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雪朔揚唇一笑。「包在我身上!」
「我等你們的好消息,然後我就可以親手把那些凶手送進大牢,讓他們這輩子都別想再看見天日!」
三兄弟互看一眼,沉重的定了。
沉重並非任務艱鉅,而是想起無端被殺害的親人……
百里鳴彧重重的喘了好幾口氣,他任重道遠,屋里頭還有一個叫人頭痛的人物。
這會兒,她就算水漫金山寺,廟也該倒塌了吧!
他重新振作跨進大廳。
流光看見他終于出現趕緊收拾了眼淚,扯著絆手絆腳的帛紗跑過來。
「鳴彧哥哥,你真的要攆我回宮?」
一早他就派人去知會這個嬌滴滴的天女說是小廟容不下大神,請她打點一切準備起駕回宮。
放眼天下還只有他敢下逐客令要一個萬金尊貴的公主滾回宮里去。
旁人或許覺得他無法無天,但是百里鳴彧心里有數,在他年少曾經去過的那個時空,不管尊貴如九五至尊的陛下或是埋沒在洪流里所謂的公主,其實都跟所有眾生一樣,在無盡的年代後什麼都不會留下來,被人記得的,滄海一粟。
「微臣哪敢攆公主回宮,而是公主逗留在臣這里不妥,為免蜚語流言傷了公主,還是請早日回宮的好。」
「鳴彧哥哥,你是氣我讓侍衛傷了小曦姑娘嗎?」擺低姿勢再擺低,這一來一去雖說只要一日光景,可這一天里她說不準又會發生什麼事情呢?
「你傷了她……」百里鳴彧眼露冷色。「小曦說只是皮肉傷,而且要不是那一撞她的記憶不會恢復過來,因此她要我將此事作罷。」
「那我可以不用走啊!」
「不,你非走不可,我說過我這座小廟容不下尊貴的你,要是一切都準備好了,我讓馬夫進來搬東西。」他不需要留下禍害,唯有送走才能確保他們一家三口內安全。
「百里鳴彧,你未免太目中無人了,你竟敢如此猖狂,我要讓皇上大哥治你的罪!」翻臉翻臉了。
百里鳴彧不管她如何叫囂,手輕擺喚來一旁肅立的姬不貳。
「讓人進來搬東西,流光公主將起駕回宮。」
姬不貳早就等得不耐煩了。「我這就去。」
「百里鳴彧你真不怕我大哥治你罪嗎?」流光眼看最後打出來的王牌失效,簡直不敢置信。
「公主放心,我會陪同你一起回宮請罪的。」
一點轉圜的余地,全沒了。
流光頹然坐下,臉上的驕氣慢慢褪得什麼都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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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知道那天百里鳴彧進宮面聖究竟跟皇帝說了什麼話。
養心殿的門關了幾乎有一炷香那麼久,百里鳴彧出來之後不發一語越過重重疊疊的深宮門牆回到自己的宅子。
他才到門口就看到勾曦玉眼巴巴的到處盼著,一直到看見他這才綻出粉潤潤的笑容來。
不管他心里有多少愁,只要一看到她,一點都不奇怪,心里的沉甸甸馬上冰消溶解化成融融的春水。
他飛身落馬沖到勾曦玉面前,眼楮亮如繁星。
「你等我嗎?」
他的沖動讓趕過來牽馬的小廝瞠目,連帶的兩個門僮也吃吃發笑。
他才不管,牽起勾曦玉的手。
「你啊,一頭的汗,這麼趕做什麼?」
「我趕回來看你啊,我一下沒看到你心里就發慌,我想你想得緊。」
他光天化日一番痴話又惹來三個沒大沒小的下人擠鼻子皺眼楮,剛剛可以笑,這回再笑會不會挨板子?
「你這張嘴要是肯在公主面前說點這樣好听的話,她哪會跟你生氣還撂下話,要讓你們三兄弟在京城站不住腳呢?」她煩惱了半天。
這地方,這年頭就皇帝老子最大,隨便一聲令下,他們可要糟了。
「好小曦你在替我煩惱嗎?」
「這里……終究跟我們那里不同,你還是要小心一點的好。」她遲疑了下,說出心里的想法。「你們家百多口人,要是出事株連的範圍可就很可怕了。」
百里鳴彧啾了聲,在她念個不停的小嘴上香了個吻。
「你偷吻!」
「我不介意你把我吻回來!」
貝曦玉用手槌了他很大一記。
「我跟皇上打了個賭。」摟著擔心過度的小女人進了大門,他慢慢說給她听。
「賭?他是皇帝耶。」勾曦玉大驚小敝。
「皇帝也是人吶,而且他好玩得很,留著山羊胡子,以後有空我帶你去瞧瞧他。」
貝曦玉看痴了。
這在她身邊笑語晏晏、比手劃腳的大男人其實沒有長大多少,他的骨子里仍舊是她好愛好愛的那個少年。
當年她愛上了他的什麼,在這里依然如昔。
「你跟他賭什麼?」把手彎進他強壯的胳臂,頭偎著他,滿架的薔薇都養得吧壯,陽光中一閃一閃的是小蜘蛛來回架著盈盈的銀絲。
「賭皇帝的現實。」
「這算什麼賭?」
「這才好玩呢,我在他身邊可不是待假的,要是沒有模熟他的性子才不會賭這麼大。」
「原來你也是個賭徒!」
「是啊,」他笑得好賊。「我賭你下個月之前就會嫁給我當老婆!」
「少臭美,你又沒求婚,憑什麼要我嫁你!」就算心里已經點頭如搗蒜的答應了,嘴上不刁難他一下又不甘心。
「我們這年代只有央媒文定下聘,其它都沒有耶。」
這男人真是皮得可以!
「我也不希罕,反正我跟潤兒還有間小屋住,誰規定非要住這里不可?」
百里鳴彧一下被戳醒。
「我求、我求,你要我求婚我就求!」這樣的離別別再來一次,他再也不想要了。
「算你識相!」美人一笑如寶石出匣。
百里鳴彧又痴了。
「小曦我肚子餓。」好餓,餓得可以把她整個吃掉。
她意會不過來,直看到他充滿的眼楮這才大羞起來。
「肚子餓不會去找廚子。」
「我這餓病只有你能治。」換他眼巴巴了。
「你明明早上……才吃過。」
「我還要!」
「!」跺腳,跑了。
既然想吃小綿羊當然要急趕直追,其它的,譬如說春色滿牆柳……就這小倆口自己去剪不斷理還亂了。
至于百里鳴彧跟皇帝究竟賭了什麼?他沒說錯,賭上的是皇帝老爺夠不夠實際?
這皇帝老兒起初是暴跳如雷沒錯,氣啊,怎麼不氣!
他想把人推到午門一刀斬了,順便把他九族誅了,大家干淨清楚。
長公主的青睞當今世上哪個男人敢明目張膽拒絕的?即使不是公主看中意,想飛上枝頭做鳳凰的人也不曾少過。
然而,這百里鳴彧是怎麼回事,不只坦言公主驕縱難馴,還說早心有所屬的人,斷斷容不下其它人了。
氣過之後這皇帝倒也不是蠢人,召來公主身邊的丫鬟問了個究竟,這才模清楚了他們皇家的長公主究竟干了什麼好事被人挾帶回來「退貨」。
他治理國家二十余年,政績不謂不好,人家談到皇上總也要豎個大拇指夸獎一下他公平無私。
雖說百里家的武林勢力再大終是草莽,可草莽亂起來他又要沒好覺可以睡了。
雖說妹子很好,可為了一門親事失去這些年來已經跟他亦子亦友的左右臂膀,找人很麻煩的,尤其還要找能跟他有話聊,不會唯唯諾諾的人才更是難上加難。
另一條傷腦筋的是這百里雪朔,商業乃國家經濟命脈,這個不世奇才掌握著他半壁江山的商事,要是鬧僵了,把整個百里家都得罪光了,更慘的是要是三個人一起卯起來對付他,他哪吃得消。
算盤左打右打,宰相太左問了又問,他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