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是這樣的理由,不過--「看在妳很有挑戰的精神,我們就別浪費時間了。」
溥敘鵬從善如流的從基本功開始教她。
他很有耐心,一再糾正她的錯誤姿勢。
用心的師父,專心的學生,很容易成就許多事。
這是範紫今有生以來喝過最多次的水了,嗆得鼻子發酸,肺腑作痛的時候她告訴自己要堅持下去,于是,當他們從泳池爬起來的時候她已經學會可以在水中閉氣五秒了。
五秒,對別人來說也許很可笑。
可是溥敘鵬對她說︰「萬丈高樓平地起,下次來,我們挑戰十五秒!」
她的心幾乎要從嘴巴跳出來,怎麼也掩飾不住的高興明亮了她的雙眼。
「你是說我們還有、還有下次……約、約會?」她結巴的厲害。
「這有什麼好高興的?」不會從來沒有人帶她玩吧?
她用雙掌捧住臉。快樂充塞心中。
他們還有下次,下次約會∼∼
突然……咕嚕嚕、咕嚕嚕……沒听過的怪聲音從她扁扁的肚子不斷的發出來,而且,「討厭!又來了!!」
「那是你的!」兩人異口同聲,互比對方的肚皮。
「好餓的聲音。」她的肚子從來沒這麼餓過。
「我的也是。」
「好好笑喔。」
「走吧,我們大吃一頓去。」把放著換下來的泳褲包往肩膀上摔,他帥氣的說出提議。
她點頭,體會到饑餓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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溥敘鵬能帶她去的地方當然不可能是什麼五星級的大飯店或餐廳,是家連菜單的沒有的小飯館。
範紫今倒是興趣盎然。
她沒什麼機會外食,家里的廚子三餐都照營養師的調配給她作菜,父母為了自己的帝國事業忙碌,身為獨身女的她從小就只能守著空蕩蕩的餐廳一個人進食,這導致了她嚴重偏食的習慣。
在醫院,父母鞭長莫及,她更沒有食欲,營養不均衡,欠佳的身體怎麼好得起來。
苞老板打過招呼,溥敘鵬自動的介紹起菜色來。
「這里吃飯算人頭,芋頭米粉湯跟炒飯隨便妳吃到飽。妳要飯還是米粉湯?」
「米粉。」
許是肚子餓了,每樣食物聞起來都又香又好吃的樣子。
他點頭,盛了兩碗滿滿的芋頭米粉。
桌子很干淨,沒有一般小吃店的油膩。
老板娘是個四十開外的媽媽級人物,笑咪咪的端上來兩樣開胃菜。「大鳥,你跟你的小女朋友慢慢吃,大媽先去炒幾個菜。」
吃飯時間不斷涌進來的客人讓老板娘忙得難以分身。
「要我幫你招呼嗎?」他不只來吃飯,看人手不夠的時候還會自動自發的幫忙招呼客人,大媽常感慨要把女兒嫁給他。
開玩笑!大媽的女兒最小的已經三十五歲的大姑娘,雖然說娶某大姊,坐金交椅,不過他真的沒考慮過。
「我來就行了,你快吃吧!」老板娘謝了他的好意。
很快的菜就上來了,三個菜竟然有條用蒸的大鱸魚,一盤白斬雞跟燙青菜。
三大盤。
扁是一條大魚就很值回票價了。
「很壯觀吧,大娘做什麼都很闊氣,根本不怕客人來吃。」他呼嚕嚕的干掉一碗芋頭米粉繼續向第二碗進攻中。
不知道為什麼,光看他吃飯範紫今就覺得擁有了全世界。
「吃啊,別光看。」一大筷子的魚肚子肉往她碗上堆。
魚肚子是整條魚里最好吃、最軟女敕的地方。
遑論身邊有多少人走來走去、有多少噪音,範紫今低頭咀嚼香甜的芋頭,覺得有人陪她吃飯是世界上最快樂不過的事情了。
飯後,溥敘鵬送範紫今回醫院。
坐在老哈雷的後座上,「大……鳥,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沒問題!」
「你有女朋友嗎?」
「我只是個機車行的學徒,誰要當我女朋友?」
她鼓起全部的勇氣,低頭,深呼吸,再呼吸,眼看在幾個紅綠燈就要到醫院了--
「我做你的老婆好不好?」
「什麼?!」他大吼!
「我想做你老婆!」她豁出去了,像跟迎面襲來的風在撕扯什麼。
機車沒有停,仍舊平穩的闖越霓虹閃爍的馬路。
他緘默。
長長的路他什麼都沒有表示。
範紫今的心從雲端掉進谷底,自己會不會太厚臉皮了?才認識多久就想當人家的老婆,她暗自捏緊了掌心。
溥敘鵬當然感受到了她的心境變化,她捏緊的手就恰恰伴在他的皮衣口袋里。
醫院到了。
範紫今慢慢的跨下後座,把安全帽遞還給溥敘鵬。
車子沒有熄火,溥敘鵬兩條長腿閑散的擱在地上。
「今天,我很開心,謝謝你。」她低頭看地磚。
他咳了聲。「妳說要當我老婆?」
她的心狂跳,無地自容。「當妳老婆的條件要很高嗎?」
他找到了她的眼光。「當我老婆最簡單,只要有健康的身體,其他都不重要!」
那她不就被到了死刑?
她的身體,那個洞……
「所以。」他的長手把範紫今的安全帽掛回後車箱,面對她。「不管妳住院的理由是什麼,想當我老婆就要快點把自己養好。」
冷熱交替的悲喜,就算洗三溫暖也難說分明她的心情轉折了。
「還有……」
這人,她幾乎要窒息了。
「這件事,我還要再想想。」
「還要想什麼?」
「妳還只是個女圭女圭,結婚,那麼重大的事情,不是說了就算的。」他不是少年了,二十四歲的年紀需要的是實際。
「只要你願意、我願意,我不懂難在哪里?」
「改天也許我可以答應妳,但不是現在。」一時的情生意動不見得會長久,他不要有人到時候後悔。
「我不會放棄的。」當她認定,她個性中少有的堅持會讓人吃驚。
他拉拉她的頭發。「進去吧,我走了。」
溥敘鵬看著瞬間涌上她雙頰的嬌艷怎能不心動。
她是認真的。
而他,亦然。
第四章
範紫今一開門,燈光大亮的房間里就看見萃慈不快的瞪著她。
「妳到哪去了,為什麼失蹤了大半天?」
「我只是出去一下。」她的心跳快了好幾拍,先聲奪人,萃慈就是有這本領。
有時候會覺得她比自己的媽媽還嚴峻。
「妳知道我差點想報警。」
「千萬不要!」
「妳也知道不要?!」
「我不是回來了,不要大驚小敝啦。」她的心好滿,好快樂,有好多話想跟朋友分享,一點都不想計較萃慈的態度。
看顧自己是萃慈的責任,今天她沒有報備就外出,回來挨抱怨是應該的,就硬著頭皮接受吧。
「妳跟誰出去了,去了哪里?」
她不是傻瓜,範紫今那藏不住的嘴角春風,她的無精打采哪去了,是什麼讓她月兌胎換骨了?
範紫今的快樂,急待有人可以分享,一听見萃慈在問,興高采烈的和盤托出,把她跟溥敘鵬出游的事情說了一遍,就連自己自告奮勇說要當他老婆的告白也毫不隱瞞的說了。
萃慈震撼莫名,口不擇言的罵了她。
「妳太隨便了!」
「哪有,妳的樣子好奇怪,萃慈姊,妳是我最好的朋友,不是應該替我高興嗎?」萃慈疾言厲色的模樣她不是沒看過,可是這麼凶悍還不多見。
萃慈一時語結。
對啊,她的表現好差,到底她氣的是什麼?
因為她不告出去,還是……
她用力咽下心理的不平衡。「我只是覺得妳忘了一件事,妳是有未婚夫的人,你不應該背著他去跟別人交往。」
「那根本不是好不好。」滿心歡喜漸漸化為烏有。「這件事從頭到尾妳都知道,那是我爸媽怕我活不長沒辦法想出來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