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哭聲叫醫師還有五個大男生通通回過頭來……誰叫她的哭聲有、夠、難,听!
向來最不耐煩的東方狂也瞅了瞅,也只是掏掏耳朵,什麼都沒說。
祿瑤王自從認識米迦家沒看她哭過。
就算她自己因為打架全身青紫瘀血,仍舊維持著那種倔強如石的硬氣,不曾因為頭痛掉過眼淚,今天,受傷的人是他,她卻傷心成這樣……
困難的移動滿是紗布的手,米迦家發現,用雙手捧過來,放在胸口,眼眶泛紅的她,鼻子也紅,但是那虔誠真摯的模樣深深扣住了他的心弦。
如果真有愛情,愛情的雙翼搧動了一板一眼的這個大男孩。
「我沒有把你保護好……對不起!」她把所有的責任攬到自己身上。
「不是妳的錯!」咳,他可是男人耶,保護他……非常非常令人感動的說法。
「到底是誰把你扁成這樣?」她眉底的戾氣重現。
「我沒看到……」這是實話。「但是听他們的聲音、口氣,年紀大概跟我們差不多。」
「你記得有得罪過誰?在學校或是校外?」
是不是一起住久了,她問話的口氣跟他老爸辦案同個樣。
物以類聚……是嗎?
「也許對方認錯了人。」他想息事寧人。
「不可能,你的目標這麼顯著,除非他們的眼楮都瞎了。」這里問不出所以然,她自己去查。
那些人絕對是沖著她來的,扁了祿瑤王是給她警告!
靠!耙動她的人!
「小米,床單快要被妳撕破了。」她腦袋里面不會裝的都是不應該的血流成河的廝殺吧?
不用猜,她的表情寫得非常清楚。
唉。
米迦家為了掩飾自己不期然的橫眉豎眼,拋下被單,一只手還夸張的亂揉五官。「我太激動了。」
就算激動,臉紅成那樣也不尋常。
他兩只手纏的都是紗布,左手還有固定帶,別說試溫,想感覺到她的肌膚都有困難,祿瑤王索性用牙齒咬起繃帶來。
「你做什麼呀你?」米迦家不知道他發哪門子的瘋,趕緊阻止他愚蠢的行為。
眼看此路不通,他只好向那群死黨求救。
「殷翡,你來模模她是不是發燒了?」
殷翡倒退三尺,一臉打死他都不干的表情。
要是有人哪天後悔翻臉想把他的手砍下來,他不虧死了!
他寧可現在得罪朋友,不干蠢事!
「東方……」
「她不是我想娶的女生,模了她對我的清白有損,這樣對不起我將來的老婆們,你叫別人吧!」
這……是什麼狗屁論調?!
「我很好……」米迦家抗議聲才月兌口,一只冰涼涼的手橫空過來貼住她額頭。
那是吁若湛。
「妳感冒了。」
「只是感冒……」
從洗車廠出來忘了把濕淋淋的衣服換掉,心情緊繃,一點也感覺不到冷熱不均,加上跑來跑去,衣服濕了又干,干了又濕,她也壓根不在意。
現在,了不起是喉嚨有點癢,身體有點燒而已!
「吊個點滴吧,身體會復元得比較迅速。」吁若湛叫她把嘴巴打開看了下她紅腫的喉嚨,下了批注。
欸,他以為他是醫師啊?
像是回答她的迷惑,祿瑤王點點頭說︰「阿吁未來想進醫學院。」而現在的吁若湛已經以越級學生的身分在醫學院當實習生了。
吁若湛簡言。「我去請護士來。」
「謝謝你,阿吁!」祿瑤王沒忘記該有的禮數。
吁若湛輕淡的丟下,「三八兄弟!」
友情不是掛在嘴上的,尤其他們兩人。從幼兒園一路上來又是鄰居、又是同學,十幾年切不斷的孽緣。
「容郡那個美人呢?他的志向?」米迦家坐到床沿幫祿瑤王調整枕頭的高度,對于自己也是病號無動于衷。
「他有家業要繼承。」她是不是已經忘記他是病人的身分了?也罷,他就喜歡她的粗線條。
「那個匪類呢?」殷翡、殷翡,叫土匪比較快。
「他想建立一家世界最大的同志酒店。」
「他是Gay啊。」悄悄的吐舌頭。
才幾歲就承認自己出櫃,除了過人的勇氣,會不會太早確定自己的性向了?
「他自己是這麼說的。」
「東方呢?」
「他啊……想把全世界每個種族的女人都娶一個來當老婆,包括阿拉伯、非洲、亞馬孫河的女人,這是他從幼兒園到現在都還沒變過的理想。」
米迦家頭昏了,可是她沒忘了問︰「你呢,你想做什麼?」
「我們這幾個人里面就我最平凡了。」他謙虛的說。
「你不會繼承阿伯的志願當警察吧?」他身高體健,穿起警察制服肯定帥氣迷人。
「太辛苦了。」那樣劬勞的工作,有他老爸貢獻一生就很夠了,他,敬謝不敏,挑著輕松的工作做就好。
她噘噘小嘴,說的也是呢,自己的兒子受傷住院,到現在還沒看到他那個當老爸的蹤影,不知道在哪執行勤務的人恐怕也是很焦急吧。
往後她老公要是個工作狂她一定會離婚的。
想得遠了,把小小的天馬行空拉回來,听祿瑤王繼續往下說。
「我對科技產業沒興趣,我喜歡車子,未來開家二手車公司,只要做車輛買賣維修就可以了,公司不用太大好管理,因為這樣除了工作我還能擁有單獨個人的生活空間,妳覺得怎樣?」
「問我?」她有些呆。
「是啊。」
「我……也在你的人生計劃里面嗎?」
「在!」而且,剛剛,更確定了。
米迦家踢了下病床的鐵架,神情有點茫然。「你們各有各的理想,都知道以後要做什麼,我卻沒有。」
就是有她這種人,飯鍋里的一顆屎,不曉得將來的人生要做什麼,雖然她還可以仰仗年紀小率性的混吃混喝,可是在這群人中,她怎麼可以是最沒用的那一個?
在她陷入對未來的彷徨時,她沒有想到,由于祿瑤王的關系她看見了另外一扇窗。
窗里頭,五彩斑斕,像小時候大家都玩過的萬花筒。
萬花筒里有好多開啟她可以往前走而不是沉淪的紙片。
包括祿瑤王、吁若湛、殷翡、東方、黑歙……都是里頭色彩濃烈的紙片。
就算將來沒有跟他們並駕齊驅的能力好了,她也不能差太多是不是?
她知道自己的不足。
她必須把這些出軌的一團亂給圓回來!
「小米?」
祿瑤王真的是病人嗎?這節骨眼還要關心發呆發到無法無天的米迦家,真的是夠了喔。
「嗯。」她回神了些。
「妳在想什麼?」
他不問還好,這一問,米迦家咚地跳起來,向前跨了幾步,後來想到不大對,又轉回來,向著他說︰「你說太多話,嘴巴都干得裂開,不要再說話了!」她也不想想是誰害的。
「我……」無從辯解的人啞口無言。
如同一代女王的她朝著殷翡招手。「麻煩你倒點水給他喝。」
「為什麼是我?」殷翡哀嚎。他明明站得最遠不是!
「看在你是姊妹淘的份上我才讓你接近王爺。」
「是喔,謝謝妳喔!」他沒好氣的說。
「不客氣,照顧好他,我出去辦點事!」她說得豪氣干雲,小臉的狠勁分明……
這,她是玩真的?
真要這樣,現在的女生未免也太勁爆了!
殷翡追上前,直覺想拒絕,卻差點撞上轉頭的米迦家。
她渾然不覺,盯了殷翡一眼後又追加,「盯好他,別讓他下床,他喜歡吃魯肉飯還有奇異果,他喝水很挑,除了某家固定品牌不喝的,這是他小標毛的地方啦,還有他睡覺一定要穿領圈都洗破的七龍珠大襯衫,還有擦澡的時候要小心別踫到他的傷處,知道嗎?」
殷翡基于下意識的點頭,點頭之後恍然覺得不對想搖頭……卻來不及……米迦家已經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