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要是出了事,啥,他的不在場證明可證據充分喔。
「反正受你們糟蹋的機會屈指可數了,饒了你,快滾吧!」這回火抉笑得詭異。
「那就再聯絡嘍。」火雪城已經走到門口,姿態翩翩的對著火抉擇手,就像兩人中不知道誰要遠行—般。
接下來只剩一室空蕩。
火塊舒適的眯起了狹長的眼楮,呼,好累!
御花園的一角,白色的休閑椅圍成圓弧狀,一壇壇的麝香草散發出獨特的味道,彌漫在清涼的晨曦里。
郁心一夜沒睡,不只因為陌生的環境、戲劇性的結果,最困擾她的是徘徊在心中的影子。
為什麼總是無法把他忘懷?本來就十分掙扎的心更因為急轉直下的事實讓她進退無路。
一個殺了她最親親人的仇人,這樣的人她怎麼能愛?
絕望緊緊攫住她。
「唉!」
悠悠的嘆息傳來,驚懾了她。
「瞧你黑了的眼眶、一夜沒睡對不對?」
那麼溫柔,充滿深情的聲音來自誰?不用猜,郁心一清二楚,才多少天,她已經把他的聲音听熟,貼放在心底的角落存放著。
「別來煩我,我要安靜!」她誰都不想見,包括弄亂她心弦的始作俑者。
貝域沒有離開,他跟她並坐。
「你知道我是怎麼到花園去把你撿回來的嗎?你知道我是怎麼對你傾心,怎麼將你放在心上嗎?你什麼都不知道對不對?」勾域脖子上的領結松了,有稜有角的下顎冒出青胡髭。
他也不好過。
「我不想知道!」郁心抗拒著。唯有堅強的築起心防才不會被攻陷。
「你該知道,這樣,才能很我很得長久。」
她撇過頭干脆閉嘴。
這傲慢到沒無理的男人簡直讓人無法捉模。
他可以冷血的毀去人命,也能當著眾人的面揭露陳年往事,就為了證明她是勞什子皇家公主,依照她這幾個月來對他微薄的認知,她根本連他是誰都不知道,就這樣盲目的愛上他,郁心啊郁心,你的理智被狗咬去了嗎?
「可憐人必有可恨的地方,要是你對個祖母的遭遇耿耿于懷,我可以告訴你,那些陳年舊事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她的愧疚、她的不安都是咎由自取,我的原諒對她沒有意義。」
「那我呢?我對你也毫無意義嘍?」勾域心存希冀的問。為愛,他已經擺下前所未有的低姿態,不知道自己還要怎麼做才能被接受。
他的話徹底激怒郁心。「你到花園去為的是確定我們一家人有沒有死透,很不幸,我命硬,死不了,你也干脆做了順水人情,防的就是今天的東窗事發,至于對我傾心,你算了吧,如果說蔑視我的自由,把我關在金絲打造的籠子叫做恩寵,我寧可一頭撞死,你的愛只是自私自利下的產物,哼,你留到棺材去的時候慢慢獨享吧!」
她尖酸不留情的冷水潑得勾域一陣慘笑。
他就是被她這股傲慢和絕不留情給吸引,找尋回光城的公主只是他對她一見鐘情的借口,她與眾不同的潑辣才是吸引他這黑暗靈魂想滌淨的動機。
但對一個真正的公主而言,他不是王子,是把她困在高塔里的可惡巨龍,現在,公主月兌身了,萬惡的巨龍也該退場。
「謝謝你的至理名言,我會永遠記住。」
言已至此,終成陌路。
郁心難過的轉過頭。
貝域什麼時候走掉的她完全不知道。
這段青澀的戀情就這樣夭折了,還來不及成長就得告別,她的心好痛好痛……
郁心渾然沒察覺到,遠處跟火安琪手牽手的郁倪正用擔心的眼光瞅著她。
「我過去安慰她,她看起來似乎快倒下去了。」掙月兌火安琪的手,她想表示手足的感情。
「最好不要。」他把她接回轉身跟他面對面、鼻對鼻。
「這一切都是我的錯,要不是我,她不用回來面對這些。」
「很多事沒有是非對錯,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的路要走下去,別為她難過,郁心已經選擇了她要走的路,我們只要在一旁看著就好。」火安琪已經蛻變成成熟的大男人。
「我明白了。」難這麼說,郁倪仍不放心,頻頻看著沮喪的郁心。
「到們走,她需要的是安靜。」火安琪拉著她漸漸遠去。
很多事都塵埃落定了嗎?表面上似乎是。
火家的大家長從國外回來了,火靖還沉得住氣,可他的妻子莊鳳意可就十分激動,從知道消息到返抵日光城,身子不好的她一路都靠藥物支撐。
她神情激越的還著跟她年輕時有八分相似的郁心,端詳她的左手心。
才看著,老淚便從眼眶掉了,恰巧落在郁心手心中央的一顆紅痣上。
「靖哥,你看!一模一樣,她真的是我的孩子……」已經沒有任何言話可以形容莊鳳君苦盼三十幾年的心情,她狂摟住郁心,哀哀哭了起來。
天下父母心,不是身為父母的都無法了解她的痛苦興自責。
郁心被箍得喘不過氣,平靜的臉也受到感染,慢慢染上悸動,她有了身分上的認知,因為這家人毫無芥蒂的認同她,淚水不禁浸濕睫羽。
「媽媽……」她囁嚅的輕喚。
「靖哥,她叫我了呢!」莊鳳意被喜悅點燃的雙眼,深深撼動在一旁的火家四兄弟。
火抉欣慰的笑著,為了母親的喜悅而歡愉,也為了自己,是卸上枷鎖的時候了。
他悄然隱退。
火雪城眼尖的看著火抉走掉,他自然有樣學樣。
至于火觴,他張著合不攏的嘴巴,意識到他們陽盛陰衰的火家終于有了個嬌滴滴的女生,感動的捂著臉到化妝室去擦拭淚水。
火安琪則靜觀這一切,心里暗想,二哥的如意算盤也未免打得太快,人生不如意的事十有八九,城主的位置可不是誰來當都行的。
接受家人可能是郁心當今最迫切的課題,至于長女接掌王位恐怕就沒那麼容易。
「糟!」他想到一件更嚴重的事。
「怎麼了?」火安琪的臉色時好時壞,看得郁倪心情也跟著緊張起來。
「我去追二哥,你沒法把場面穩住。」才見面的老爸要是看見他們一個個溜走,不氣掛才怪。
咦,留她一個人獨撐大局?
主動給了郁倪一個深長綿密的吻,火安琪咧著偷著香的大大笑容離開。其實他是故意留她下來,好讓她跟老爸、老媽培養感情的。
盡避就覺到事情的發展有些詭異,她卻被他的吻給迷得暈陶陶的,在公開場合這麼吻她,這可是生平頭一遭。
結果火安琪是追上了火快,剛好自送他搭上私人噴射機飛離開這片他掌管許久的土地,同行的還有他的妻子舞月光,兩人如在天堂的恩愛他是看慣的,但是火塊瞼上那抹奔向自由的向往卻讓他說不出一句話來,也許二哥是該放個長假。
暗夜時分,有兩條鬼祟的人影從星宮大門逃了出來。
「我們這樣落跑很沒道義耶。」刻意壓低聲音說話的郁倪透過遙遠的視線,看著遠處的皇宮塔頂,把姐姐一個人丟在皇宮妥當嗎?
「當然嘍,趁他們發現來追殺我們以前要跑得更遠。」
火安琪早就算定他們要逃亡路線。
從北到南,然後偷渡到各大國家去玩玩,驚心動魄的眼警察玩躲貓貓似乎滿刺激的,可以一試。
他身上的冒險因子直到最近才冒出頭,這一冒就不可收拾。
「我們的身分是逃犯?」听起來有那麼一點不可思議,跟安琪在一起生活愈變愈刺激了,哈!
「如果你喜歡,那就是了。」他捏捏郁倪的俏鼻,「別擔心,等郁心被訓練到能夠獨當一面,有資格登上王位的時候我們還會再回來,回來參加她的冠冕大典,她加冠你是不可或缺的主角喔。」他許下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