何等精明,就這一瞥,她心里已經有數,心思電轉,眼里慢慢露出了笑意。
她從來都不是講求門當戶對的人,雖然世俗仍舊要求士族不能跟平民通婚,可她向來就不屑這些綁手綁腳的觀念。
要是能促成一雙小兒女,她這當娘的哪有什麼不願意,她樂意極了,再說他們家真的非常迫切需要一個有擔當的男人!
隨後拂淨帶著他到客房去。
拂府不像百里宅子那樣深邃如迷宮,就幾道檐廊圍繞著主屋,其他屋舍零星散置四周,客人住的房間當然與女眷又遠遠隔開了。
「你剛剛使那什麼劍術,劍竟然會飛?」
「那叫馭劍術。」和拂淨單獨相處,他雖笑得淺淡稀薄,一雙湛亮的眼卻裝得滿滿都是她。
「教我。」
「好。」
沒有第二句話,她想要什麼,他都給。
「要是我學不會怎麼辦?別人會笑你收了個笨學生。」未來師父沒半句什麼,她心里反而忐忑了起來。
「不用緊張,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
「咦咦咦?」她一塵不染的美目盈上她自己也說不清楚的霧氣,雙頰到小小的耳垂添上了紅暈,久久不褪。
「你懂我的意思嗎?」
她摘了片花葉,扯著葉子的邊緣玩。「你來路不明,我連你做什麼的,家住哪都不知道,誰要懂你的意思?!」
「這些簡單,只要你想知道的,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拂淨沒踫過這麼直接的男人,沒有曖昧,不拖泥帶水,這哪是一個情竇少女能應付的?
百里陌也沒想太多,他只是應隨自己的心。
一時的意亂情迷,他相信這一生都不會再有!
「你本來想到哪去?」
「到處流浪,居無定所。」這是他從小就立定的志向,絕對不會更改!
不過一般女孩子一定會被他的話給嚇到。
哪曉得拂淨的反應全然不同,她拍手稱好。
「太好了,我也很想到處去看看,你跟我兩個人一起就有伴,這樣我娘想反對也就沒理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