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初相識,亞歷山大好想把他的銀發拿來研究看看。
「給你一秒的時間滾開。」快手的俊臉恆靜如山,口氣卻像即將噴火的恐龍。
他再不識相,他會一拳打飛他。
「我——」
快手劍及履及,說一不二,下一秒,鐵拳一揮二果然把亞歷山大揍得飛出去。
他的強悍作風令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唐詩畫瞪大眼楮,她想起來了,望著已經步向她的快手,她驚喘出聲︰「沒錯,就是你——」她眼珠一轉,瞄了眼掛在路燈旁的亞歷山大,伸出的食指再也收不回來。「還有你——」
噩夢,一年前發生過的噩夢,一年後居然又重演了。
她生命中的兩個霉星——鄂圖曼和亞歷山大。
「你終于認出我來了,粗神經小姐。」快手兩手支在臀上,長腿分立。
唐詩畫把屬于亞歷山大的包包一扔。「難怪我今天一早眼皮就不停地跳,原來是噩夢的預兆。」
一年前在台灣,快手也曾像這樣什麼預兆也沒有地出現在她的生活中,沒想到她離開台灣後,卻在香港又遇見他,這世界簡直小得令人心煩。
「我跟你八竿子打不著,你別再來煩我。」剛才她不應承認知道他的。
他一度曾像牛皮糖那麼黏,為的就是要挖出亞歷山大托負的鬼任務,結果把她平靜的生活攪成一團亂,吹皺春水後就拍走人了。
「你怎麼確定我是要來煩你的,雖然我承認你這身打扮滿好看的,不過還是穿便服時候的你比較搶眼。」或許是那身服裝總令他覺得她的眉宇間多了分難以言喻的光輝。
「要你管!」她不太溫柔地嘀咕。「我不管你到底為什麼在香港出現,反正別在我身邊打轉,要不然……我會讓你吃不完兜著走。」
快手微笑如昔,向來,他做事就沒什麼道理,只要認為是對的,就什麼都敢做,會尾隨她來,圖的不過就是滿足好奇心。「你說髒話的功力退步了喲!」
想當初,他還被她一口五顏六色的粗話給氣得差點腦溢血,如今想起,好笑的部分似乎多過生氣了。
「你管不著!」忍著、忍著!不準再說髒話。她告訴自己,剛剛已破過一次戒,她可不想再犯。
唐詩畫眼冒火焰地瞪著來意不明的快手,冷不防亞歷山大也認出她來了。「喔喔喔,親愛的,我終于見到了你。」說著呢,他才站穩的身子又往唐詩畫跟前沖,準備給她一個懷念的擁抱。
「你這個始作俑者。」修女是杜絕暴力的,但是,她看到他就一肚子氣,一拳擊中亞歷山大最優美的鼻子。
亞歷山大的美鼻二次受創,掩著傷處,他哀怨不已。「為什麼你們都那麼暴力?
嗚……」他什麼都沒做啊!
「啊……王子。」
「啊……貴客。」繞遍半座校園才從正門跑到這里的眾修女和亞歷山大帶來的佣僕保鏢不由驚慌失措。
「唐詩畫,看你做了什麼好事,亞歷山大王子可是我們學院最尊貴的交換學生呢!」她「行凶」的舉動被一百多只眼楮看見了,就算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交換學生?你是說他要到神學院讀書?」她的噩夢開始了!
「是啊,亞歷山大王子的到來可以將本學院的優良傳統廣諸海外,到時候一定有更多的學生願意到我們這里來。」大主教的眼瞳充滿未來的美景。
啊!這怎一個亂字了得。
「原來如此。」她必須佯裝不認識亞歷山大才成。這種亂哄哄的場面絕對不宜解釋什麼,三十六計,還是走為上策。「那不關我的事,我上課去了。」
不等大主教再說什麼,也慶幸亞歷山大正淹沒在一堆關愛的泛濫眼神中,唐詩畫溜得比什麼都快。
至于快手,他的好奇心已被滿足,在成群修女擁簇而至的同時早已無聲無息地走掉了。
後會有期,他不急。
☆☆☆
唐詩畫的聖夢果然才剛開始,而不是結束。
在亞歷山大的堅持下,她一躍變成責無旁貸的校園向導。
「小詩,你別走嘛,見到我你不高興嗎?」亞歷山大幾個大步追上根本不甩他的唐詩畫。
「不準你那麼惡心地叫我。」小——詩,呃!
「小詩詩,你太無情了,我好不容易說服我父王讓我出國留學,為的也是找你,你怎能辜負我一片心意?」他長得俊俏,所到之處無不大受歡迎,偏就唐詩畫視他如糞土,實在沒天理啊!
「是嗎?」她笑得挺不由衷。「我看到的可不是那樣。」瞧他惡心巴拉地盯著鄂圖曼的痴迷樣,哪有把她放在眼底?睜眼說瞎話嘛!
「你在吃醋?」亞歷山大雙眼一亮。
唐詩畫一嗆。「去你媽的!」她就是受不了老往自己臉上貼金的男人,他不過就比平常人俊了點,好看了點,憑什麼就以為全天下的女人都該喜歡他,無聊的自大狂!
亞歷山大被她的粗言沖撞,女圭女圭般的臉立刻扭曲成報銷的檸檬片。「小詩,往後你可能會是一國的皇後,怎麼可以髒話不離口呢?」
他還以為她進了神學院後備受燻陶,劣根性總會去掉些……
他不是不知道她生性凶暴具攻擊性,但愛是沒道理可依循的,他就是中意她。
「後你的頭,你少把那種不三不四的話掛在嘴上。一旦讓神學院的同學或修女們知道一丁點蛛絲馬跡,我就把你的頭擰下來喂鯊魚。」
「你真沒良心,枉費我辛苦遠渡重洋來見你。」他的表情委屈極了。
他本就生得一張惹人憐的五官,這一表示,相信只要是女人,誰不心軟回心轉意。
可惜的是流水有情,枝梢上的花連落下都不肯,他作態的表情唐詩畫連看都沒看到,更何況是听進他在嚕嗦什麼了。她只巴望趕緊甩了這累贅好回家去。
「亞歷山大,你明不明白當女人們說‘不’的時候就純粹只是字面上的意思,我拒絕過你,你還要死皮賴臉,憑什麼我要給你好臉色看?!」
「可是,我就是喜歡你啊!」他從來沒遭過女孩子的拒絕,唐詩畫是生平第一個。
在他的國度里幾乎沒有人不喜歡他,但不曉得為何來到這里盡是吃鷹?英俊不是無國界的通行證嗎?它的準確性似乎有待商榷了。
唐詩畫對他的反應了若指掌,反正他們過招的時間已經久得無法考據,他愛唱獨角戲就任他去吧,她不相信他不煩。
「站住!」唐詩畫膘著亞歷山大越是靠近的身軀,皺起了黑眉。「我就奉陪到這里為止,其余的你要真有參觀的興趣,叫修女們帶你去看吧!」
「你要丟下我?」他們已走到神學院的角落。
「有什麼不可以?」唐詩畫眼觀四面,耳听八方。「警告跟在你後面的保鏢們不許去打小報告,要不然——」她揮了下拳頭,她會把帳全記到他頭上的。
「小詩,你怎麼忍心拋下我?」哀兵政策很自然地由他口中吐出,原來她把他當成逃學的盾牌。
唐詩畫從草叢中挖出自己的書包,而後俐落地往牆上爬去。「保重。」
「小詩,圍牆不是為了讓你違反校規才建的。」他提高聲音嚷嚷。
唐詩畫回他陰森森的一瞥。「你敢再多提高一個音階把修女們招來,看我以後怎麼‘照顧’你。」
此刻,她真想把他那中看不中用的頭拿來當沙包練拳。
亞歷山大又看見她眼中錚亮的暴力色彩了,他應該誓死不屈的,但是真要用了強硬的手段,她會再次逃得無影無蹤的,唉!為何他的愛情路如此坎坷曲折?