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踹他……」她徒勞的想解釋什麼。
「不管妳有多強悍,女生的力氣怎麼也比不過大男人的。」他的安慰很實際。「下次……也不是下次,要是再踫到相同的情況……我是舉例說明啦,盡量能逃就逃,要是逃不掉,就……給他吧,那也好過喪失生命。」
他才說完,胸口就吃了硬仗。「你胡說八道!」
不痛,所以隨她懲處。
「我是處女欸,叫我把第一次給那種人,我不如死了算!」
這是哪門子的安慰啊!叫人又哭又笑,也很想踹他一腳了。
「好啦,別生氣,我有看到妳抓花他的臉,這也算出一口氣了對不對?」
「我還想閹了他替台灣的婦女同胞除害呢。」她越說越激動。
「不騙妳,剛剛這想法也才從我的腦袋跑過去而已。」
她瞪他。
兩人異口同聲──
「殺人是犯法的行為!」
兩人在對方的臉上找到忍不住的憋笑。
這會兒,蟄伏在米迦家心中的恐懼才慢慢散盡。
但是,她不會忘記這次的教訓。
還有,盡避她自以為強悍,在男人天生的勢力下,卻完全討不了好。
這讓她多了省思。
「妳這里不能住了,先回我那里去!」
米迦家回頭,看著毀了的一切。
除了點頭,她還能怎樣?
第五章
祿瑤王再度出讓自己的床,卻見米迦家的眼神渙散,受侵犯後的不安明白的顯現在她的肢體上。
一向強悍的她受到這次打擊,大概會頹喪很久。
抱著被子的胳臂放了下來。
「走!出去玩!」
小小的頭顱從別處轉了回來。「這時候?」都──幾點了?
坐在床沿的她雙手空空,身上原來被撕破的衣服早進了垃圾桶,現在身上穿的是祿瑤王的厚襯衫。
寬大的襯衫穿在她身上有種難言的柔弱。
很難想象她之前喊殺喊打的狠勁。
再細想,自從被他盯住之後她似乎安分了許久。
「明天周休,今天玩瘋一點不要緊。」剛剛才經過意外事件的她大概也很難成眠吧。
「我的衣服都洗了。」嘴角一扯傳來疼痛。
「我有舊長褲,小六時候的,應該合妳穿。」
「幸好我不是你弟弟,要不然什麼都要撿你穿過的真可憐。」臉上的肌肉抽動也痛。
「我沒有弟弟,不然妳當我妹妹吧。」
「妹妹?」她怔住。
「當我妹,我會把妳照顧得無微不至。」
「我不需要哥哥。」她,在那個家有好幾個哥哥。那樣的關系不必再多了。
她的口氣很酸,可,他听出來了嗎?
她要的不是兄弟姊妹的親情,她……想要……想要的是不一樣的……感情;他對她的。
一件干淨又完好的絨布棕色長褲落在她手上,打醒米迦家的沉思。
「妳需要的,要勒住妳這匹野馬,沒有哥哥這種孔武有力的人不行。」他淡然的開著玩笑,雙手不停的還在衣櫃里尋找。
野馬啊,好多人這麼念過她,都沒有他說的話有分量。
像是為了抹去她眼中極為沉重的迷惘,他很用心的找話題。
「妳知道我那幾個死黨為什麼都叫我王爺?」
米迦家也不知不覺被牽著走,「對啊,我很久以前就想問了,一直沒機會。」
「王爺是我的綽號,因為我講話很像老頭子,加上名字後面又有個王字,那些無聊家伙只要嫌我唆就這樣消遣我。」
「取得太好了!」
「哼,妳很陳水喔!」他佯裝慍怒。
「哈哈,王爺,我喜歡耶。」說完俏臉立刻染上可疑的紅暈。
他不會有弦外之音的想象吧。
「我們去哪?」她模著布面。
「隨妳,我們走到哪玩到哪!」
出去胡瘋一陣總比在這里胡思亂想的好!
米迦家振作精神,換上了那件棕色長褲,居然很合身。
祿瑤王很得意。
幾分鐘後他們經過一家保齡球館,祿瑤王二話不說的拉著她前進。
「我不會打保齡球!」
「很簡單,妳從最小號的球開始打。」
于是,他帶著她去繳錢,換鞋,找球,從糾正她的姿勢開始。
米迦家洗了一晚的溝,他沒有譏笑,只一遍又一遍的下場示範,到後來竟然場內的人通通跑過來看他擲球了。
基于輸人不輸陣的自尊心,米迦家到最後終于拋出人生第一次全倒紀錄,她樂得跳起來抓住祿瑤王大喊大叫。
他縱容著,嘴角帶笑。
離開保齡球場,祿瑤王把她帶往社區的籃球場。
「欸,你不會……」
惡兆成真。
「打籃球是好運動!」
她也知道是有益身心的運動,可是她剛剛力戰過保齡球效,握球洞的指頭還麻得很,籃球,她哪來的精力啊?
四面八方的探照燈照得球場宛如白晝光亮。
米迦家知道不睡覺泡夜店的夜貓子多,卻沒想到晝伏夜出在籃球場上消耗多余體力的人也不少。
鎊種階層年紀的人都有。
祿瑤王趨前去交涉,想不到很快就有響應。
A、B兩組人馬,祿瑤王手長腿長,得到他的A組如虎添翼。
被分配到米迦家的那組人就有點小介意了。
「別扯我後腿啊!」嗆聲的男生看起來肌肉發達是把好手,也因為這樣特別看不起女生。
「誰扯誰的還不知道呢!」她最討厭這種目光如豆的男生。
「只是友誼賽,你不要碎碎念。」大家都是臨時湊在一起,為的是打發這樣長夜,有什麼好計較的。
「有她在我們會輸!」
「不是都說了……只是打發時間的觀摩賽嘛……」
開口閉口就是輸贏,得失心重,有那麼嚴重嗎?
米迦家不會天真的以為所有的男生都像祿瑤王這樣,但是相較起來,這位「王爺」實在好得不象話。
是稀有中的稀有人物呢。
開火了!
籃球是團體活動,最忌諱英雄主義,顯然,那個肌肉男求勝心強,他只要搶了球就跑,完全不照規章來,兩場上半就被蓋了數不清的火鍋,堂堂連輸十二分球。
中場,機車的人被圍剿到臭頭。
米迦家雖然沒有落井下石的參與,還是覺得有點給她小小的爽了下。
為了一粒圓圓的球,大家搶來搶去,汗流浹背,誰灌籃了,高聲叫囂歡呼,誰跑球了,噓聲四起。
為了一粒球,大家真情流露。
丙然,她剛開始的表現簡直是菜鳥中的菜鳥,連搶到球也不會運,但是,有樣學樣,最後就有了模樣。
打籃球不是她擅長的運動,但是她從打架歷練下的運動神經卻是一級棒,身子骨柔軟,反應能力強,只要給她一點時間就能拿捏到竅門,然後,她表現出來的比誰都出色!
B組最後將分數追到終場……雖然,還是以六分之差輸了,但是大家流了汗,目的已經達到,輸贏已經不是重點。
沒有人再介意她是女生的身分。
有人吆喝著要去夜店。
祿瑤王出來當壞人,表明兩人還是學生,是被禁止上那種地方的。
大家揮手互道再見。
筋疲力竭的米迦家咧著大嘴笑,由衷的地忘了嘴角的瘀痛。
回去的路上,她累得抬不起腳步,精神卻是無比舒暢,之前糾結在心里的垃圾都已掏盡。
「把這喝完,休息一下,我們就回去了。」在7-ELEVEN便利店外面,一瓶微波過的巧克力牛女乃暖暖的放進米迦家手中。
她默默接過祿瑤王的好意,將巧克力牛女乃放在運動過後冰冷又紅熱的臉上,看著微微要天明的天色。
祿瑤王也在便利店前面的階梯坐下。
「我們在外面混了一晚,你也變成壞孩子了。」
想不到她還有力氣消遣他。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哼,這樣說我,既然這樣,往後我就不客氣的把你這張白紙染成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