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個小小的平民,你再藐視王子,別怪我判你重罪!」想他還拍胸脯向王子保證,只要他出馬一定水到渠成,沒想到卻遇上又臭又硬的石頭,簡直失算。
「你有那能耐嗎?」快手並不是夸口。
他那不怒而威的笑令港督汗毛直豎,這種談笑間無所畏懼的男人如果不是沒神經無視狀況的嚴重,要不就是本非凡人。
他將快手歸類成神經大條的無知男人。「你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可是事先通知你了。」
快手一哂,不耐煩地挖耳朵。「原來港督也不過是個高級流氓,一不順意就破口叫囂,你要真有本事就使出來瞧瞧,別吠個沒完,吵死人了。」
「哼!」港督臉色鐵青,碩大的身材因為怒氣,搖晃得像海風中的椰子樹。
沒人敢不賣他的帳!這不知天高地厚的男人死定了?!
亞歷山大沒有跟著港督一起離開,他一直用深不可測的眼光揣測快手。
這回,他似乎低估了鄂圖曼,他不在意小小敗北一場,失敗為成功之母,這會砥礪他更上一層樓,為了他追求許久的女孩,他卯上他了。
「我還沒輸。」
「你一點勝算都不會有的。」快手連縫隙那樣的機會都不會給他。
「等著瞧!」他堂堂一個王子難道爭不過一介平民?挫敗的感覺令他更燃起熊熊斗志,娶唐詩畫為妃是他這生的最大目的,怎能被半途殺出來的人給奪去?!
「放馬過來吧!」清朗愉快的聲音平穩地滑出快手的口。
他會等著接招的。
☆☆☆
「你想躲我躲到什麼時候?」趕走亞歷山大,快手又做好了晚餐,卻遲遲不見唐詩畫出現。他不耐等候,直接去敲她的門,沒想到扇門之隔里的人裝龔作啞根本不理他。
快手火了。
「數到三,不開門我就撞破它!」
一、二……他的威脅果然奏效,三字還逗留在舌尖,那扇門已開了一條縫,再來是唐詩畫忸怩的表情。
他知道不該再火上加油,但話還是沖出口。「不過就一個吻,要不然我讓你吻回來好了。」
唐詩畫美目倏張。她還天真地以為他是來道歉求和的,她早該知道牛牽到北京也是牛,你怎敢奢望它會變成風度翩翩的白馬王子?痴人說夢!
她沒讓快手吃閉門羹,只怒氣騰騰地從彈簧床下提起一個簡單的行李袋,將隨身的衣物往里一擺,拉上拉鏈便要走人。
快手被她決裂的態度嚇到,他用長腿擋住門。「唉!那個吻……真的很嚴重啊?」
「白痴!」如果她有刀,一定往他那長得不像話的腿上砍下去。
不用多想,快手也明白她還在「余震」期,依照她暴力的個性看來,此時實在不宜惹火她,他沒對人低聲下氣過,連道歉的話也說不出來。「其實我真的不以為那該死的吻有什麼錯……你先別發火,听我講完,你以為我真是那種隨隨便便來者不拒的男人?假如沒有幾分的喜歡,我不會亂親女孩子的……我的意思你懂嗎?!」
唐詩畫以沉默回答。
快手等得幾乎以為自己要斷氣了。他可沒對哪個被親吻過的女孩說過任何安撫的話,他對她夠特別了,還不知足嗎?
「你知道我是修女,我沒有談戀愛的資格。」她不想作繭自縛,也不想飛蛾撲火。
「你說的是哪一國的語言,你還只是個修煉女,要還俗隨時都可以。」媽的!
這話一出口不就代表他已經失去逢場作戲的資格了。
就為了她,他居然一口就葬送自己再拈花惹草的機會,搞什麼!
「不得,侍奉天主是我永志不渝的願望,我不能因為男女間的小情小愛就忘記我許多年來的堅持。」她斂眉肅目,聲音有些幽幽然。
「你還未努力過,就先打退堂鼓了?」他絕難相信她對愛情的態度是那麼的閉塞。
「我……我從來沒愛過,你怎麼能說我退縮?」一個人在沒有模清楚自己心向的時候,要怎麼確定感情的依歸?
「從來沒有?」他的眼噴出冷凝的光束。
她咬了下唇,遲疑了一下。「沒——有。」她有些惶惑,既然對他不動情,為什麼仍要遲疑?
「你要為這句話負責任。」他的怒氣如焰力四張的火球,以難以想像的速度席卷而至。
從來沒人敢用這種方式侮辱他!
「我不過實話實說,難道你一點容納諫言的基本度量都沒有?」她不會笨到看不見快手瞳孔中錚亮瑩然的烈焰。
「哼!你真是瞎了眼,像我這麼好的男人,放眼你身邊有誰及得上的?」
「我就是看不出來你哪里好!」哼!他也狂妄過頭了。
「我的好你會一項一項發覺出來的,現在,給我下樓吃飯去,糟蹋糧食會遭天譴的,知道嗎?」和她吵架雖然過癮,肚子沒填飽前還是先暫停的好。
唐詩畫聞言,模著早就咕嚕作響的肚子走下樓去。「不吃白不吃。」
「這才是好女孩兒。」
一場戰爭暫時弭平了——至少在他們吃飯這段期間是如此的。
☆☆☆
又是輾轉難眠的夜晚。
明明打呵欠打得嘴角都發酸了,眼皮也沉重得剝不開,可是腦細胞卻活躍的不肯安歇,她只要一翻身一抬腳,任何一個無關連的動作都會令她想到鄂圖曼的吻。
那一吻後她漱了千百次的口,他那炙熱狂野的吻痕卻依然存在著,即使含著食物在口中,她也會驀然一陣臉紅,想起他色色的吻。
難道——她喜歡他的吻?或者因為這是初吻,震撼太大,以至于還處在震驚狀態里?
老實說她還不是很明白。
細微的心正一刻一刻地發酵,只是她不自覺——
就這樣胡思亂想,天又亮了。
例行的早禱和早餐——
快手很清楚地看見她眼眶下比昨天更明顯的眼袋。「坦白說,你眼眶下面的東西是怎麼回事?」
唐詩畫無精打采。「半夜起來釘稻草人啊!」他明知故問嘛!
「還有氣力說笑,不錯。」她半夜不睡覺都做什麼去了?他不禁暗自揣測著。
她把最後一片番前塞進口中。「我今天值日,要早點到學校,水槽的碗給你洗。」
「我討厭洗碗。」
「那就放著,等它發酸出餿吧!」睡眠不足的人火氣也大。
抱起書,唐詩畫斂眉低目,根本不看快手一眼。
快手很早就發現她古怪的舉動,怎麼,他臉上長蟲嗎?瞧她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樣子!
眼看她就要出門,快手長腳往前一攔小「在你沒給我滿意的答案前,是走不出這扇門的。」
唐詩畫竄升的怒氣快得幾乎觸模得到,她忘了發誓不看他唇的誓言,猛然抬頭。
「你到底想知道什麼?管東管西,窮極無聊!」
他的唇動了。「告訴我為什麼你沒睡好,是不習慣,還是不舒服?」
他這算噓寒問暖的關心嗎?免不了她又被鄂圖曼蠕動的唇吸引,像撲火的飛蛾,怎麼都拉不回視線。
她驀然臉紅,剛剛的怒氣變成了理不直氣不壯。「可能是不習慣吧!」
快手盯著她紅得好看的臉,一個箭步,大手便覆上她的額。「你發燒了!」
「才沒有。」她的臉由輕紅轉為火紅。
怎麼了,她這樣經不起踫,他只不過把手放在自己的額上,又不是吻她……呸呸呸,她干麼動不動就想起那個無聊的吻。
她愈想阻止自己來如潮水的奔騰思緒,愈是不能,一時臉紅心跳,連虛汗都盜了出來。
她恨自己不爭氣,下一秒,連驚呼都沒得及發生,唐詩畫自覺身子已被攔腰抱起。
「你的臉都紅得像猴了還說沒事!」快手蹙起眉,往房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