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塞納河的「瘋馬」(CrazyHorses)夜總會。
瘋馬,恰如共名,表演者瘋狂的舞藝與姿色都不輸巴黎畢加的紅磨坊和麗都夜總會,豪放異色的程度更有甚兩者。然而,瘋馬最受歡迎的並不在于它擁有兩百五十個跳肯肯舞的迷人女郎,而是一個叫「野獸」的樂團。
舞台下萬頭鑽動擠得水泄不通的人群里產不乏奇裝異服的時下男女,如果注意看,一些禮服筆挺,時裝亮麗的人也在行列里,其中有些還是過氣的貴族或是年華老去的名模,這些人全都是沖著「野獸」三人組來的。
說是三人組,最受群眾歡迎的並非是主唱或貝斯手,雖然他們也備受寵愛,但是在程度上卻萬萬不及青春鼓手「斯文的金獅王」——雪鉻奎,受到狂熱的愛戴。
金獅王有著-頭金色帶茶火的短發,身穿露胸背心,長年練鼓練出一身結實好身材,雖然年紀才十九,但除了少年特有的青春明朗的氣質外,眼眉輪廓已經隱隱有了大將之風……
他的鼓藝出神人化,聚光燈下他全神貫注神乎其技地敲打著鼓,鼓聲如戰鼓齊鳴,將觀眾的情緒帶到臨界點又忽如驟雨狂風,引領著全部的人專情于他的獨角戲,不過幾分鐘,汗水已布滿他的身軀,揮灑的汗珠在五光十彩的投射下熠照耀眼。舞台下的賓客全都擊痛手掌,熱烈的吆喝聲似要震破舞台的天花扳。
他的鼓是前奏,在將歇未歇的時候,另外兩個組員分別從不同的地方跑進舞台,他們不按牌理出牌的舉動更教全場喧噪沸騰,氣氛已炒到最High!
「我愛雪洛奎!」
「雪洛奎——我——們都愛你!」
「雪!雪!雪!愛!愛!愛!我們永遠都愛你!!」熱情洋溢的歌迷高舉自制的旗幟在人群中揮舞,毫不保留他們的青春熱情。
雪洛奎使了記鼓花,當作謝禮,這回應又招來更多激狂的尖叫、口哨和如痴如迷目光。
每天他們只在瘋馬表演一場,誰教他們的身份是學生,組團是偶然,被發掘也是偶然,一切的機運將他們推到高峰,他們嘗到了被群眾擁抱的掌聲,夜夜的歡呼叫囂夠讓他們興奮莫名;可是,他們沒有迷失,他們記得自己的學生身分,在沒有把課業完成以前這份職業都不會浮出台面,他們會當作是暗夜里的一場狂歡,天明,就將化作春夢蒸發。
就因為這份神秘,使得三人的身分更受矚目,他們的來處、蟄伏的地方、為什麼被發掘……一切的一切都是沒有答案的話題焦點,就因為這些不得而知的神秘感,「野獸」的名氣迅速地被張揚開來。
十幾分鐘的表演結束,野獸們快速退下去,動作要是稍稍慢些,就有可能被舞台下的歌迷們生吞活剝了。
「每天都這麼叫,真受不了!」回到舞台後的化妝室,鍵盤手兼主唱的野狼捂住耳朵,舞台的歡呼喊叫,持續傳送到他受高分貝樂器刺激還沒能恢復正常的耳膜「哈瞅!是誰又送花來?丟出去……哈、哈、哈瞅!」對花粉一向過敏的端木楓接二連三地打噴嚏。
野很粗魯地把那些包裝精致的花收集起來,「別扔別扔,這些花還很新鮮,送回花店價錢還不錯!你不要浪費!」三個人里最實際的就是他。
「快拿走!」端木楓索性沖進化妝室(缺字),那些味道讓他神經衰弱。
所有的花處理掉後,野狼轉回化裝室,「我們去吃消夜,到Brawrle。」他用腳踢開冰箱拿出一瓶水灌進喉嚨,順便呼朋喚黨殺到啤酒館去。
在巴黎,大的有兩千家的啤酒館,這些啤酒館在巴黎的每一條街出現,是巴黎最廉價的消費地方。
「哪家?」隔著簡陋的門框,(缺字)一清二楚,端木楓探出濕漉漉的頭。
「老地方,噯,奎,你呢?一起?」(缺字)歡呼進門後就低著頭擦拭樂器的金獅王——雪洛奎。
「我沒興趣。」
「哦,我忘記小寶貝會買東西來,不過,你天天吃她包來的飯團吃不煩吶?」就-個塞了紫蘇梅的白飯團也值得高興成這樣?!
「不用你管!」
「我看你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吧!」洗過戰斗澡的端木楓頭上批著浴巾,果著身子跑出來,美如天使的容貌和俊挺的清瘦身材不吝展現出來。
「暴露狂!請你多加件什麼才出來,一身排骨丟人現眼,要是嚇壞我的小寶貝,看我跟你沒完沒了!」野狼對端木楓一身白皙的肉排反感得很,誰教他生來就是黑炭一個,對皮膚白的人就是看不順眼。
野狼是亞非混血,對純日本人血統的端木楓有著難以言喻的敵視,這種敵視並不明顯,只是在平常生活里的稍稍摩擦,誰也沒認真在意過,因為不管他們的血統如何,他——包括美亞混血的雪洛奎,全都是人家不要的孤兒。至于他們的名字都是修道院院長起的。在那里大家得到的都是平等的對待,真要細究,是沒什麼好爭的。
「呵呵,酸葡萄發酵成陳年老醋啦,我就是要這樣穿,你來砍我啊!」端木楓索性插腰擠動自己的胸肌,一會兒左邊,一會兒右邊。沒幾兩肉的人妄想變成藍波,惡心巴拉的模樣教野狼差點吐出來。
「看我揍扁你這個花痴。」野狼一拳招呼過去。他是火星渣子的脾氣,撩撥不得。
依舊老僧入定的雪洛奎喝了口礦泉水,眼楮瞄也不瞄窩里反的兩個笨蛋,只是兩人擋住門口視線時,他會不悅地皺下清越的眉,年輕的他,修養好得嚇人。
「不玩了,老萊子娛親,那家伙起碼也施舍一點感恩的表情,什麼都沒有,當我們兩個演床戲喔?」野狼對肉腳的端木楓失去興趣,順帶對不聞不問的雪洛奎罵了幾句。咦,沒想雪洛奎還是無動于衷。吱!那個沒心沒情少肝缺肺的木頭人!
野狼自覺無趣,正準備洗澡去時,一串悅耳嬌柔的稚女敕女聲響起——
「為什麼你們躺在地上?冷氣不夠涼嗎?還是太累了?」說人人到,一個紅頭發,長腿的小女孩流轉秋波笑看所有的人,她的笑含著淡如晚玉三香的羞怯,一下就抓牢室內所有的視線。
呈暖昧姿勢跨坐在端木楓身上的野狼飛也似的跳起來,生怕有什麼不好的聯想污染了團隊中的一朵清蓮。
三王一後才是「野獸」真正的團體人數,不讓他們疼愛的寶貝出現是三人一致通過的決議,她太羞怯、單純了,不適合在污濁的娛樂染缸中討生活,要污穢、要骯髒、要承受,他們來就行了。
她是眾人心目中的寶貝,清麗的面龐上有雙極深的梨窩,一雙往上飄的明媚大眼,挺俏的鼻子和人見人愛的嬌憨表情,清純如山谷百合的氣質教人只敢遠觀,即使多靠近一步都覺得褻玩了她。
「野獸」里陽盛陰衰,郁心繭的存在不僅有賞心悅目的作用,更好用的是偶爾還能拿她來甩一些太粘歌迷。當然,這是機密,極度極度的機密。
她年紀小小,復古繡花的削肩盤扣短衣穿在她身上別有一番風味,流蘇的及膝牛仔褲,一雙球鞋,中國和西洋的結合,在她身上不僅不顯突兀,還呈現東西融合的一種古典時代美感。
最讓人愛憐的是青春和稚氣融合在她還在蛻變的可愛臉龐上,又直又黑的長發梳成兩個可愛的包包頭,發心各簪一朵新鮮的茉莉花,花香隨處轉,任誰的視線都會不由自主的跟著她轉,她的美不容小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