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拿。」身邊沒人,京晴空自己動手。
「對了,我說這池塘深不深?」亦步亦趨,亦步亦趨,烏瑪夫人幾乎要黏上京晴空的臀部。
在最缺水的地方擁有溫室、花海、水草鮮美的水池……真是夠了!
夏普對她的寵愛不言而喻,再白痴的人也看得出來。
她在夏普身邊守候多年,從來沒過這樣的待遇。
當一個男人愛上一個他認為值得的女人,就什麼都願意付出嗎?
在京晴空身上,她得到了答案。
「我不知道,我住進來池塘就這樣了。」蹲子到花台下取飼料的京晴空模到類似包裝的東西,揚起頭來才想說找到了,哪曉得一只蝴蝶飛過她頭頂,她才想是插在鬢邊的素馨花把蝴蝶引來的吧,一道白影卻凶猛的撲了過來。
匆忙間,她看到波斯貓肥厚的腳掌心。
是哪個環節出了錯?
明明花台跟池子的距離那麼遠,怎麼都不可能出事的。
就在她只手撐地想穩住身體的同時,有什麼重重的從背後推了她一把,硬是把她往前推了很遠。
這一把讓她摔進池子里去了。
撒手的飼料漫天飛舞,些許掉進池子,些許落了地,更多,滾到烏瑪跟愛朵薇兒的腳邊。
「嗄……救命……救我∼∼」
倉皇間,她看到烏瑪錯愕的臉和愛朵薇兒一閃而過的笑容。
「救……」咕嚕、咕嚕,反射性的求救,可是求救聲很快淹沒在水波四起的綠色池子中。
失去空氣的肺遭到嚴重擠壓,瞳孔放大,她用力的掙扎嚇跑了本來自在悠游的魚兒們,更不幸的是她的掙扎換來水草的糾纏,她的腿被用力的往下拉扯,強韌的水草像素命繩一直一直的揪著她往下沉淪。
本嘟。
本嘟。
她孱弱的身子只能往黑暗的底層陷落……別無選擇。
第七章
接到通知的夏普在最短時間飛車回來。
從大門到主屋的路程從來沒有覺得這麼漫長過。
跺跺的皮革敲在回廊中,安靜到近乎死寂的一切,即便站得比竹竿還要直的警衛,都能感受到夏普輻射出來叫人凜然的威儀。
閑雜人等有多遠閃多遠。
經過搶救,京晴空的小命是撿了回來,但是受到的驚嚇不小。
本來就還在調理中的身體,這一落水,雪上加霜,要不是搶救得快,大概就一命嗚呼了。
一次又一次苦難,老天爺對她的試煉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肯終止?
是因為她犯過錯,所以必須得到這些處罰嗎?
穿過珠簾,夏普憤怒的發現他又再次看到像破舊女圭女圭躺在床上的京晴空,他的心髒陡然失序,忘記躍動。
眾人環伺,卻安靜得像空城。
「暫時沒事了,但是小姐的身子底太差,總之,她需要長期的調養,這樣才能培元固本,把身子養起來。」宮廷的御醫站起來,向夏普做了簡單卻詳實的報告。
「她?」
「暫時沒事了。」
「謝謝,我讓人送您出去。」夏普的心這時才恢復正常跳動。
「不用,我識路,以前王妃還在的時候……唉,不提了,你快去看她吧。」老御醫是舊識,不管跟夏普過世的母親或是他,小時候的預防針,在學校跟別人打架,甚聖母親病危時,那段艱難的時刻沙倫醫生都陪著他。
對于沙倫醫生,他是感謝的。
御醫走了。
夏普一個箭步來到四床柱的大床,女敕黃淺白的雙層紗幔里躺著已然清醒的京晴空。
她的臉色帶著青白,一看到夏普手指就笨拙的伸了過去握住他的。
「你這個笨蛋!」
她想笑卻扯出苦笑,輕吐——
「別罵他們。」虛弱的字句,非常費力。
夏普咽下從一獲知消息就梗在喉嚨的硬塊,點了點頭。
「別結那種面腔,好難看。」她知道事情鬧大了,忍著仍是暈頭轉向的腦子想把氣氛弄輕松。
「反正,你也不是頭一天嫌我臉臭。」
「嗤……」本來犯愁的侍女,竟然很不識相的噴笑。
夏普懶得理,「你睡吧,一覺醒來就不難過了。」
「這次不管我睡多久都不會被你念了吧。」她不要看夏普為她擔心的樣子,極盡耍寶。
「你愛睡多久都可以,可是一定要記得醒來,不然我會打你。」
「我本來想說,大概是再也看不到你了。」
「想擺月兌我,沒那麼容易!」
「你這人……」她嘆息。
「乖乖睡,不然我要上去當你的枕頭嘍。」
真是變態,知道她愛肉肉男,一向身材標準到不行的他竟然有增肥打算。他一定是瘋了!
他微笑,淡得微乎其微,但是她真的乖乖闔上眼,只是攬著夏普的手始終沒放開。
確定手指那端的小人兒已經被藥物征服了,夏普小心的將她的手拽到絲被里面,又替她把頰邊的發絲撩到一旁,這才站起。
「好好照顧她。」眄了眼其他人,眼光最後落在墨爾珠身上。「至于你,跟我來!」
墨爾珠憂著臉,像即將被腌漬的苦瓜。
這日起,小樓整日燈火通明,川流不息的人誰都不敢稍稍懈怠,希望他們晴空小姐趕快的好起來,他們知道要是主子珍惜的人有個萬一,事情就嚴重了。
沒有人敢向這「萬一」挑戰。
他們必須竭盡心力照顧這好相處又得人心的未來女主子才行。
至于被點名的墨爾珠,沿路她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說了一遍。
「我知道了。」
就這樣?墨爾珠想。
也許主人跟晴空小姐會湊成一對不是沒道理的,兩人在某些方面還真有異曲同工的地方……就像說話的調調。
「主人您準備怎麼辦?」
「你關心?」
「那當然,我喜歡晴空小姐,她發生這種事不僅不怪我們,還為我們求情,主人,您一定要替小姐討個公道回來。」
「我知道該怎麼做!」
夏普回到書房,半個鐘頭過去後,他下了道手諭。
即刻解散東西翼全部的女人,要她們全部回家去。
這些女人的由來差不多就如同墨爾珠說的,與他有商事往來的人家女兒,有他父王指定的「未婚妻」,各種名目,多不勝數。
當初會讓她們在城堡住下,並沒有太多考量,貨物好退,人,要是手段不夠圓融,馬上就會傷了彼此和氣。
城堡不差一雙碗盤,城堡太孤寂,而浪漫成性的母親需要女伴,需要悅耳的聲音滋潤她,所以,他就讓全部的女人留了下來,想不到這一留竟留下禍根。
如他預料的,一批女人沖進了書房對他咆哮抗議。
哀求哭鬧,各種手段都有。
這麼些年後才被「退貨」,就算還有家可以回也很難交代。
再說,像沙特麥倫司•夏普這樣的男人再也找不到了。
他已經在國際上赫赫有名,當世界全部的光環都被他所擁有的時候,站在他身邊的另一半將有多風光?
「我答應你們可以將擁有的全部通通帶走,甚至奴婢,只要他們願意,我沒有意見。」
「我不走、我不走,我是國王指定給你的妻子,你趕我走,我倒是要看你怎麼去跟國王解釋?!」
「這是我的事,不勞操心。」他冷峻以對,吃了秤坨鐵了心。
自認高人一等的女子被衛兵「請」出去了。
其他人有了前車之鑒,知道勝算渺小,模模鼻子,走了。
最後,還留下來的,只剩下烏瑪夫人還有愛朵薇兒。
夏普的神情轉為嚴厲。
「你們想說什麼?」
烏瑪沖到桌前,神情慌亂。「我不能走,我沒有推人,是她自己沒站好摔下去的。」
「哦。」
「就憑你跟我父親多年深厚的交情,你不可以隨便听別人說說就要我走,我在你身上浪費的青春是再也找不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