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的,討債集團的打手們都很公平的嘗到「五體投地」敬畏大地的滋味了。
他們整齊的疊在人行道路上。
這年頭亂丟垃圾是要罰錢的,他是很有環保概念的惡魔。
這一切,白光都看見了,她一步一步踱到人堆前面。
不費吹灰力氣,擺平全部的人∼∼這種人還真的很不會打架耶!
說起來應該算他們的狗屎運亨通,這時間,恰巧上班族的人進了公司,天氣的溫度又破三十七度,連流浪狗都不知道躲哪去。
所以,路上空空如也。
「你……對他們做了什麼……」幸好,她的聲音還在,也沒有軟手軟腳,更沒有驚聲尖叫。
苞納日在一起,她的膽子似乎變大,疑問更多了。
「天氣太熱,都中暑了。」
「是喔。」騙……人,這些人要是中暑,她把頭砍下來當雕塑品。
對於他的驚世駭俗,她只有一個疑問。「說實話。」
他冷靜到幾乎無情的吐出冰珠,「別瞪我,我不會打架,但是,一點都不奇怪,我會一些小魔術。」
這更扯了。
小魔術會把人的心髒捏爆?
這些人每個看起來都是心髒病發的休克模樣。
白光迎著燦亮的陽光直視納日,他平日好看圓滾滾的大眼此刻充滿妖魅氣息。
看起來,他們的交情並沒有好到互相坦白的地步。
魔術,騙人的吧!
傍她一千萬她也不相信。
好吧,一千萬少了點,還不夠還債,最好多加一點,換算成美金好了。
美國的大街魔術能把巨大的自由女神像隱形,可以讓飛機消失,大街本人還能穿過長城,飛越大峽谷……但是,那些都不是納日的魔術。
並不害怕,只是想把事情弄清楚。
但是,他們的交情沒有好到百無禁忌的那種,就算哪天真的有了交情,每個人還是有不想給人知道的區域吧,她憑什麼單刀直入的問人家你到底是怎麼擺平那些人的?
「我有氣功,在國外,這叫做特異功能。」
什麼?她又不自覺的把心里話說出口了嗎?
一直坐在白光身邊的納日點頭。
她臉上出現三條線,感覺有點狼狽。「那你可以把銀行金庫里的黃金神不知鬼不覺的拿出來嗎?」五鬼運財,是這麼說滴吧。
「你缺錢?」
被催討債務這麼丟臉的事都被他看見了,想否認好像太晚了……算了,有什麼好狡辯的,徐仲也知道她在幫家里還債,所以才看不起她的吧。
那種高高在上的人一定不知道欠錢的滋味有多麼叫人坐立難安。
「這是我的事。」
「是你問我能不能去搬錢的。」
瞥了他一眼,白光手握方向盤,水波點點的眸茫然望著外面的風景,細膩如玉的雙頰沒有一絲血色,她像個迷路、不知道何去何從的小孩。
這讓納日胸口發熱,奇怪奇怪∼∼連續看了她好幾天一點都不覺得厭煩,要是可以看上一輩子呢?
「如果我想要你就會去偷給我嗎?」
「會!」
沒有任何驚訝的表情,像是累了,疲倦的在塵世中當一條努力掙扎的蟲子,她忽地伸出小手模了模納日好看的臉頰,幽幽的說︰「謝謝。」
有時候人很簡單,只要一些溫暖的話,那麼一點真心就能讓她在這滾滾紅塵里繼續支撐下去——
至於,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債權人是怎麼來的?
就因為粱菱光要去美國讀書;她有才華,拿起畫筆的她就像站在山丘上指揮將士作戰的將軍,從小到大她贏回來的獎杯、獎狀、獎品可以放一個倉庫。
老爸也知道,用了阿公留下來的地貸了錢,把梁菱光送到地球的另一端去了。
她壓根沒想到老爸借的竟然是高利貸。
三百萬的借據不到半年利滾利,竟然變成了上千萬的債務,她永遠都記得老實的爸媽收到通知時被雷擊中的樣子。
她也記得兩個本來樂觀到不行的老人家因為著急付不出錢徹夜不睡,雙雙住院的窘境。
她更不會忘記氣急敗壞趕到醫院時,老爸眼中的無奈。
一塊地,在別人眼中或許不算什麼,但對從小苞上地相依為命的老爸來講,那是爺爺留下來的祖產,沒道理到他手里時白白給了高利貸集團。
她罵不出口——
是啊,要不是走投無路,誰會傻得去向無底洞的高利貸借錢?
她對那塊土地,也是有感情的。
她很傻吧,傻的拍了胸脯說可以幫忙還債。
結果,她根本也談不上優雅品味的生活如江河日下,省吃儉用,縮衣節食,好幾年很不容易存下的幾十萬更是早就貢獻給那些吸血鬼了。
她終於知道自己的天真了。
但是她別無選擇。
就算再給她一次抉擇的機會,她還是會這麼做吧。
三個姊妹里,就數她最平凡;沒有大姊綠光的風采照人,還在讀書就被好男人給定走了;沒有麼妹菱光的才華洋溢,可以光耀門楣,好不容易擠破頭進了雜志社,想說可以幫上家里一點忙,現在……居然連工作也沒了。
她要怎麼把失業的事情對爸媽說?還是先不說吧,搞不好過個兩天就找到工作了。
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你會怕我嗎?」納日模著方才被踫觸過的臉,自從他十歲以後再也沒有人敢隨便踫他。
十歲的他就領有合格殺人執照,這樣的孩子大家總是躲得越遠越安全。
「什麼?」她想心事想得太專注,忘記他的存在。
「我說……」他看起來有點生氣,縴細的指頭敲著玻璃窗,然後忽地轉頭,雙眸眨也不眨的盯著她。「你怕我嗎?」
白光差點嗤笑,隨嘴回應。「瞧你這副模樣,比女孩子還細致,有什麼可怕的?」
「我說的是剛剛。」
她一凜,噘嘴,笑沒了,沉默了。
的確,她不想違背著良心說話,可是要怎麼才能把她的想法完全的表達出來?
她的人緣不好,其實這要歸咎她的不會說話和不善交際。
納日才要發怒——
她竟然敢想那麼久!
「你說你剛剛撂倒那一堆人喔?你干麼問這個?很難回答耶。」
這問題就像二選一一樣,她討厭選擇題。
人有許多種面貌,不能用全善還是全惡來歸納,基本上,他替她解圍,她是應該心存感謝的,其實,敢如此肆無忌憚的人根本就沒辦法用好跟不好、怕或不怕來論定,而且啊,她有哪次轟他回家他听過話的?
像這樣隨心所欲的人也不會在乎別人對他的想法才對。
「說!」
那是什麼口氣?白光一掌呼過去,「你難道忘記對姊姊講話要客氣一點?啊……我忘了,你比我老……嘿嘿。」
她竟敢打他,而且還打得很痛!
納日擰眉,看似要發火。
「我拒絕回答那些有的沒的問題!以後也不許再問這些沒營養的話。」白光湊過來烏潤的眼珠。
還沒行動,她又說了,「你只是把那些人弄昏了對不對?」
見他點頭,又接著說道︰「也許,惡人總佔三分利,像我這樣懦弱的小百姓就是他們最想魚肉的人,我想我的心底也棲息著惡魔,因為我絲毫都不覺得有什麼該歉疚的地方,當然,我受的教育告訴我也不能為你的行為拍拍手說聲贊,要是我說精神上支持你……說得過去吧?」
「以後有我保護你,不會有人敢再動你的。」
哼,總算說了句人話!
「以後不要那麼偏激啦,弄得像肉塔,稍微教訓他們一下就好……最好別疊得像漢堡堡,嗯?」會害她有好一陣子不敢點漢堡堡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