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以結婚為前提卻是初次約會的男女要去什麼地方才最恰當?
還真是令人頭痛的問題。
「想去哪里玩?」
出門前,管家公納日差點把他的耳朵念出油來,教戰守冊里哩巴唆的就是要他以客為尊,凡事以女士的意願為最高指導原則。
嘖,他又不是土匪,不會連基本的紳士風度都沒有好不好!不信他不會跟來看喔。
但是,他要是真的敢尾隨……哼,看他怎麼把他的眼珠挖出來晾干喂給獵鷹當下午茶點心。
「賭馬。」
他微訝。「妳對賭場有興趣?」
「別忘了,賽馬、六合彩和足球博彩在香港都是合法賭博活動。」她很早就想去開開眼界了,但是爺爺三令五申的不許她出入那種復雜場合,現在身邊有了春日踏青這只免死金牌,不趁機到此一游怎麼對得起自己咧。
「小賭怡情。」
「是啊,不妨踫踫運氣。」
「以小姐的意見為意見。」
唷,這麼好相處喔,「那我們先去一個地方。」
「只要不是把我賣了,哪里都奉陪。」
「別人想打你歪主意不容易吧,跨國集團的掌門人會這麼沒腦袋嗎?」
他神色不變,眼靜無波。「妳也知道我偶爾會把腦袋放在家,不帶出門的。」
「是啊……」她徐徐吐氣。「你真叫人傷腦筋呢。」
說是傷腦筋,但那充滿柔媚的眼睫卻布滿無奈的憐惜。
「我們的婚事妳可以慎重考慮,就算妳最後一秒要悔婚我都不會有意見。」他重申。
「看得出來你拚命想把我從你身邊推開,真要說是我臉皮太厚還是你對什麼都無所謂?」
她嘆氣。
是誰說女追男隔層紗的,根本是高山峻嶺好不好,期間要跋山涉水,路上也許還有毒蛇猛獸。
她只是愛上一個男人,上帝,別這麼考驗她。
「要是結婚後妳又要離婚挺麻煩的。」
「想甩掉我?你想得美,春日踏青,你要知道通常被我看上眼的男人沒有一個跑得掉。」她閉上眼,吸氣、吐氣、吸氣、吐氣……
「我應該說被妳看上很榮幸嗎?」
「你要是敢否認,我會再拿刀子砍你,看你會不會清醒一點。」
這次是背部。
前後都打過招呼印象加分應該很夠了。
「被妳愛上的男人真可憐。」肯定要水里來火里去,沐浴在冰火九重天里討生活。
「謝謝。」她認真的拉了下裙子。
春日踏青看著她自信又光彩逼人的神情有些恍惚。她的自信是打哪來的?這麼有把握他的心會屬于她一個人?
申海玉把不食人間煙火的春日踏青帶到哪呢?
四個字。
便利商店。
「妳來這里?」
「我告訴你,這里的零食最好吃了,要什麼都有。」要去馬場之前當然要先搜括零食來養養肚子里的饞蟲,這樣才有力氣吆喝呼喊加油。
對小老百姓來說,便利商店跟日常生活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一包鹽一包糖都要往這里跑,但是對生活在飯鍋中央的春日踏青來說可新鮮極了。
他的生活起居從小就有專人照顧,飲食是專用廚師的工作,這種外賣的零食別說沒吃過,看也沒看過。
扯嗎?當然不。
他每天看的電視頻道不是商業新聞台,要不就是富有歷史、科技、人文素養的知識,人家給什麼,他吸收什麼,那些阿里不達的連續劇或是廣告絕對到不了他的眼楮跟耳朵。
「別用那種懷疑的眼光看我,等一下別跟我搶東西吃喔。」
懷疑的眼光沒有減少,她根本是跟自己的身材過不去。
他看著申海玉掃貨,把架上看中意的垃圾零食一包包放進塑膠籃子里,嘴里不停的介紹哪一種洋芋片最好吃,哪種夾心酥不夠酥,哪種蛋卷的蛋香跟女乃香比例最上好。
看她神采飛揚的解釋,那不小心流露出來的孩子氣叫人目不轉楮,她實在可以改行去當零食專家了。
「這是什麼?Peko&Poko巧克力。」心型面板為底,放上一男一女兩個可愛臉龐女圭女圭所作成的兩支巧克力。
「嘩,你怎麼知道我最愛吃這家的巧克力?。」伸手佔為已有,一點都不慚愧。
春日踏青不以為意。也不過就是造型可愛了些,女孩子似乎對可愛的東西不具抵抗力,連她也不例外呢。
他很自然接過滿出籃子的食物,覺得好笑。
「那位結帳的小姐可能會以為我們要儲備逃難糧食或是囤積食物。」
殊不知,人家店員眼巴巴看著的是難得一起出現的俊男美女。
身為搶眼一族的他們毫無所覺,結了帳翩然離開。
「我想早餐能裝下一頭牛的人,這些小零嘴大概讓你塞牙縫都不夠。」他的好食量簡直驚心動魄,不過,看他比例很贊的身材,那些吃進他肚子里的食物真是可憐,一點都沒有發揮物盡其用的最佳邊際效益。
瘦田會吃水,果然是真的。
「我有個綽號。」
搭上計程車,兩個人不知不覺的聊起天來。
「飯桶魔王。」她忍俊不住的接口。
「咦,這是國家最高機密竟然外泄,我回去要追究失職人員。」他佯裝一本正經。
「這樣貴公司可能會損失三分之二的人才,劃得來嗎?」
「妳對我了解不少嘛。」原來長舌是風雲自家出產。
好事不出家門,壞事傳千里啊。
「我們見過面……只是你不記得了。」
「我一直以為我寡言鮮語,剛毅木訥說。」
也許他真的喜歡過她也說不定,要不然怎麼可能對她透露這麼多?
他或許很混,但是不該從嘴巴講出來的字,他一個字都不會多說的。
罷毅木訥……「你別叫我噴飯好不好。」這麼不要臉的話都說得出口,哪里剛,哪里木了?
「我有對妳做過什麼嗎?」看著她前凸後翹的身材,他丟下第一顆地雷。
申海玉的臉蛋慢慢轉紅,這一紅,蔓延到鎖骨。
「說了也沒有用,反正你還是會忘記。」
她的閃爍其詞讓人起疑,春日踏青傾身往她溫柔軟Q的唇親去。
他猝不及防的動作嚇了她一大跳,才想有所反應,唇上的溫熱已經撤走。
她用手隨著嘴。
而得逞的貓兒卻是一臉深思。「有沒有可能我們上過床了。」
申海玉的臉幾乎要擰出酒紅來,發絲也在冒煙,完全不顧前面的司機是不是在偷听,她低聲咆哮。「你很得意是嗎?」
想笑就笑吧。
對一個認識不深的男人卻一頭栽進去發生關系,她甚至沒想過要對方負責。
她天真的以為是兩情相悅,難堪的是他竟然跑了。
跑掉的理由卻是因為該死的記憶障礙。
「也就是說妳的肚子里可能有我的小孩了。」
「少臭美了,你的功夫沒有想象中那麼強好不好。」要死了,口不擇言,這下大大挑釁了他的男性自尊,不會又做出越軌的行為來吧。
「原來我們真的做過了。」他喃喃自語。
「我說什麼你都認,你以為我要是不願意你能動得了我嗎?」這攸關自尊,說什麼都不要這男人可憐她。
「我不是每個人都會認的,我對妳有感覺。」
她的香水,她柔軟的肢體語言,都似曾相識。
申海玉別過臉。
「你騙人∼∼」
重復不停的愛上同一個男人,而他呢,也會重復不停的忘記她,這是相欠債嗎?
不是的,她很明白,是放在心上的不由自主。
她放不下他。
看著她羞忿欲泣的樣子,他隱約明白她也許並不像表面上那麼堅強。
要不是他欺人太甚,她哪可能拿刀來砍他?
「我真的對妳有感覺。」而且一次比一次強烈。
「不用你安慰我。」她自己振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