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手足情深好感動人對不對?!
靶動個屁!
——這兩個賊兄弟,趁他消失那段時間早就作好了決定,在野、江湖,就剩下勾心斗角的廟堂沒人要。
他回來了,剛好填補剩下那個空缺。
若非在勾家道館那段時間把身體的底子打好了,他又怎麼會有今天?
有很多回憶在翻涌,陳舊的扉頁並不曾斑駁,因為那些看似泛黃的日子從來都下曾消失。
初初回來,他以為自己經歷的是一場鱉譎無稽的夢。
但是,身上逼真的穿著,記憶猶新的生活,前所未見的見聞都告訴他那是鐵一般的事實。
費了好些時間他才又調適回來這個空間的生活,但是對外卻是只字不提。
家人見他安然回家樂得也什麼都不問。沒有人知道他的心失落在那個未來的世界里。回到府中,他坐立難安。望著皎潔的月色,恨不得天能早點亮!他走來走去,幾乎要把毯子走出條溝來。何謂度日如年,百里鳴彧果然嘗到滋味了。不過,靈光一現!他可以等……可誰規定他一定要在府里等?!
第五章
清曉。
門呀聲的打開,個頭小小的人還來不及把前腳伸出去——
「喝!」三魂丟了兩魂,一根超級大柱子就杵在距離大門下到一根指頭的距離,剛剛,她要是開門的動作大一點,甩上某人的鼻子也不是不可能。
「小曦,早。」
「呃,早。」這麼親熱的叫法,听起來詭異的覺得耳熟。
「你昨晚睡得好嗎?」
「還可以。」這尊門神到底是多早就站這里替她看門吶?
「不請我進去坐嗎?」
「不了,我還要趕著送潤……不,趕著要上工,不招呼你了。」
精神奕奕的人並沒有因為被拒絕而自暴自棄,他大手一攤。「那好,我順路,可以送你上工。」
想盡辦法的婉拒還在舌頭邊緣,稚女敕的聲音還有腦袋卻從她腰際探了出來。「娘,你在同誰說話?」
圓圓的腦袋,大大的眼,眉毛彎彎,皮膚如雪,那揉眼的樣子顯然剛剛下床就忙著來找娘親了。
「不認識的陌生人問路,你醒了,先去洗把臉,娘一下弄早膳給你吃喔。」勾曦玉彎下腰,看到兒子兩頰粉色的臉蛋,臉上哪還有半點冰霜。
「大叔好。」小孩不怕生,笑嘻嘻沖著人示好。
「你好,你叫什麼名字?」百里鳴彧心跳得飛快,這孩子……這孩子的模樣真熟,像極了他小時候的樣子,莫非……
察覺到他灼熱的視線,勾曦玉迅速將孩子扯到她懷里,擺出一副老母雞護衛小雞的神情。
「我叫潤兒,大叔認識我娘嗎?」難得家里有客人,尤其還是這麼好看的大人,就算被娘擋住視線,小孩的好奇心哪里是當娘的唬弄得過去的。
「我跟你娘是很久很久的朋友了。」他很想伸手去模模那看起來軟綿綿的胖身體,不過,勾曦玉那警戒的樣子像是只要他有點舉動就會隨時跟他拼命,他還是忍一忍吧。
「很久的朋友?可是潤兒從來沒看過你。」
百里鳴彧可以忍,潤兒卻不吃勾曦玉這套,掙開他娘的鉗制,就是要跟這看起來很好很好的大叔聊聊。
「因為大叔也在昨天才找到你娘。」他蹲下,學著勾曦玉跟眼前的小人兒眼對眼。
「那你以後會常常來嗎?」
「會!」
他這答案顯然只獲得小人兒的歡呼,身為娘親的勾曦玉可不高興了。
「我沒有請你來!」
「潤兒說可以。」以子之矛攻子之盾,雖然勝之不武,可是非常時期非常作法,值得同情的。
她氣結,這個卑鄙的小人竟然拿她兒子來當擋箭牌!
「潤兒多大了?」話匣子一開,一大一小居然聊了起來。
「六歲。」六根小指頭驕傲的比著。「明年春天我就要上私塾了。」
「你爹呢?」
「潤兒沒有爹。」
「大叔可以當潤兒的爹嗎?」
「可以。」
「潤兒,不要胡說!」勾曦玉慌了手腳,她的潤兒從來沒說過要爹親這類的話,怎麼見到這男人居然要爹了。
百里鳴彧深深看了滿臉不自在的勾曦玉一眼。
「娘,大叔說他可以當我的爹,人家小樓子還有招弟都有爹,我也要!」
「潤兒乖,別纏著大叔知道嗎?娘還要去上工還要送你去大阿姨家,你動作要快點嘍。」勾曦玉看不下去,她要不出聲當壞人,這一大一小不知道還要說上多久的話。
說也奇怪,明明就不認識的人,哪來那麼多話好說?不對,這一對站在一塊兒簡直就像爺兒倆,差就只差在身高大小,五官輪廓的縮小放大版而已∼∼
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鋪天蓋地而來。
不可能!
貝曦玉很不想承認這個男人或者、也許、應該、大概,真的是孩子的爹。
很荒謬對不對?她連孩子的爹是誰都不知道。
她不是放蕩不要臉的女人,她惶恐的抱起自己的雙臂,她的過去到底是怎樣的一段過去?
「是的,娘。」雖然老大不願意,潤兒還是轉身進屋去了,不過進屋之前不忘可愛的朝百里鳴彧揮揮手。
「小曦,你想到了什麼?」百里鳴彧看得出來她表情空洞得很不對勁。
她猛然回過神來,卻嗅著全然屬于男性的干淨氣味。
什麼時候他竟然捱到她身邊來自己竟毫無所覺?
「這位大爺……」驅逐!對,她剛才的念頭下就是要驅逐這男人嘛!
「叫我小彧。」
貝曦玉臉抽筋。他們很熟嗎?干麼要叫得這麼親熱。
「以前你都這麼叫我的。」
「以前的事我不記得了,現在我叫你什麼你就是什麼!」霸佔了她兒子那麼久,現在居然還有臉跟她計較這些。
「小曦。」他偏要叫得親熱。
貝曦玉發現自己拿他沒半點皮條,她發現男人真要認真起來是有理說不清的,尤其言語這一環是她最弱的。
或者,她很不願意承認的是這偉岸的男人搞不好真是她孩子的爹。
她孤家寡人一個女人帶著孩子,糾纏著她有什麼好處?要說自己模樣,一副偏男長相,老是被當作男人曦哥、曦哥的叫,除了一些姑娘們會當她是男子那樣愛慕,也沒哪個男人當她是女人。
她心里糾結成團,這些年一顆只有當下、沒有昨天跟明天的心,一直很安定的過著日子,百里鳴彧,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卻來攪弄她一片心湖了。
她真的想不出來該拿他怎麼辦?
雖然她極不願意這麼做……情急之下倒退一步,當著百里鳴彧的面給他吃了閉門羹。
「小曦!」
雖然知道她要變臉了,可不是把他臭罵一頓,想不到……她以為把門關起來就可以閉門謝客了嗎?
他可不是當年那個瘦巴巴干癟癟的男生了。
百里鳴彧定定的看著那扇毫無防御作用的木門,臉上浮起志在必得的微笑,順腳勾了把放在屋外的小板凳大方的坐下,準備長期抗戰。
他現在有得是時間,要耗,就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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煥然干淨的潤兒出來了。
他是個獨立自主的好孩子,向來不用勾曦玉太過操心,或者是遺傳到勾家小孩的天性,小小年紀對于打理自己早就熱能生巧,不過轉個眼他已經梳理好一頭及肩的發用紅繩束成沖天冠,也換好要出門的衣服了。
「娘,你在想外面那個爹嗎?」
本來都會比他早起床準備早飯、那個不大有女人樣的娘,竟然直到他換好衣服要到隔壁大姨家了還杵在長凳上發愣,桌上空空如也,看起來他的早飯是要到大姨家去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