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不懂、搞不懂,不過……很令人拭目以待倒是。
兩張獨立帳篷,一大一小,帳篷外篝火綿密的燃燒著,空氣中有著柴火跟食物的味道。
「大爺……咦,您受傷了?」本來在篝火前面休息的幾個部下看見穆札回來,又帶著白天看過的那個少女,一個個訓練有素的肅立迎接。
這麼大陣仗?遂蓮白心里不自在的抖了下。
「沒事,清個帳篷出來,晚上我們有客人。」穆札掀了袍子就往大位上面坐,讓人心底生寒的氣勢顯示作風的強硬。
有人很快接過桑科懷里熟睡的江弄箏送進帳篷去了。
分工仔細,上下階層分明。遂蓮白心里的疑問更大了。
「為什麼不待在家里?」
「一言難盡。」
「天亮就回去。」別人的家務事他沒興趣,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他那個家也有一大本。
「很不幸,大概回不去了。」
「理由?」
「我們被趕出來了。」沒人請她坐,她很識趣的挑了個邊邊地方。
「被誰趕?」
「我叔叔跟嬸嬸,」她眼神一黯,但是不肯示弱的個性馬上抬頭。「不過,我總有一天會把房子討回來的,然後把他們一家四口全部趕出去!」
「我不得不承認妳很有志氣,不過,妳家就剩下兩個女人?」
「我爸爸幾年前過世了。」
「這樣啊!」難怪孤兒寡母,唯一棲身的地方也被親人霸佔了。
他心里突然有了個主意。
「吃飯了嗎?」她身上還是那件髒袍子,可見回家後根本沒時間休息還是吃頓飯,也許,他們可以做個交易。
她很坦白的搖頭。
「鍋子里頭還有肉湯,妳自己弄來吃。」
「謝謝。」遂蓮白不客氣的找到鋼杯還有杓子,盛滿了炖肉然後回到座位大口大口的吃著。
而這時的穆札看似不經意的撥弄著營火,犀利的眼神卻沒有離開過遂蓮白。
他繼位登基以來,一直盡力平衡貴族跟平民之間的所得,那麼貧困的家庭,他怎麼會以為在他的土地上不會有。
沒錯,即使在他的治理下,文萊人的收入高達兩千美元之譜,國民不用繳所得稅、免費教育和免費醫療,可是遂家灰色土屋,高高柴堆,還有高掛在外面的玉蜀黍、干辣椒讓他印象很深。
她的家庭很清楚明白的讓他知道自己的努力還不夠。
「你為什麼會在這里?」第二碗,遂蓮白很努力讓自己平了很久的肚皮撐起來。
「我來巡視一些產業。」
油田跟天然氣井是文萊最重要的經濟支柱,每年春秋二季他會由北至南將各處探勘地做一番巡視,每次過程都是順利結束的,不料這次踫到奴隸販子,他假裝買家混入其中,趁機一鍋鏟了那些人。
「嗯,你看起來就很像有錢人的樣子。」遂蓮白點頭稱是。
穆札覺得有趣。「有錢人都是什麼樣子?」
她準備去裝第三杯,听到問話很隨性的咬著湯匙,點漆般的眼珠靈動的轉了轉。「就……金光閃閃嘍,像肥羊。」
「這樣是好還是不好?」穆札發誓自己這半輩子沒說過這麼多廢話,尤其跟一個小女孩。
「你自己舒服就好,我的感覺又不重要。」
敝問題!像他們這些窮苦人家每天想的就是怎樣填飽肚皮,把三餐顧好,管他別人要長舌什麼。
「那些人口販子沒給妳飯吃嗎?」
她搖頭,「他們嫌我吃得太多,規定一個女生只能吃小半碗,說身材太差價錢也會變差。」
穆札剽悍之氣不自覺收斂了很多,嘴角軟化。「幸好我們剛才胃口都不是很好。」那鍋炖肉才有幸進了她的五髒廟。
「為什麼不吃了?」吃不下了嗎?
「我想……等一下再吃嘛。」她笑得有些不自在。
這可是最後一碗了耶。
「天色也黑了,妳就睡這帳篷吧。」
「謝謝……晚安。」隨手,她把鋼杯帶進帳篷。
多事的一天。
穆札讓部下留下火種,看了滿天星空一眼,經過帳篷的時候听到從里面娓娓軟聲,「媽咪,趕快起來,有好吃的肉湯……快點,妳肚子也餓了吧!」
穆札不作聲,心里轉來轉去的主意終于確定成形了。
第三章
翌日,吃過早餐就拔營了。
幾個男人效率好得很,很快就把沙地恢復成原來的樣子。
飲食有人打點,住帳氣派豪華,帝王享受也不過如此,真神人也。
「妳……叫什麼名字,過來一下,我們必須談一談,才能決定妳該去哪里。」穆札對著遂蓮白招手。
才想到他,冷吱吱的聲音就鑽進耳朵了。
「不去,不去,壞人。」黏著女兒不放,她走到哪就跟到哪的江弄箏把穆札當瘟疫,女兒可是她的寶貝怎麼可以靠近冰人。
「媽咪,他不是壞人,充其量就臉凶了點,態度差了點,像我們吃的食物,住的帳篷可都是他的,昨晚要是沒有他收留我們,我們早就不知到哪去了。」
「我就是不喜歡他嘛。」也不知怎地,江弄箏就是覺得每次跟他眼光相觸,心頭有股寒氣往上冒。
「好,妳不喜歡他,那……讓大叔陪妳好嗎?」趕快找來替死鬼,她瞄到穆札快要跟馬臉有得比了。
她這不是在走了?
「是,交給我沒問題。」桑科被點名很樂意過來接手。女人雖然麻煩,殺傷力絕對不比蘇丹穆札的臉色。
恐懼仍然掛在江弄箏看似少女的臉上,但是起碼沒剛剛那麼抗拒了。
「謝謝大叔。」
「別跟我客氣了。」
「真的不容易,我媽咪不是每個人都肯給接近的。」
一直在丈夫和女兒的呵護下,江弄箏的心智上成熟得很慢,無論樣貌還是身形都還維持著少女的樣子,所以,要得到她的信任也不容易。
「小姐,您動作快點,我家大爺向來不喜歡人家不把他的話當一回事。」催促又催促,要哈拉不是這時間,她都沒看見大爺那道由冷轉冰的殺氣嗎?
還是小姐天生帶種,根本不把大爺當回事?
「別緊張,我這不是在動了?」
她壓根覺得桑科太夸張。
穆札的人看起來是冷了點,像一塊萬年寒冰,看得出來別說閑人止步,就算親近的人也少來惹他,不過凶歸凶也沒做過任何傷害人的事情。
這些人不知道自己的表現很傷人嗎?
至于……她看過去,傲然站在不遠處的穆札……真不知道人為什麼要把自己搞成這樣,一個人不管站在哪里,風景多好,不是很沒意思?
不管怎樣,她還是覺得桑科太言過其實了。
誰規定都要笑臉迎人的?
小老太婆的步伐,龜速來到穆札跟前。
梳洗過後的他雖然仍舊維持著讓人心寒的表情,可是湛然的虎目,氣宇軒昂的神采,真是猛男的可以。
「那個……還痛嗎?」
為了避免讓他看出來自己大吃冰淇淋的眼楮有任何不軌,她馬上撿了個話題丟出去。
昨晚被K的額頭一圈藍一圈紫,大大破壞了穆札凜冽嚴肅的五官。
遂蓮白杏眼睜了睜,亂沒同情心的嘴角上揚。
她下手果然太重了些,不貼藥膏逞強的人恐怕會有好幾天的痛楚可吃了。
「妳最好別笑出聲音來,不然別怪我給妳難看!」看她滴溜溜轉來轉去的賊眼竊笑,想也知道她心里轉什麼念頭,穆札咬牙的警告她。
見她眼神清亮,氣色紅潤,肯定一夜好眠,戰斗力指數恢復的她有力氣炫耀自己的戰績了是嗎?
被調侃,穆札心里卻沒有半點怒意,這感覺異樣的陌生,想當然,他一個大男人跟小孩計較豈不是難看。
「哪有。」嘴角不听使喚又不是她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