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來不是應該風滿樓?看石勒的表情卻一點風雨蛛絲都不見,那是不是代表他會死得更快、更慘?
「你到底還要抱我到什麼時候?!」任初靜數度掙扎後,卻被更龐大的力道箍制,心裹有些不高興了。
「你說呢?」她的身子不同于以往他抱過的女人般豐腴柔軟,可那舒服的感覺是亙長持久的,他喜歡她在他懷中的模樣。
「放我下來。」她下了最後通牒。
「不。」他也是認真的。
這個男人一點也不值得同情!任初靜懊悔自己剛才真有一瞬間的心旌神搖,就算他救了她,那一絲絲的好也被現在嘻皮笑臉的混帳表情給抵消了!
雖然她心中不是沒有疑惑的,之前,這男人總是一副恨不得驅逐她而後快的嘴臉,怎麼好久沒听他再提起了?
令人捉模不定的男人。
「你放是不放?」一把精致的野戰刀抵上他的心髒部位。石勒哭笑不得。
真是大意失荊州,他還以為她的隨身武器只有那把弓箭。
「你哪來這東西?」
她抿上一抹清笑,在石勒把她安然放到地面上時回眸,「當然是教練給我的。」
石勒陰騖地瞟向自知大禍臨頭的耿隼浩。
他抱住頭,渾身打個機伶的冷顫,無語問蒼天。
這下他真要死無葬身之地了,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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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園林,怎知春色如許?
說是園林還辱沒了這片宮苑似的建築,只一堵看不到盡頭的雲牆就讓任初靜看得目不暇給,一片如雲飄飄流動的「雲瓦」怎不令人心馳神往?
六幢巴洛可風格的建物分布在百余畝的寬闊山腰上,無論建築物本身的價值多少,就整地的工夫已夠駭人的了。
勒諾特爾式的庭園布置,三組大型噴泉,若干小噴泉由軸線、主徑和小路組成優美的幾何圖型,遠遠一看,庭院毗連,草木蓊郁,繁復多樣的色彩造就了氣魄非凡的氣派豐采。
石勒的表情陰沉,這建築完全是幽域在布魯塞爾的總部翻版。
他命令司機繞過正門,在一處幽徑下了車。
「石勒。」跟隨在後的獨眼龍也跳下車。
「我不想見那支娘子軍。」他不甚專心地掃了眼他的伙伴,眼中的陰霾仍然。
「你怎麼知道?」獨眼龍月兌口。
「你以為我真的什麼都不明白?」他雙眼炯炯逼人。
獨眼龍差點被他的眼神灼傷。「對不起!」他遲疑了半晌。「可是女爵士和其他的夫人全在大廳等著。」
「那是你的事。」
「石勒。」
「下去。」
兩面不是人哪!「是。」獨眼龍懊喪著臉恭身退下。
「你,到底是誰?」任初靜站得遠,卻也把兩人的對話听得非常清楚。
起先,她以為他不過是個紈褲世家的公子,但是在這些事後她迷惑了。
「答案很重要嗎?」
「如果你不想說,我不勉強。」這種豪門已經跳月兌政治或商業人物所能到達的極限,即使是富甲一方的鉅子,也養不起那樣驚人的保鑣,除了黑色勢力……
她失去再深究的。
「事情太復雜了,不是三言兩語說得完的。」這是他的真心話,他不要她蹈入他的另個分身世界裹,那裹只有重重危機和殺禍。
「我知道了。」
她受夠家裹有個混黑社會老爹所帶來的麻煩和無盡禍事,絕不想再往另一個更深的無底洞跳下。
「真的?」女人似乎都是潘朵拉的化身不是嗎?她這般輕易撤退是不是意喻她對他一點也不好奇,甚至是——沒興趣的表示。
石勒不喜歡那種感覺,非常不喜歡。
「我今天有課,如果可以,借我一輛機車。」她不想繼續在那話題上兜轉。
「我送你。」
「不必。」她拒絕得干脆。
石勒從不接受拒絕。「除了讓我送你,不會有第二種工具可以離開這裹。」
這人從來不讓人保留持久些的好印象嗎?三番兩次打碎既定感覺,任初靜幾乎要抓不住心中亙久以來的平靜了。
「在這里等我。」他命令。
消失了幾分鐘後,一輛保時捷BOXSTER敞篷車開到任初靜面前。「上車。」石勒努了下嘴。
「不要。」坐這種車上學太囂張了!她想平凡簡靜地念完大學課程,決不要在一天內變成被指點的人物。
「你非得什麼都跟我唱反調不可?!」石勒大吼。
「是你一廂情願,我沒有配合你的必要。」他的好是帶著強迫性的,這種霸氣誰受得了。
「你說我一廂情願?」他一拳砸在方向盤上,一夜無眠令他脾氣大壞。
懊死!她就不能像平常的女孩一樣,乖乖听話?!
石勒跳下車,怒氣沸騰地一把抓住她手腕,缺乏柔情的眼燃燒著執著。「當著我的面,有種你再說一遍。」
被那種眼神盯上,誰能不認真,任初靜眼痕微淡地凝注他,毫無意味開口︰「我說你一廂——」
「住口!」她是打定主意以惹怒他為快樂的手段,他居然會對這種無心的女人動心,老天到底有沒有長眼!
她的表情簡直冷漠得令人灰心。
他生莫作有情痴,人天無地著相思,自作孽吶!
不容任初靜再說什麼,他專橫地將她揪往車座,青著眼。「別休想跳車或逃走,你再不識趣,我會考慮讓你休學的。」
以秋水為底色的清眼終于涌起難以理解的盈光,她惶惑地︰「我不明白,我根本對你不了解。」
除了家人,她學不來去向任何人勾勒深深淺淺的情,她是獨立堅強的個體,也從來沒人對她好過,那種直逼心肺的寵溺,難道他是以他自以為的方式在待她好嗎?
那麼不留余地的霸道,太陌生了。
「不要拒絕我,就是最好的了解。」跳上車,他煩亂地梳頭。
什麼時候他還必須學著跟交手的女人解釋這些!油門一踩,車,風掣電馳的奔去了。
彎彎曲曲的山路後,市區很快地出現。
「讓我在這裹下車。」任初靜指著轉彎口。
「怕我見不得人?」他的戾氣猛烈,像頭頂的陽日。
「你的疑心病一向這麼重?」這一路她仔細打量他,不可否認的,他的確是少見出色的男人,「我不習慣讓人指指點點,所以想在這裹下車,並不是因為你的關系。」
石勒盯著她清麗的容貌,筆直看進她水晶清透的眸。「我還以為你對什麼都不在意呢!」
她是株在都會叢林中兀自綻放冷香的空谷百合,她的美麗決不是為了讓別人欣賞,她是為了悅己而綻放。
「下課我來接你。」他退了一步,不再堅持。
她的反對對他來說反正是無關痛癢、不被重視的,任初靜索性放棄說話。
看著她拐過牆角,身形消失,石勒才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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輸入密碼,石勒關掉了建築物的熱雷射網警戒系統。
「我真怕你一氣之下丟掉我和右手,不準備回來了。」獨眼龍和耿隼浩正「努力」地拔頭發,看見回來的石勒不禁喜出望外。
在他們瞞著石勒做了這許多事後,沒人敢奢求會得到諒解;即使他們的出發點是善意的。
石勒冷哂,「我自己的屋子為什麼不住!」
說得也是,他們也太杯弓蛇影了。
由煙篋中抽出他抽慣的淡煙,石勒輕描淡寫的說道︰「不過,你們要以為我會這麼輕易地放過背叛的人,可就錯了。」
才稍稍放下的心,又被提吊了起來,獨眼龍和耿隼浩苦笑了下,橫豎,他們本來就沒打算能「體有完膚」的走出這道門,被削爆也是「罪有應得」。
看著他們忐忑不安的表情,石勒把滿意的笑意藏進心底,頭一昂,切入了正題。「那把火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