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思及此,努力想褪掉的熱燥余溫又更熱烈起來。
她居然在里面洗澡,月兌得只剩下一件草莓小褲褲;而剛剛砸到他腦袋的凶器水杯,居然是用來洗澡的用具。
老天,拚命叫自己不要想,那畫面卻更清晰。
幾分鐘過去,米迦家出來了,因為太過急切,腳跨門坎時摔了一跤,摔得亂沒形象一把。
祿瑤王听見回頭看,看見她小臉繃得死緊。
跋緊把她牽起來。「妳還好嗎?」
「你看我的樣子叫好嗎?」噴火龍的火力果然十足。
他把她牽到樓梯口坐下,「膝蓋破皮了。」
「不算什麼!」她不在乎。
「女孩子不好留疤。」小護士沒帶出來,下次一定要記得帶在身上。
米迦家粗魯的把破皮處搓了搓。「不差這一個啦,倒是你為什麼在這里?」她會摔得這麼難看,他要負一半責任吧。
坦白從寬,祿瑤王馬上把前後的原因說了一遍,還捧起手上那鍋魯肉左證,表示他沒撒謊,並不是故意跟蹤她。
他一點不良的意圖也沒有。
嗯……好香的味道。她肚子里的餓蟲聞到好料馬上造反。
「你發誓不告訴別人我住在這里。」她臉上百分之一百是大姊頭,那種很台妹的表情,不必拿扁鑽還是小刀出來恐嚇就很有威嚴了。
「我不會說的妳放心。」她這麼沒有安全感嗎?是什麼原因讓單身女子住在人家公司的倉庫下,陰暗不通風,住久了會生病的。
「你會煮菜?」米迦家模模扁了半天的肚皮。
「嗯。」
「請我吃晚餐我就考慮原諒你。」A他一頓晚飯吃沒什麼大不了的,誰叫她身上的零錢都掉光了,下次宰人的時候應該要記得先把所有的財產收好。
而他除了唆了點,看起來很好商量。
他沒有半點不樂意。「魯肉飯妳吃嗎?」
「吃!」為什麼不吃?不吃白不吃。
「那到我家去。」
「警察宿舍?」她對條子感冒得很。這樣去算不算自投羅網?
「我爸今天值班不在家,妳不用擔心會踫見他。」
「我可是個名聲壞到骨子里的太妹,你還把我往家里帶,不怕我偷東西?」
「如果我家有妳看中意的東西,說一聲,我就送給妳,不用偷。」又不是盜帥楚留香,偷東西還先知會喔。
再說,真正的壞人反而會極力掩飾,而不會提醒你應該去注意他的舉動。
不過這年頭小女生到男生家,應該比較恐怖吧!她都沒考慮到這點嗎?
下次應該給她一次機會教育的。
「切,無聊!」
祿瑤王莞爾。
鮑家宿舍的房子,哪來值錢的東西。
半路上祿瑤王又多買了零食跟水果。
「你喂豬啊,買那麼多水果。」不是說就他們父子倆嗎?兩個男人吃得下那麼多食物啊?
「我不知道妳喜歡吃什麼水果,所以每樣都挑了一點。」隻果、橘子、葡萄都是這季節的水果,好吃又便宜。
「你剛剛不會問我?」
「我怕妳不好意思。」
「那種東西我身上沒有好不好!」不好意思?切!客氣是看人用的。
「那最好了,挑食是不好的習慣。」
「小老頭,我發現你隨時都能講出一篇道理,你不煩吶?」碎碎念,今天在警局還沒念夠啊?
說也奇怪,她那麼討厭他,不是應該離得遠遠的?
切!她是看在魯肉飯的份上才跟他走在一塊的。
「怎麼會,這是做人的道理。」
「夠了、夠了,要訓人,本小姐給你最良心的建議,以後你可以去當老師或是旗下擁有幾百員工的老板,為了飯碗你怎麼唆,他們都不會有意見的。」再中肯不過的建議喲,沒見過哪個男生像他這麼愛長篇大論的。
「妳喔……」他這次沒痛下毒手敲她額頭,卻用對男生來講算是很修長的手模了模她滑順的發。
她一向最痛恨別人當她是小表,可是……怎麼他這一模讓她心生奇怪的感覺,她的眼眶居然有點酸。
可惡!「別動手動腳的啦。」貞操還是要捍衛一下的。
想不到他用力往下壓。「小不點,妳有沒有150啊?」
「亂講!」她忘記前面那回事,「我小六就超過150,現在穿上矮子樂起碼也可以號稱160。」
她知道自己的表情很弱智,但是這攸關她重要的自尊,不可不申訴。
「妳的骨架縴細,努力加餐飯還有聞到上面新鮮空氣的空間。」
「少看不起人了,我又不是永遠這麼矮!」踮著腳比高度,雖然還是差人家一大截,卻很有小蝦米對大鯨魚的氣概呢。
祿瑤王撇嘴,不以為然。「一百年後再說吧。」
米迦家瞠大眼。她才有那麼一咪咪覺得他不錯……算她「暫時失明」好了,豬頭就是豬頭,牽到北京也不會變成優質黑豬。
兩人斗嘴鼓斗得倒也逸趣橫生,二十幾分鐘後走進了祿瑤王的家。
警員宿舍……還真樸素啊,想不到這年頭還有這種改良式的日本房子,四房一廳,溫暖的藤制家具丟著幾塊十字繡的椅墊,應該是祿媽媽的手工藝吧,泡茶幾有著厚厚的茶垢,顯然使用的頻率很高,平面電視上面是張全家福照片,陽盛陰衰,想不到他家人口不少哇,繞過開放式的廚房,後面是腳踏實地的泥土小院,小院子掛著黑網,網下搖曳生姿的各色蘭品像個小型博物館。
她大致看了下,回到客廳,想不到轟隆隆的噪音直鑽她的耳朵。
是廚房的抽油煙機。
簡直跟馬路上的挖土機有得比。
像是知道她的想法,祿瑤王回過頭來苦笑,「沒辦法,听久了就很習慣的。」
什麼叫習慣?他還真幽默!
也許,從某些角度來看,他的耐力比旁人都強!
祿瑤王放下手邊的東西,對著東張西望的米迦家說︰「我家的浴室妳還沒參觀過吧,雖然不大,要不要也到此游一游?」經過剛剛那麼一攪和,她的澡是沒洗成了。
她沒有扭捏,拉拉咸菜干一樣的衣服。「不早說,我沒帶換洗的衣服來啦。」
想不到他這麼細心。
的確,用水杯洗澡超克難,不管天氣好壞只有冷水,她又不能像男生十天半個月洗一次澡也無所謂,每天洗澡起碼要花上一個小時,而且還要防東防西,怕被陌生人闖進來看見,說有多麻煩就有多麻煩。
「如果妳不嫌棄,我的衣服借妳。」
「我為什麼要嫌棄,你的衣服有臭蟲嗎?」
「臭蟲是沒有,我一向把衣服洗得很干淨。」
「想不到你這麼賢慧?」真是烏干啦裝豆油,看不出來。
他不知道又從哪里拿出小護士。「小時候我爸都幫我擦這個,擦了,妳臉上的瘀青會消得快。」
「你拿了人家廠商什麼好處幫忙打廣告?」
「沒有,妳有張可愛漂亮的臉蛋,一塊青一塊紫總是不好看。」
「我好不好看關你屁事!」
「叩!」
這人頭殼一定破了個大洞,打她很爽嗎?
祿瑤王不贊同的搖頭。
「這是語助詞,我說過沒有別的意思?」死腦筋,不開通!
「我也說過女孩子不可以說髒話。」
米迦家大翻白眼,他真是凡事嚴謹得叫人受不了。算了,在別人的屋檐下,這點雞毛蒜皮的事不跟他計較。
「這是浴巾跟干淨的衣服。」她還在做心理建設,祿瑤王已經從自己的房間拿出必需品。
米迦家無言接過來,進浴室去了。
大約半個小時後她出來,看見小護士就擺在客廳桌上的正中央,還有兩塊剛剛買的甜甜圈,隔著小門簾的他正在廚房里跟抽油煙機作戰,瞧著他忙碌的身影,米迦家看得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