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她想也就算了。
鱉異的是她的腳突然有了自主能力,她要煞住腳步,身子硬是不听指揮的偏往前沖,「不要、不要、不要……」她大喊。
沒有用。
撲通!
就在她落水的同時,一道藍色的影子箭矢般沖過去,抱住她的身子隨同墜入水里。
水呀泥的紛紛灌進兩人的耳鼻嘴,淹沒了岸上的驚叫呼喊。
步弭愁一片空白的腦子里驟然听見——
「嘻……」
☆☆☆☆☆
「要不是藍影及時救你……」
「我就變成曲江池里的泥土了對不對?」接下亂驚虹的數落,步弭愁一皮天下無難事的沖著他笑。
遭遇的苦難太多反而失去真實感。
都過去好幾天了,他還叨念著。
「你知道我擔心你。」這嬌艷如花的她跟日前蒼白沒有氣息的她是同一個人,叫他又愛又著急啊。
輕輕撫上亂驚虹身上的衣扣,她自動偎著,汲取他身上安全的氣息。
「告訴我那天究竟發生什麼不尋常的事。」听過藍影的報告,他也問了秋梔兒跟花花,剩下的,他要親自听弭愁說。
凡事要面面俱到,盡可能的從每個角度切入,這樣才能完整的了解一件事情的始末。
「我說你不會信的。」子虛烏有的事叫她怎麼說明白?
「只要是你說的我都信。」
怎麼說,要從何說起?亂驚虹慎重的眼光讓她不得不回想。
她欲言又止。
小邪的威脅還在她的腦子里回旋。
不是怕,她真要這副軀體,給她便是,難舍的是眼前溫柔的男子,她要是放棄這身體,等于放棄她愛的這男人。
「我這里住了另外一個人。」她模著胸口,詞不達意。
「哦。」
這的確不好說。
「你不會笑我腦子壞了?」她的眼光澄淨。
「為什麼要笑你?」
亂驚虹沒有一絲訕笑的表情,這鼓勵了步弭愁。
「平常人會以為我胡思亂想,要不就是這兒壞了。」她指指腦子。
「我不是平常人,當初你听見我的故事也沒唾棄我。」將心比心而已。
「那個人說我困住了她,讓她無法自由的活動,她要我讓出身體來,要不然就讓我難受。」
「你答應了?」
「怎麼可能,我不行。」她不能沒有他,失去也代表她將失去她的一生愛戀。
「好愁兒,不管怎麼說身子是自己的,絕對不要輕易交出去。」
「嗯,就算小邪的態度很強硬,我也沒答應她。」
「小邪……」啊!
「其責她是個可愛的女生,又有見解,連名字都不屑用我的。」要是……她有個這樣的妹妹該有多好!
接著,步弭愁源源本本的把她跟小邪的對話轉述了一遍。
「你還沒告訴我,你是怎麼跌進曲江池的?」這件事很重要。
「我追飯團……」這麼糗的事已經傳遍整個黑岩了,還需要她重復一遍啊?
「飯團基本上沒有腳。」
「我知道啊。」模著俏鼻,步弭愁還沒能從尷尬丟臉的想像中回神。「不過,那種感覺真的沒辦法用言語說出來,是我自己控制不了我的腳才跌下去的。」
無法控制?!那……事情可大了。
「對了,這幾日都沒見到梔兒姊姊過來我這走動,我想她想得緊呢。」她出事,想必她那些姐妹淘要替她分擔不少連帶責任。
亂驚虹了解她私底下的擔憂跟善良,她舍不得誰為她受罰。
其實,她不知道天青鱗可是非常明理的人,不會隨便歸罪的。
當時看到她昏迷髒亂,此較有宰人沖動的是他。
「她懷了身孕,大夫說前三個月不宜到處走動,她是為了這件事被大哥罰禁閉,不是因為你。」
隱瞞懷孕,本來應該天衣無縫的,要不是弭愁出了事,他們大哥也不會堅持大夫一定要替自己的愛妻把脈,這一把,讓大哥又怒又笑,當著所有人的面把人拎回房去。
「哇,真的!」掉落水的烏雲散去許多,她的心被還有七個月要出世的嬰兒給佔據,人也快活了起來。
「我去看她。」
「不成。」
「別這樣啦,你舍不得我落地我知道,不然,你抱我!」對心愛的人撒嬌,這種幸福說起來不凡又平凡……
「你先喂飽我才可以。」亂驚虹的聲音沙啞低沉,眼中的明白清楚。
「壞……人……」她的唇被親愛的他佔領。
第八章
金在黑岩住的地方倒也不難找,只是僻靜了些。
戴著帷帽,她在種花。
一顆顆像蒜頭的玩意排在卵石岸上,步弭愁發現她愛好勞動體力的工作。
「金。」她沒有種過花,不過愛看花便是。
「你是我這兒第一個客人。」雖然看不見步弭愁的模樣,金仍然帶著以前的習慣,抬著頭「看」人。
這是禮貌。
「大太陽的,上來休息一下吧,我帶蜜瓜來,听說是敦煌那邊的水果,很好吃喔。」
「你有什麼直說了是。」甜食,她不愛吃。
她這麼直接,步弭愁可尷尬了。
「我是來謝謝你,我們出游的那天添了你的麻煩。」
「你是驚虹的麻煩,不是我的。」
這麼直率、毫不保留的話叫步弭愁幾乎想挖個洞往里頭鑽。
她暗自給自己打氣。
「金,來啦,站在日頭中央容易中暑。」放下手中的蜜瓜,她去拉金的手。
金僵硬了下。「我不習慣人家踫我。」
又踫釘子了。
「抱歉,那我先到涼亭里把瓜切一切,你等會兒上來吃。」
步弭愁的親切對應著她的不近人情。唉,這瓜,不吃是不行了。
涼亭里,蜜瓜已經剖開。
金一坐下,手中馬上被塞進一片。
「其實你說得對,我有事情求你啦,你不要覺得我現實好不好?因為除了你,我實在不知道要去問誰,這里,我就認識你一個大夫。」步弭愁雙掌輕闔懇求,不因為金的眼楮不方便有所省略。
金咬了一口冰涼的蜜瓜,讓瓜肉順著喉嚨滑入食道。的確芳香清涼,很中她意的夏日消暑品。
「我想請問你,鼻子不好應該用什麼去調理?」
金心一動,只慢慢啃著蜜瓜,依舊無表情。
「你一定知道,告訴我好不好?」
「你要用什麼交換我的法子?」瓜皮輕擲,金掏來手巾擦手。
步弭愁出現喜色,連忙掏出用帕子包起來的「家當」,金屬撞擊的輕巧撒了一桌。
帕子上面有金釵、玉環、碎銀,另外她還努力拿下頭發上的花飾。「這是我全部的財產,我知道有點少,可是我出門的時候並不是自願,身上沒帶貴重的東西,我可以保證,我要回家,一定把我珠寶盒里的東西統統給你!」
她怕金不信,還舉起手要發誓。
唉,這些東西她哪會放在眼里,但是……「就按照慣例,亂驚虹又欠我一次人情。」
咦,可是,來求人的明明是她,她不明白這筆帳怎麼會轉移到亂驚虹身上?步弭愁想來想去,想不出所以然。
她用腦用得辛苦,金已經開口,硬是把她的思緒拉回現實,「他的鼻子無藥可醫。」
她、她、她耍人嗎?
「他的病是心理因素,開什麼藥都沒有用。」這麼說她听懂了吧?
「咦,你知道我要問的人是誰?」她表現得很明白嗎?
「除了黑岩的主人你還想問誰?」這麼單純的女孩的確適合滄桑的亂驚虹,天作之合,就像天青鱗跟秋梔兒。
「哎呀,被你知道了。」
金笑得極輕。
「要治他的鼻病唯有用心一味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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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深奧的學問唷。
唯心?
不會是要把心挖出來炖成藥給他吃吧?呵呵,當然不是,這樣多嗯心。
思緒轉來轉去,步弭愁心不在焉的撞到了人。
「你來得正好,我有事問你。」可以問的人自動上門,不用多勞動她的雙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