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浮煙呢?」
還真是出人意表的答案。
「情況太亂,要問看看有沒有誰有看到他。」
雖說擒賊先擒王,可是很多事情不是能盡如人意的。
「不是說好在山下等,你要找的人呢?」
人?
百里雪朔轉身。「小春?!」
哪來的人。
一直在他身後的小春早就獨自尋人去了。
只見他臉色一下變得陰沉駭人,也不睬百里陌的喊叫直往燒得會燙人的內殿飛去。
「怎麼回事?」忙得分身乏術的百里鳴彧好不容易抽身過來,卻只見到百里雪朔的背影。
「三個字。」大老粗的人居然也賣起了關子。
「你找碴是嗎?」百里鳴或哼道。
「三個字,布小春,這樣,你明白了吧?」對于老二吃定自己這回事百里陌向來不放在心上。
百里鳴彧瞧著早就看不見百里雪朔蹤影的前方,突然心有戚戚焉的對著在江湖道上呼風喚雨的武林盟主說︰「老大,你覺得我們與其在這里忙這些人,是不是更應該回家好好關心一下老三,畢竟……他是我們的小弟,而且是最大的金主來源?」
武林盟主是個花錢如流水的口子,要沒有萬貫家財,哪撐得住天天上門吃白食的武林同道,而官場兩張口,要花錢塞住嘴巴的事情更是多如牛毛,百里家要是沒有百里雪朔這只會賺錢的金雞母,呃,是經商不世奇才,他們哥兒倆哪能在這邊逍遙自在?
「好是好,可是為什麼我會覺得事情好像越來越復雜了?」他雖然少根筋也嗅得出麻煩的味道。
「大哥,你沒听過兄弟同心,其利斷金!」
百里陌可沒這種豪情。「老二,我發現娶妻是件麻煩事,看看小弟那股傻勁,我決定一輩子單身的好。」
「我也怕你的木頭性子去害了人家姑娘一生,你有這份自覺是最好。」百里鳴彧落井下石得很快樂。
擺出老大的權威,百里陌很不尋常的給了自家老二肚子狠狠的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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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主子都在外面跑來跑去,百里府鬧空城計有多久了?
不回來就不回來,一回來全員到位,別說忙得各個院落的管事雞飛狗跳,就連老老爺留下來的那些姨娘們也活絡了起來,本來大屁也放不了—個的宅院全炸開來了,就差沒大放鞭炮。
主子們回來是件大事。
百里雪朔沒心情應付誰,把責任全推給了另外兩人。
他直接喚來在府中坐鎮的大總管姬不貳,要他派人把沁香院整理出來。
乍見小春的臉,姬不貳傻了,好半晌重重的掐了自己的臉這才幡然醒過來。
人不是送走了嗎?還走了很久,怎地又回來了?
不消多久,下人就來回稟,沁香院已經整理妥當,請主子可以安歇了。
百里雪朔去牽小春的手。
「還記得這里嗎?」
她點頭當作回應。
風塵僕僕的這一路小春什麼話都不說,那心事重重的樣子讓百里雪朔也沒道理的抱著干醋狂飲猛喝,整整一條由南往北的路上對百里陌與百里鳴或不理不睬,害兩人搥心肝。
他們到底得罪了哪尊,為什麼衰尾道人老是他們哥兒倆在當!
都派出全部的人手了,那個可惡的浮煙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就是這個讓小春心情沉重,相對的百里雪朔暗地把個浮煙罵翻天了。
出了青龍門,幾度開謝的香花依舊爛漫,水榭亭台也風華依然,人間幾度夕陽紅,到底是誰變了?
「你任何事情都可以跟我說,別不說話好嗎?」看小春為個魔人傷神,百里雪朔飛揚跋扈的眉也黯淡了。
「不關你的事。」這些日子公子對她夠好了,看她在憂煩紫陽之余還強顏歡笑的來安慰她。
「你還是不信我嗎?」
為了救她與阿兄們聯手抄上無妄山頂去,當初他想,要是浮煙能束手就擒最好,看在老二的份上,刑部會賣面子的,到時候兩全其美,事情圓滿落幕。
不過,人算不如天算,天算不如不要算,他一心想救人,一心拴在小春身上,卻落得里外不是人。
他可以窩囊,可以處處看她眼色,可以負盡天下人,小春卻不能不開心。
「你知道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你。」她輕輕啟齒了。
百里雪朔的手掌又暖又厚實,只要他願意這樣握著她,哪里小春都願意跟他去。
「可是你不高興。」
「我沒有,對不起,累你為我擔心了。」
「我知道你擔心浮……紫陽,我相信他是九命怪貓,以前官兵幾次要消滅他不成,所以他不會有事的。」
「公子,你真好。」處處替她著想,處處安慰她,她怎能不感動。
被這麼一夸,百里雪朔居然尷尬了。
為了掩飾,他一把將小春摟入懷里,「我要家里的姨娘們好好幫你補補,你太瘦了。」
苞著他出門在外,沒把她養好,讓她更形消瘦,雖然骨感有骨感的美,他的美人不管橫豎的看就是美,可是他還是想把她補得元氣多些,精神才會活躍。
「公子就別費精神了……」
她還想推辭,但是渴望了大半個月的唇已經尋過來,牢牢密密的吻上她。
好不容易喘了氣,百里雪朔卻沒意思放過她,用額抵著小春的額,「你是我的,我不想放你走。」
他沒有安全感,總覺得他的小春隨時會飛走。
他要如何能永遠的拴住……不是綁著,是要怎麼才能永遠的擁有她?
他好苦惱。
自從再度遇上小春之後,苦惱一直如影隨形的跟著。
「我不就在公子的身邊?我不會走的。」
「真的?」得到的承諾何其珍貴。
「我幾時欺瞞過公子?」
當年是公子給她一個安全的棲身地方,這會兒,公子說需要她,她又怎能說不。
「欺瞞是談不上,只是只要稍微沒把你看牢你就會給我酸醋喝,這一趟路美酒沒喝下半滴,醋紅子是扛都扛不動了。」
小春听了大羞,轉身就想逃進沁香院。
百里雪朔也不攔,因為他也跟著跨進久違的小苑。
當初讓小春住進小苑只是權宜之計,那時他忙著要下江南,只能匆匆吩咐姬不貳,說到底,這也還是他頭一遭走進小苑。
小苑是間兩層樓的瓦舍,一色水磨磚牆,青石走道兩旁梨蕊杏白石幾小凳倒也一應懼全,可進了里頭他可沉下了臉。
案上兩部書,一只茶杯,一只壺,牆壁樸素得連張壁畫也沒有,本是于禮不合,他卻又往里踱去,湘竹床上只吊著青紗帳幔。
他揮袖出來,住少數的幾張椅子上面就是一坐。
「怎麼了,看你氣唬唬的?」還在四顧這間年幼時曾經住餅一段時日的小苑,卻看到很快巡禮一番的百里雪胡面色不善的出來。
「這地方不能住!」
「沒漏水,也沒有失修的地方啊。」
老實說,小春住在沁香院那段時間別說他不曾來過,後來她離開了,他更是連踏足一步都沒有過。
那些年他忙著充實自己,日以繼夜的習練武藝,白天遺有忙不完的商行事務,又貪婪的想習得更多商場經驗,只差用膳的時候沒把書本的文字也給當作菜肴吞了下肚。
他那麼拚為的是什麼?
兩個不肯擔起家業的哥哥?
還是小春?
「這里不能住人!」
「胡說,你忘記我在這里還住了快一個月的時間。」歲月倥傯。
「我說不成就是不成!」
「好吧,那你說我該住哪?」看他使小性子的樣子,說也奇怪,比他平常溫文儒雅的模樣要動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