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難得露出笑容,「這里不是聊天的好地方,先出去再說。」
「好。」能夠趕快離開這里,梔兒求之不得。
雖說金的眼楮不方便,她卻是在這里長大的,對每一處密道再清楚不過;模著長滿青苔的石鑿壁,時間不知流去多少,一步步的走,兩人終于離開蝙蝠紛飛的洞穴。
「哇,看見光明真好。」用力呼吸新鮮的空氣,梔兒張臂擁抱從海岸撲來的空氣。
「梔兒!」不遠處突然冒出摻雜驚訝和喜悅的聲。
只見那方五大天王全部集合。
「青鱗!」梔兒呆了,大大的眼眨了眨,突然掉出兩行淚。
她又笑又哭卻也不敢當著這許多人面前撲進天青鱗懷抱,絞著手,眼淚怎麼都止不住。
天青鱗心中一陣激動,把她撈過來,緊緊摟在懷中不放。
「沒事就好。」他閉眼,謝天謝地。
梔兒深呼吸到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男人味,終于伸手環住她生命中最初,也是最終的男人。
「咳,人回來就好,要卿卿我我往後有得是時間,鱗。」實在不想做棒打鴛鴦的事,可事有輕重緩急,先辦眼前的大事要緊。
天青鱗實在舍不得梔兒,「破痕,先把她安置在你的玫瑰宮,你那里都是老弱婦孺,他應該不至于會對付手無寸鐵的他們。」
「知道。」軍破痕點頭。
「梔兒,等我把事情處理完,馬上去接你。」把兒女情長留在彼此交握的手心里,他許下相會的承諾。
「我要跟你一起,我哪都不去。」她要跟著,不想永遠做一個等待的女人。
「我們去的地方很危險。」他軟言勸道。
梔兒帶著羞澀的笑,「我記得有一個人跟我說過嫁雞隨雞,嫁了石頭抱著走,我嫁了你,不管你到哪去,決計沒有再放你單飛的道理。」
「生死不懼?」
「有你為伴,我有什麼好怕的?倒是你該煩惱以後有我這個牛皮糖黏著你,想甩都甩不掉了。」
天青鱗給了梔兒一個響吻。
「歡迎你來黏我。」他還巴不得呢!
一堆人看他們情話綿綿沒有盡頭,真想作鳥散。一直听這種情人的私語,起雞皮疙瘩還無所謂,長針眼就討厭了。
「走吧!」好不容易天青鱗發出號令。
「金?」阿祗僧發現她不為所動。
「別算我一份。」
阿祗僧還想說什麼。
「別為難她。」天青鱗打了圓場。
阿祗僧轉開臉,沉默了。
「金,你自己珍重。」其實,天王有六人。金也是其一。
金什麼都沒反應,木然的表情讓人模不清楚她究竟在盤算什麼。
他們離開了,徒留金一個人。
風蕭蕭兮——
※※※
迎接天青鱗一行人的是佔地甚廣的迷宮。
要到主殿去的道路,除了迷宮,就是密密麻麻如蜂巢的密道,除非,長了一雙翅膀就另當別論。
不想為難熟悉密道的金,迷宮變成惟一的選擇。
迷宮的難度不在于它的遼闊龐大,而是迷宮是活的,這才是它最可怕的地方。
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轉乾坤,乾坤無限大。這說明進了迷宮的人,只要踫觸其中一個機關,里面所有的通道都會重整一遍,或許剛才是生門,因為選擇錯誤,將會變成死門也說不定。
風雨雷電死,五門,天青鱗跟梔兒手牽手相視一笑從死門進入。
實之死地而後生。
「鱗,我陪你一起去。」阿祗僧不放心。
「不用。」
「真的?」別說他,所有的人都不是很放心。
「我有一個重要的人需要保護,要是沒那能力,我也沒資格讓她愛我。」他知道這群肝膽相照的朋友們在不安什麼,他不擔心,人各安天命。
含笑,他跟梔兒手攜手步入迷宮。
迷宮的屏障有好幾層樓高,放眼望去都是綠油油的濃綠。
「我看他們對你的能力不是很放心喔。」要不是說這個地方處處充斥陷阱危機,瞧這大片讓人通體舒暢的綠樹,還以為是出游呢!
「他們會擔心不是沒道理。」
「哦?」
「因為我們幾個人里面,就我一個人不懂武藝。」天青鱗揭開謎底。
「哦。」梔兒並不覺得非要身懷絕世的超人武藝才叫了不起。
「你沒有話要說?」她的反應讓他又是一陣意外。
她淘氣的模了他梟雄的眉,印上一個吻。
「武功嘛,只要肯苦練誰都可以成為人上人,但你這金腦袋可不是隨便練一練就能變出來的。」
這番話比任何甜言蜜語都要管用。
這時,他們遇上第一個難題門,門上用綠藤寫著——一。
天青鱗環顧前後左右。他們恰巧站在十字路口上。
她隨口道︰「什麼提示都沒有,這不叫迷宮,應該叫‘謎’宮才對。」
「謎啊……」他真的低下頭去思考,只見他沉吟了一會後,拾起一根藤蔓,一分為要斷不斷的兩半,將藤蔓掛上一字的前端,變成一個箭頭狀的指示標志。
說也玄奇,本來四面的路口突然消失,剩下箭頭指示的那條路。
他們立即趕往下一個目的地。
第二道題其實不算題目,一張波斯的矮幾上放著一白一紅的藥丸。
不用說,一顆是毒藥,一顆是養生藥丸。
「我選白色。」沒有遲疑,梔兒很快作出決定。
「我可以問原因嗎?」她哪來的自信?
「在我們鄉下,最毒的蛇是那種色彩鮮艷得叫人眼花撩亂的品種,長在樹上的蘑菇也是,只有不起眼的菇才能摘來吃。」想必這藥丸也是可以以此類推。
「哈哈。」梔兒話才說完,毫不遲疑地把藥丸吞進肚子。
天青鱗幾乎要抓狂,她簡直是瘋狂!
「你不要瞪我啦,你看,我數到一百,沒事。」
捏一把冷汗的他拉下臉,「你下次再這樣嚇我,我會狠狠修理你再說!」
「你身上有毒,我不能讓你又冒險。」
接下來的「九色神鹿」一關,則是測驗誠實與否。
天青鱗一句「指鹿為馬」,便破解這一道關卡。
本來馬就是馬,鹿就是鹿,一頭鹿就算上了九種色彩,它也不會變成馬。
看似簡單的道理,要是鑽了牛角尖不願誠實的面對心底的聲音,就將面臨失敗的命運。
從白天到黃昏,他們終于筋疲力竭的來到最後一個關卡。
金站在出口處。
「我們出來了,哈哈……」梔兒開心極了,見到金就要飛奔過去。
天青鱗擋住她。
事情還沒了。
丙然,金朝他們兩個揮揮手,要他倆跟著她走。
荷塘月色,新月如鉤,夜色來得好快。
「主人,青鱗來了。」金匍匐在一個男人腳下,謙卑得像一個女奴。
那男人半張臉隱藏在黑暗里,另半張邪魅華麗的面容泛著叫人寒進骨子里的笑,要是那也能稱之為笑的話。
「沒你的事了。」對她的溫馴,他無動于衷。
金安靜地站到一旁去。
「你破了本座的迷宮。」
「我要沒有這點能耐,你也不會留我到今日幫你打天下。」天青鱗很清楚自己的價值在哪。
「六大天王個個都是我的愛將。」
他這麼說的時候,金痛苦的眯了眯眼。
「你這麼說對金不公平!」她明明是……
「青鱗,你是來跟本座要回你的自由,還是金的?」第耳天的神色覆著不容挑釁的陰霾。
「不只是金,你該到了歸還全部人自由的時候。」
「夸口!」他樂笑。
宛如夜梟的聲音讓梔兒皺起眉頭。
「不愧是頂尖的商人,連討價還價的方法都跟別人不同,你想用什麼方法把我身邊的人帶走?」他問到事情的重點。
「把你推翻了如何?」天青鱗的語氣並不見變換,但是承接對方的眼神越見凌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